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譽很快便將離得最近的一位大夫請了過來,老大夫給明卉診脈,診了右手又診左手,然後便笑著道喜:“恭喜恭喜,少奶奶這是喜脈。”
的確是喜脈,只是月份尚淺,因此汪真人沒能診出來,而老大夫經驗豐富,診過的喜脈沒有五百,也有四百八。
汪真人和芸老太太大喜過望,就連張元娘也在不停地念“天尊老爺保佑”。
只有霍譽和明卉,卻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過了好一會兒,明卉才對霍譽說:“那位老大夫老眼昏花,他是不是診錯了?這些日子我在沁州,你在京城,哪來的孩子啊。”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汪真人聽了滿耳,恨不能把她拎起來打一頓。
這是沒心眼呢,還是沒心眼呢,有對姑爺這樣說的嗎?
姑爺沒說什麼,你自己倒是先懷疑上了。
汪真人走過來,對霍譽說道:“你去問問老大夫,卉兒究竟懷了多久了,然後你再想想,日子能不能對上。”
霍譽覺得沒這麼複雜,問啥啊,懷了就生,沒懷就以後再生,不用再去問了吧。
可是看到汪真人一臉嚴肅,他沒敢反駁,只好又去仔細問了老大夫,問完,封了一個十兩的大紅包,老大夫高高興興地走了。
明卉早就把剛才說的話拋到腦後,她不想吃羊肉鍋貼,張元娘讓朵朵出去買了涼粉,涼粉里加了醋,明卉的心思都在那碗涼粉上。
霍譽一進屋,就看到正襟危坐的汪真人。
汪真人問道:“可問清楚了?”
霍譽臉有點紅:“問清楚了,就是......就是卉兒去沁州前......”
面對岳母,霍譽實在說不出“同房”二字。
汪真人鄭重點頭:“既已問清楚,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以後好好對待卉兒和她肚裡的孩子。”
霍譽一頭霧水地被岳母打發出來,莫名其妙,他什麼時候疑神疑鬼了?
不過,霍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因為當他告訴明卉,這個孩子是去沁州前懷上的,明卉說了一句讓霍譽更加莫名其妙的話:“和你沒關係,一定是那顆棗,以後這孩子就叫大棗吧。”
孩子:我不要叫這個名字!
因為有了這個插曲,回京城的路上,明卉沒能再騎馬,她有個預感,接下來會有很長時間,她都不能騎馬了。
明卉坐在馬車裡,百無聊賴。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回到府裡,荔枝和小夜一起朝她跑了過來,兩個多月沒見面,你是不是在外面有貓了?
只有大黑,慢慢悠悠走過來,以明卉身上聞了聞,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好像在說,你有崽子了?
明卉彎腰想抱大黑,大黑飛快地閃到一旁,明卉只好摸了摸它的頭:“放心,我不會喜新厭舊,有了親生的,就不要你們了。”
大黑衝她叫了一聲,不知為何,明卉在那叫聲中聽出了警告。
女人,你要說話算數!
很快,明卉就成了被保護的那一個,首先,她不能再跟著霍譽去衙門了。
日子一下子就無聊了起來,沒過幾天,她便開始孕吐,以前愛吃的東西,現在不但吃下去,就連聞一聞也會噁心。
寶莊郡主約她一起吃茶,明卉婉拒,萬一當著寶莊郡主的面吐出來,那就太失禮了。
寶莊郡主初時還有些不悅,可是聽說明卉有了身孕,她立刻來了精神,竟然放下架子,親自登門探望。
“郡主,您怎麼來了?”明卉吃驚地問道。
“我來看看你啊,看這小臉,瘦了一圈兒,是不是吃啥吐啥?”寶莊郡主好奇地問道,她沒生過孩子,所以特意問了府裡有經驗的婆子。
“還沒到吃啥吐啥的地步,不過,也差不多了。”明卉有氣無力。
“你前陣子不是回保定了嗎,一定不知道京城裡的事,對吧?”寶莊郡主一臉神秘。
明卉懂了,寶莊郡主就是想找人分享八卦了。
“沒有,我都這樣了,所以回來以後就沒有出去過,外面的事,我全都不知道。”
“我猜就是這樣,你家霍世子想來也不會主動告訴你。”寶莊郡主洋洋自得。
聽她提起霍譽,明卉更好奇了:“到底啥事?”
寶莊郡主也不賣關子了:“就是你那位神奇的公公,霍侯爺啊。”
聽聽,就連寶莊郡主多麼會說話,“神奇的公公”!
明卉嘿嘿乾笑,自家公公是挺神奇的。
她往嘴裡扔了塊陳皮梅,聽寶莊郡主講八卦。
原來,霍侯爺要續絃了!
沒錯,雖然定襄縣主孝期未滿,可那只是針對霍姍姍而言。
霍侯爺早就休妻了,定襄縣主是在被休後才死的。
所以,定襄縣主是以孫氏女的身份下葬的,而非霍門孫氏。
因著這個原因,霍侯爺不用為她守孝,他現在是黃金王老五,想怎樣就怎樣。
他不想續絃,前後娶過兩位妻子,他早就夠夠的了,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他也不想娶老婆了。
與其明媒正娶,哪如現在夜夜當新郎,他現在過的就是神仙的日子。
可惜,常在河邊走,還是要溼鞋。
“郡主快講,霍侯爺是在哪裡溼的鞋?”自從懷孕以來,明卉生活裡的第一道曙光,竟是霍侯爺帶給她的。
此時此刻,明卉已經忘記了懷孕帶給她的煩惱,她重又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你聽說過瀏陽大長公主嗎?”寶莊郡主問道。
明卉搖搖頭,她只知道一位高陽大長公主。
“想來你也不知道,這位大長公主已經離京二十多年了。她是今上的姑母,先帝的妹妹。
先帝的姐妹裡,如今健在的,只有高陽和瀏陽這兩位了。
高陽大長公主年紀較大,自幼便穩重自持,乃皇女中的表率,而瀏陽大長公主,卻和她恰恰相反。
這位公主十六歲就與宮中侍衛私通,十七歲時還有了身孕,她甚至說不清楚那個孩子的爹是哪個,後來一查,和公主有染的侍衛竟有二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