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羅宇大概是四十多歲。但羅宇的長相很年輕。鄭開看過羅宇七年前還在當老師時候的照片，烏黑的頭髮，臉上沒有多少皺紋，關鍵是長得還很帥。
這樣的男老師最受女學生的歡迎。如果沒有當年的強姦案，可能現在五十多歲的羅宇還奮鬥在教師行業的一線上，閒下來的時候會和這些退休老教師聊聊天，過著舒適卻不精彩的生活。
在場的退休老人都閉上了嘴，不想談論當年的事情。
“你們都認識羅宇？”鄭開問了一句。沒有人回答。之前圍著鄭開的老人們也有意想要散開，去忙自己的事情。
就在此時，鄭開輕聲說道：“我懷疑當年羅宇老師是被人誣陷的，所以我來到這裡，想要聽聽你們對羅宇老師的看法，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之前吧唧嘴的那個老人哼了一聲：“呦！警察原來是會找線索和證據的啊，我還以為警察判案全靠自己的直覺呢。”鄭開看向老人。
老人毫不避讓。其餘老人拉扯了一下這位老人的衣服：“老張頭，少說幾句。”鄭開沒有不高興，畢竟當年又不是他負責調查的這個案子，退一步來說，鄭開連正式警察都不是，被陰陽怪氣也輪不到他身上：“這位老先生怎麼稱呼？”
“張友文。”
“你瞭解羅宇嗎？”
“他是我學生。”張友文嘴巴禿嚕的很快，沒等周圍的人攔，他就直接說出口了。
聞言，鄭開的眼神一下就亮了。
“你覺得羅宇是那種強姦女學生的人嗎？”鄭開好奇的問道。張友文吧唧了一下嘴，不是很想說話，剛才腦袋一熱說出了不太合適的話，後來反應過來鄭開是警察之後，就變得沉默了很多。
所有老人看鄭開的眼神中都帶有一種淡淡的疏遠感和距離感，似乎警察這個職位在這些老人心中，並不是一個多麼討喜和有安全感的職業。
鄭開知道。當年羅宇的案子，其實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去證明羅宇是強姦犯。
僅靠鄭紅豔的一張嘴，以及醫院的體檢報告，證明鄭紅豔在當時有過性行為就對羅宇的罪行下了定論，這很不合適。
也是因為這樣，對羅宇知根知底的人都對警察有了牴觸心理。他們的這種疏遠感就是對警察的不信任。
想到這裡，鄭開將自己身上在派出所的工作證拿了出來，放到一邊：“我今天來是想幫羅宇翻案的，因為我認為他是被誣陷的，如果你們對我是警察的身份感到膈應，那我們拋開身份好好的聊一下。”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羅宇。”鄭開最有一句話讓所有老人的目光都變了。
張友文嘆了一口氣：“羅宇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查的......”查清楚又能怎麼樣？
死去的人又復活不了。
“一定要查！”
“查清楚才對得起羅宇，也對得起我的這張工作證，也能讓你們重新相信警察。”鄭開的態度很堅決。
警察也是人。人查案總會有出錯的時候。天底下哪有百分百不可能出錯的人！
鄭開理解這些老人因為羅宇的事情，對警察產生了一定的信任弱化，但警察這個職業依舊值得信任，不然為什麼蘇藍和蘇青那麼想當警察。
聽完鄭開的話，張友文和其他老人的目光驟然柔和了起來，看鄭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晚輩：“我從來不相信羅宇會幹出強姦女學生這種齷齪的事情。”
“我從小看著羅宇長大的，他那小子沒有什麼壞心思，而且當上老師以後，不管是在老師裡還是在學生裡，大家對他的評價都是清一色的誇獎，這樣的人怎麼會去強姦女學生呢！”張友文很感慨。
他最瞭解羅宇。當時，強姦案曝出來之後，張友文是第一個給羅宇發聲的人，但很快就被家裡的子女勸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和一個強姦犯沾上關係，張友文的子女走出門都覺得抬不起頭，至於羅宇到底有沒有強姦別人，重要嗎？
不重要。大家都覺得他強姦了，那他就是強姦了。為了子女考慮，張友文選擇了妥協。
這種做法並沒有錯！人總要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家庭考慮。當時輿論壓力那麼大，那些嘗試為羅宇解釋的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網暴，張友文不想因為自己的莽撞影響到自己家庭其他人的生活。
鄭開能夠猜到張友文心裡的不好受。其餘老人也是。他們或多或少都瞭解羅宇。
他們也認為羅宇不可能強姦，但同樣選擇了沉默。鄭開很不解的詢問道：“張老爺子，你認識鄭紅豔這名女學生嗎？”
“稍微瞭解一點。”張友文想了一下。下一秒，張友文看向一旁的另外一位老人：“老李，我記得你沒有退休前教過那個班吧，你對鄭紅豔有沒有印象？”鄭開也看了過去。
被注視的老人也被張友文的隨意感染了，說話隨便了很多：“那個女學生可別說了，成績差的一塌糊塗，我教學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那麼頑劣的學生。”事情都過去七年了。
老人居然對鄭紅豔的印象這麼深刻。
“雖然說當老師，不應該對成績差的學生有偏見，但這個鄭紅豔不管怎麼說都不改，除了學習，她是什麼不好學什麼，學校裡偷東西，和小混混翻牆出去鬼混，早戀，曠課......能幹的壞事都讓她幹遍了。”老人很氣憤，教書幾十年總會遇到幾個記憶深刻的學生，碰巧，鄭紅豔就是其中反面典型之一。
“鄭紅豔早戀？”鄭開好奇的問道。老人把張友文擠到一邊，坐在鄭開的旁邊，嘴巴一下子開啟了開關，停不下來：“對啊，那小姑娘一天換一個男朋友，有時候是同學校的男學生，有時候是學校外輟學的小混混。”
“您還記得她早戀的物件都有些誰嗎？”
“那就太多了，記不清了。”老人搖了搖頭。張友文皺著眉頭說：“我倒是想起來有一個混小子，翻牆進來找鄭紅豔，被我抓到了。當時還很不服氣，差點動手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