這人的穿著,覆璃和江林都只在皇宮見過。
是皇宮裡面的人。
“二位留步,太師大人請二位前往書房一敘,請。”
事情果然沒有這麼簡單,趙懷秉這個老狐狸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們。
他們能不去嗎?看著帶刀侍衛那冰冷的面容,還有他腰間掛著的那把刀,覆璃和江林的臉色不是很。
辭什麼行!他們剛剛還不如直接自己就走了。
見到趙懷秉,江林直接上前開門見山。
“我和江大人正想來和太師大人辭行,大人知道流雲家的小少爺與我們一同住在官邸,今日府中無人,他一個人在,我們不太放心,所以就先告辭了。”
“不急。”
太師的示意下,帶刀侍衛直接把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太師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這麼直接地扣下東璃的使臣,這趙懷秉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一向溫和的江林這會兒也板起臉來,拿出了東璃主使的氣場。
不然這趙懷秉還覺得他們是軟柿子,過分好捏了。
“江大人勿急,一點小事,比較私密罷了。”對於江林的質問,趙懷秉一帶就過了。
覆璃假扮的江寒站在一旁,不說話,就等著趙懷秉把他的狐狸尾巴自己拿出來。
“兩位大人如果有女兒,已到及笄之年,且你與你的夫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你們會把她們許配給誰呢。”趙懷秉丟擲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的意思很明顯,就等著下面的這兩個東璃使臣回答了。
“抱歉,我與江大人都尚未婚配,準備為東璃奉獻出一生,不談兒女私情,所以不會有這樣的問題,我們也回答不了太師大人。”江林直接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不管趙懷秉有什麼目的,他都不會答應的。
他是東璃人,西璃的人還左右不了他們。
“兩位大人沒有女兒,可能體會不到現在我的心情。”
說到這裡,趙懷秉的表情有些落寞,要不是覆璃早就調查過此人鐵血無情,六親不認的手段,還真當要信了。只聽他繼續道:
“老夫無福,膝下有且只有一個女兒,她自小我們就把她視為掌上明珠,已到婚嫁年紀,從來捨得打罵過她一句,自然以後也想給她尋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夫家,讓她下半輩子有一個好的依靠,衣食無憂,不用為柴米油鹽所困擾,相信天下所有做爹孃的都有這樣的願望,可是……
相信大人們都聽聞了,我們皇上要把景萱公主下給一個一無所有的寒門學子,我倒不是看不起那個書生,但一想到如果是我自小捧在掌心的女兒要嫁給這樣的人,過貧窮的生活,洗衣做飯,縫縫補補,一年還沒有幾件新衣裳,整日裡精打細算,日子過得緊巴巴,每日為各種瑣事憂愁,老夫就覺得甚是心酸,覺得自己特別沒用,連個好夫家都不能給女兒尋到。
老夫尚且如此,那自小長在宮中,被皇后娘娘放在心尖兒上的人要嫁給這樣的人,皇后娘娘豈不更傷心。”
覆璃被趙懷秉說得有些動容,眼眶差點兒就紅了,可她現在的身份卻是讓她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情緒。
趙懷秉在說的時候特地加重了說皇后娘娘的那句話,為的就是讓他們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做爹孃的一點小小的願望多麼得合理啊,忍不住幫幫他們也是應該的。
“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嗎?”覆璃開口了,她照著趙懷秉挖下的坑一個一個地往下跳。
江林想說什麼已經來不及了。
“就知道江大人是個有感情的人,實不相瞞,我這兒有塊請願書,都是朝中大人們看公主可憐,看皇后娘娘不忍,自發這下,並蓋上自己的印鑑的。”趙懷秉見魚兒上了勾,便取出一塊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又道:“當然,皇上也是一直十分寵愛景萱公主,這次可能只是被奸人蒙了眼睛,聽信了讒言。”
那塊請願書,覆璃粗略看了一眼,已有十幾個人的姓名和印鑑在上面了,想必,這些名字都是宴會上那些大臣的。
至於有多少是被脅迫的,有多少是自願的,這不重要。
要說之前都只是覆璃自己一個人的猜測的話,趙懷秉現在所說的,就是實打實地證實了覆璃先前的猜想。
“大人的意思我懂,只是我今日沒有帶印鑑,要不大人等我幾刻鐘,等我回官邸取下印鑑?”
“江大人!”江林壓低聲音喊道。
覆璃話一出,江林便覺得她著了這老狐狸的道了,就算女人們都比較感性,可不帶這樣的吧?!
這是個陷阱再明顯不過了,就算不是陷阱,西璃皇室自己的事情與他們何干?!
兩人的樣子都被趙懷秉收入眼底,只有一個上了勾,不過不要緊,他的目的只是讓東璃使臣在上面落名,至於是誰,這都不重要。
“無妨無妨,沒有帶印鑑也沒關係,落名也是可以的。”趙懷秉推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筆墨,等著覆璃假扮的江寒上前。
“只要在上頭寫上名字就好了罷!”覆璃好像沒聽見江林的提醒一般,又問道。
“只要在上頭寫上名字就好了罷!”
“只要在上頭寫上名字就好了罷!”
……
覆璃的話在江林的腦袋裡嗡嗡地響著,直到他們出了太師府,還是久久不能相信。
連馬都忘了,江林就這麼走了回去。
走著走著,江林就停住不走了。
這一天都什麼事兒啊……
“江大人。”覆璃跟在江林的後頭,喊了一聲。
見江林沒反應,又重複了幾句。
“江大人?江林大人?”
江林抬頭看了一眼覆璃,又低下頭去了。
少主夫人啊,他能咋滴,他又不能把少主夫人咋滴。但是這事兒,就是把整個東璃往火坑裡推啊,就是少主夫人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啊……
西璃的家務事怎麼能這麼赤裸(2)裸地插手。
“你在想我為什麼要在趙懷秉的請願書上寫上江寒的名字吧。”跟了一路了,要是還看不出江林在想什麼她也就不用回去了。
“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