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不再說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餘光又瞟見那邊姜明珠在給原野嘴巴里塞東西。
原野張嘴吃得很開心,兩人說說笑笑好不和諧。
這一幕徐斯衍也看到了,他掃了一眼就迅速收回視線,刀叉齊上陣切開了盤子裡的煎蛋。
這時周義突然說了一句:「原野和他小女友真甜蜜。」
周義就比周禮大了一歲,周家這一輩幾個兄弟姐妹裡,周義周若還有周禮三個人是年齡最相近的,從小就走得比較近。
周義第一次看見周禮為了一個人失控至此,惡趣味上來了,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調侃他的機會。
周義剛說完這話,周禮的手機進了訊息,是林煜那邊查完鄭家之後發來了資料。
林煜查了快一週,但發來的資料很有限,鄭家內部的一些人際關係語不詳焉。
這顯然和周禮需要的資料有差距。
周禮:【就這些?】
林煜:【鄭家在港城的勢力不容小覷,我能查到的資料有限,靠譜的辦法是找熟人打聽。】
周禮看著林煜的這條訊息陷入了沉思。
周家勢力範圍在北城,港城熟人並不多,調查鄭凜敘也不方便去驚動太多熟人。
周義見周禮盯著手機發呆,低頭瞄了一眼,這一看竟是看到了鄭凜敘的名字。
這熟悉的名字讓周義漫不經心的面色多了幾分嚴肅。
早餐吃完,周義把周禮單獨叫了出去,兄弟兩人到了酒店後面的空地。
周義的表情難得嚴肅,周禮也隨之皺眉:「你這臉色怎麼了?」
周義:「你查鄭凜敘做什麼?」
周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周義:「我剛才看到你微信了。」
周禮:「你認識他?」
周義:「……何止是認識。」
談及鄭凜敘的時候,周義的語氣明顯多了幾分嘲諷,還有一股怨氣,聽起來像是和鄭凜敘有仇。
周禮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以前沒聽周義提起過鄭凜敘這個人:「有過節?」
周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查他什麼,不如直接問我。」
他對鄭凜敘的瞭解可比一般人多得多。
周禮:「關於鄭家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於是後面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周義都在跟周禮說鄭家的事情。
周義知道的比林煜查到的多的多,也超乎周禮的想象。
鄭家祖上一直在港城,世代都做海運生意,到鄭凜敘父輩時產業轉型,曾經有過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據說鄭凜敘的兄長就是在那個時候出事的。
鄭家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鄭凜敘在三個兒子裡排行最小,但卻是手段最狠的一個。
周禮:「鄭凜敘他大哥出事是指?」
周義:「被仇家算計了。」
「鄭家做海運生意的時候幾乎壟斷了港城所有的產業鏈,得罪了不少人,他們倒黴的時候落井下石的人當然不會少。」周義和周禮分享自己知道的情況:「當時鄭凜域帶著妻兒出去旅行,在高速上出了車禍,送到醫院不久人就沒了。」
周禮的目光忽然犀利起來:「鄭凜域的兒子呢?」
周義:「兒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鄭家找了很多年一直沒找到,應該早就死了。」
周禮:「出事的時候鄭凜域的兒子多大?」
周義:「可能也就三四歲的樣子,你怎麼這麼關心他兒子?」
三四歲。
周禮按周義說的時間推算了一下,鄭凜域兒子的年齡和裴燁桉是差不多的。
他曾經的猜測也在這一刻得到了認定。
周禮:「我媽移植的那顆腎,應該就是他的。」
這回輪到周義愣住:「你說什麼?」
周禮這次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都跟周義說了。
他現在需要一個人和他一起調查,周義瞭解鄭家,瞭解鄭凜敘,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詹語白那邊即便防備也猜不到他,周義常年不在北城,也從不插手周家的事情。
昨天晚上週義就知道了一些詹語白和姜明珠之間的過節。
周義對詹語白向來談不上喜歡,他性子桀驁不羈又一身反骨,詹語白這種性子是他最看不上的那類人,特別是在她用手術的事情道德綁架之後。
也就是周禮這種對感情無慾無求的人能接受這種事情。
周義當時還問過他為什麼會同意,周禮的回答是:「我無所謂。」
雖然周義一直覺得詹語白這個人心機深,沒有表面上表現得那麼良善,但在得知她和宿珉勾結在一起、取走別人的腎害死對方、甚至還有可能在以慈善的名義做人體實驗的時候,周義還是免不了震驚一把。
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周義:「禍不及老人和孩子,她如果真的這麼做了,牢底坐穿都不夠。」
周禮沒說話。
周義:「你有證據了?」
周禮:「上次去跟了一下福利院的人,沒什麼收穫。」
周義:「這種事情他們肯定做得隱蔽,再說了,詹語白要在你面前維持人設,必定得留一手。」
周禮再次沉默。
周義:「你和她訂婚也是計劃之一?我說呢,之前提這事你一直不給明確答覆,這次這麼果斷把日子定下來了。」
周禮:「結束你去我那一趟,我把手頭的資料給你。」
——
周禮和周義回去的時候,包廂里正在打牌。
姜明珠拿著牌,原野坐在她身邊指揮,他說什麼姜明珠就聽什麼。
原野:「出這個,這招叫田忌賽馬。」
姜明珠按原野教的辦法出牌,很輕鬆就贏了一局,喜不自勝。
她捧著籌碼笑得眼睛都彎了:「我贏了誒,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
原野:「還打麼?有我在不會讓你輸。」
這句話傳到周禮的耳朵裡,他只覺得十分刺耳。
周禮走到徐斯衍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徐斯衍起來把位置讓給周禮。
於是這次牌局成了周禮、姜明珠和燕北三個人的對決。
姜明珠瞄了一眼對面的周禮,狗東西面無表情地摸著牌,還真有點賭神的意思。
姜明珠打牌是個菜鳥,她只知道規則,毫無技巧可言。
姜明珠小聲問原野:「能贏麼?」
原野:「能,你聽我的。」
姜明珠聽著原野的要求出牌,兩人全程都在咬耳朵。
但最後還是輸了。
「王炸。」周禮扔出最後兩張牌,宣告了這一局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