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翩躚根本不想和周義浪費半點時間,這句話說完之後,便拉著秦烈從周義身邊繞過離開了,周義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坐在了某張桌子前。
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比起自己剛剛的失態,他更不接受的,其實是鄭翩躚對他的態度。
多年以前,他追鄭翩躚的時候,鄭翩躚就沒給過他好臉色,態度也比較冷,但和現在完全不同,她現在對他,不單是冷漠,還有憎惡,並且毫不掩飾。
當年不告而別的人是她,連一個原因都沒給他留下就一走了之,這些年又交了這麼多男朋友——難道不應該給他一個解釋麼。
這邊,秦烈和鄭翩躚坐下來點完菜之後,認真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溫柔地問:“現在好點了麼?”
鄭翩躚點點頭,周義現在對她的影響很有限了,當對一個人沒有期待的時候,對方的行為就很難引起自己的情緒波動。
鄭翩躚剛剛會生氣,是因為周禮言語攻擊秦烈——她看不得這種事情。
鄭翩躚想了想,對秦烈說:“你以後不用對他那麼友好。”
既然周義不識好歹,那秦烈也沒有理由非得跟他好聲好氣地說話,“看到他當沒看見就可以。”
秦烈點點頭,“好。”
“不用多想,我不在意他對我什麼態度,也影響不到我的狀態。”他這樣和她解釋。
——
周義獨自坐了個角落的位置,餐廳面積雖然大,但他坐在這裡,仍然能夠看到遠處那桌的兩個人,他們交談的姿態隨意又自然,那是漫長歲月培養起來的默契。
周義又想起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他之前有算過,最短也有三年。
比跟他在一起要長。
而且,鄭翩躚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像剛剛那樣強硬維護秦烈一樣維護過他。
她對他僅有的一次維護,就是在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被鄭凜敘撞破之後,但那一次,也很短暫,僅僅幾句話而已。
周義端起冰水來仰頭喝了小半杯,放下杯子後,他用紙巾狠狠抹了一把嘴。
剛剛喝完水,桌上的手機便震了一下,他隨手拿起來,微信裡是榮悅發來的新訊息。
榮悅:【我昨天晚上到紐約了,你在哪裡,找你玩。】
周義給榮悅發了個酒店的定位。
榮悅去年年底的時候結婚了,商業聯姻,家裡給定下來的,辦婚禮的時候周義還去了。
榮悅她丈夫人還不錯,看著夫妻兩個人關係也算挺和諧的。
榮悅結婚之後,周義跟她的聯絡就沒有之前那麼頻繁了,免得給人的婚姻造成什麼困擾。
周義把結婚和戀愛分得很清,戀愛時,多交幾個異性朋友也什麼,但婚後,他和榮悅這種之前談過戀愛的關係,保不齊別人會說碎話,他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戀愛和結婚,對於周義來說是兩件事情——婚姻就代表著忠誠,要和過往的花天酒地說再見,要和所有異性保持距離,要有很強的邊界感。
周義覺得這些規矩很束縛人,因此他也沒想過結婚。
這幾年談過的女朋友裡,有一個就是因為榮悅跟他分手的。
那是個年齡不大的小姑娘,長得很漂亮,被父母寵壞了,嬌滴滴的,作得很,偏偏周義那陣子就愛這一卦的,也樂意去哄著她,陪著她去做一些平時自己不會做的事情。
後來有一次,這小姑娘想要他陪她一起去看演唱會。
這本身不是什麼事兒,周義也找朋友弄到了貴賓席,但好巧不巧的,演唱會那天,剛好是榮悅的生日,而周義早就答應了榮悅,她生日一定到場。
因此,周義便跟小姑娘商量,要不換個地方聽演唱會,她要是實在想去,就找個朋友跟她一起去看。
誰知道,小姑娘卻跟他鬧,非要和他一起,否則就不看。
周義同意了,說當晚先帶她去給榮悅過生日,後面再陪她去看演唱會。
但小姑娘聽完之後更生氣了,直接說,不准他去給榮悅過生日。
那時周義已經哄了人幾輪了,耐心逐漸磨沒了,說話的語氣也沒有先前那麼溫柔了。
他問她,到底想怎麼樣。
後來,那小姑娘哭著說榮悅是故意膈應她的,還要周義和榮悅絕交,如果做不到就分手。
鬧到最後,周義煩了,也就跟她分了。
之後他就沒找過這種型別的女朋友了,小公主,太難伺候。
——
秦烈和鄭翩躚吃過午飯之後,便從酒店出發去看畫展了。
紐約的藝術展很多,鄭翩躚來的時間不長,但看的展不少。
鄭翩躚看展時很投入,秦烈安靜地跟在她身邊,鄭翩躚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會回應,但她如果不開口,他就不打擾她。
兩個人在展館裡待了兩個多小時,鄭翩躚看過癮之後,心情很愉悅。
她走到秦烈身邊,隨口問他:“是不是有些無聊?”
秦烈搖頭,“不會。”
他笑著說,“雖然我對藝術的敏感度不高,但看到你享受的樣子就不無聊。”
甜言蜜語,鄭翩躚和周義戀愛的時候聽了太多,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對這些話免疫了。
但秦烈說的時候,卻能精準觸碰到她的情緒。
鄭翩躚也終於明白了,甜言蜜語不代表是假的,可不可信,要看是由誰說的。
“我們去吃個下午茶吧。”鄭翩躚拉住秦烈的手,“附近那家咖啡館好像還不錯,去嚐嚐。”
秦烈欣然答應,“好啊,走吧。”
說話的同時,他習慣性地摟住了鄭翩躚的腰。
兩個人就這麼聊著天走出了畫廊。
——
“那是……鄭翩躚?”榮悅和周義原本在走著路,周義忽然停下來看向了某個方向,一副受刺激的模樣。
榮悅出於好奇,便跟著看了過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鄭翩躚和另外一個男人。
“你不是吧?”榮悅有些不敢相信,“週二,這都六七年了吧,你還在掰扯這事啊?”
那兩道身影逐漸不見了,周義才收回視線。
他回頭看了一眼榮悅,聲音有些啞:“可能就是不甘心吧。”
榮悅:“不甘心這麼多年?”
她一開始也覺得周義是不甘心,“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周義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但榮悅從他細枝末節的表情裡看到了逃避和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