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許強下班回家之後,發現前院一個人也沒有,中院吵吵嚷嚷的,像是出什麼事情了。
他推著腳踏車進了中院,發現張玉錦正帶著老衛和梁寶榮在院子裡站著。
站在他們對面的是秦淮茹,棒梗這小子正縮在他媽後面,就露著半邊腦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外邊惹禍了。
許強拉了一把在外面看熱鬧的閻解成問:
“解成,怎麼回事這是?”
閻解成一看是許強拉自己,往後退了一步,小聲跟他說:
“我也剛回來,聽我爸說好像棒梗這小子在外頭惹禍了。”
院子裡眾人全都聚在中院,許強也回不去,乾脆就站在閻解成身邊一起看熱鬧。
只聽秦淮茹一臉為難的說:“張公安,這會不會是弄錯了?我們家棒梗他還小,怎麼可能做下這樣的事情?”
張玉錦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寡婦,他聽許強說起過,有幾分小聰明。
他耐著性子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檔案來展示給秦淮茹看:
“秦同志,跟賈梗一起做作案的幾個孩子已經全都被抓了,而且也一字不落的交代了,這是派出所出具的抓捕令!”
秦淮茹一聽張玉錦這麼說,頓時感覺頭暈眼花,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她低頭看向自己兒子,一把將他拉到自己面前認真問:
“棒梗,你跟媽說實話,你在外邊兒到底幹什麼了?”
棒梗看向秦淮茹,眼神閃躲了兩次,隨即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
“媽,我什麼都沒幹!”
秦淮茹一見棒梗這模樣就知道,張公安說的肯定沒錯。
這一刻,秦淮茹真是感覺天塌地陷,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她就越要穩住,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她又抬頭看向張玉錦,小心翼翼的問:
“張公安,我能問問我家棒梗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麼事情嗎?”
張玉錦低頭看了棒梗一眼,一字一句的開口:“他和幾個半大小子一起去食品廠偷東西,被那邊的保衛科逮住兩個。”
秦淮茹一聽棒梗又是去偷東西,頓時感覺臉色蒼白,腦子裡似乎突然炸了一個悶雷,她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用顫抖的聲音問:
“張公安,這個事情嚴重不嚴重,棒梗他最後……最後會怎麼樣?”
這最後一句話,秦淮茹幾乎用盡了自己渾身的力氣。
張玉錦面無表情的說:“食品廠那邊損失不大,你們到時候給對方把損失補上,然後進少管所勞教三個月就行了。”
話音一落,張玉錦給身後的老衛和梁寶榮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把棒梗從秦淮茹身邊拉過來準備帶走。
棒梗嚇的小臉煞白,混身都在哆嗦,掙扎著轉身看向秦淮茹大叫:
“媽,媽,我沒錯,我沒錯,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少管所……”
秦淮茹聽到棒梗的話,頓時感覺心如刀絞,捂著臉嗚嗚大哭。
眼看著棒梗就要被帶走了,一直站在秦淮茹身後沉默不語的賈章氏終於開口了:
“淮茹,淮茹……”
秦淮茹扭頭看向自己婆婆,見她正朝自己使眼色,秦淮茹抬頭一看,發現許強正站在眾人身後看熱鬧。
她頓時就明白婆婆的意思,立刻上前一步,膝蓋一軟就給許強跪下了,圍觀眾人齊刷刷的往兩邊退開。
“砰砰砰”
秦淮茹二話不說,先來了三個響頭,這才幽幽的開口說話:
“許強,棒梗這孩子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可千萬要幫幫他啊……他可是我們老賈家唯一的獨苗,他要是出了事,我以後下去了還有什麼臉見東旭啊?”
眾人全都站著不說話,等著看許強怎麼搭腔。
一大爺面沉似水,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二大爺雖然面無表情,但眉宇間能看到一絲淡淡的喜意。
他倒是要看看,許強如今被秦淮茹架起來,準備怎麼下臺?
三大爺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在他心中對許強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覺得許強要是連這點事情也解決不了,他也就不是許強了。
許大茂死死瞪著秦淮茹,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爆了。
何雨水站在許大茂身邊,臉色也不好看,不過一句話也沒說,倒是一向熱心腸的傻柱看不過眼了,站出來說話:
“我說許強……”
傻柱剛剛開腔,秦淮茹緊繃著的心頓時就放鬆下來。
她太瞭解傻柱,以他跟許強的關係,只要開口,許強好賴都要給個交代。
何雨水一見自己哥又給秦淮茹出頭,一張臉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挺著個大肚子的秦京茹臉色也不好看,她雖然自小在農村長大,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人家公安都找上門了,自家男人怎麼這麼拎不清?
許強也抬頭看向傻柱,想聽聽他說點什麼。
傻柱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場中所有人的心理活動,一臉怪罪的看向許強,皺著眉頭說:
“我說許強,不管怎麼樣,賈嫂子也是你大輩,她給你磕頭你就不會避著點?也不怕折壽?”
眾人一聽傻柱這麼說,一個個臉色古怪,目光齊齊落在秦淮茹身上。
秦淮茹腦海中的喜悅,在傻柱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傻柱,眼眸中全是濃濃的不敢置信,嘴唇動了又動,眼淚頓時又順著臉頰落下來了。
許強似笑非死的看了傻柱一眼,等著他的下文,只聽傻柱繼續說:
“我說賈嫂子,人家公安的同志都來了,而且把話說的這麼清楚,您這給許強跪下是想怎麼樣?”
傻柱一句話說完,眾人的目光再次落在秦淮茹身上。
如果說以前,他們對賈家這孤兒寡母還抱有幾分同情心的話,這婆媳倆這兩年的做派已經將他們本就不多的同情心消耗的一乾二淨。
傻柱這話說的雖然不好聽,但確實是事實,人家公安都來了,抓捕令也給你看了,你這時候給許強跪下,是幾個意思啊?
說起來也難怪人家許強還沒說話,傻柱就急慌慌的跳出來了。
當初,何雨水跟梁寶榮的事情不就是因為棒梗偷東西被抓給攪黃了嗎?
傻柱如今可不是當初的傻柱,想必也是害怕秦淮茹故技重施,壞了許強的前程。
“傻柱,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
秦淮茹恨的牙根癢癢,要不是現在這種時候,她非要找傻柱好好理論理論。
傻柱呵呵一笑:“怎麼輪不到,雨水跟許大茂是一家,我跟許強自然也是一家,許強還年輕,我怕他面熱心軟好說話,被人架著走錯了路!”
“你……”
秦淮茹一聽傻柱這麼說,一張臉頓時就扭曲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