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懿停下來,但嘴唇仍然是抵在他喉結上的,一雙眼睛看著他,眼神有些茫然。
彷彿是在問他:這算折磨嗎?
徐斯衍直接把她抱到大腿上,按住她的腰,盯著她的眼睛:“你現在在想什麼?”
阮懿:“……嗯?”
徐斯衍:“我看不懂你,有時候覺得你好像對我還算熱情,但沒過多久你又變得像不認識我一樣,為什麼?”
這個問題,徐斯衍在心裡憋了很久了。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親耳聽見阮懿想把他推給趙箏,他可能還會一直憋著不問。
阮懿聽完徐斯衍的話之後,陷入了沉思。
她沒有戀愛經驗,自我認知裡也不是什麼擅長維護關係的人,這些年獨來獨往習慣了,任何情緒和意外都會自我內化。
阮懿一直覺得這算是優點,沒想到她的這個特質會折磨到徐斯衍——
徐斯衍不這麼問的話,她其實並沒有意識到。
她只是單純地不想麻煩他而已,經驗告訴她,習慣性依賴一個人並不是好事。
年紀小的時候,她的就是過於依賴所謂的家庭溫暖和父愛,才會在阮江古出軌之後遲遲無法接受現實。
阮懿:“抱歉。”
徐斯衍:“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只是想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阮懿,你現在在乎我麼。”
阮懿:“你連這個都沒辦法確定嗎?”
徐斯衍:“是,你忽冷忽熱,我總是會懷疑自己。”
阮懿:“如果我不在乎你的話,為什麼要和你做愛?”
徐斯衍沒想到阮懿會這麼直接,他被問得哽了一下,半晌才回答:“我以為你只是喜歡刺激。”
阮懿:“只是喜歡刺激的話,我可以去換個人的。”
徐斯衍的臉黑了三分。
阮懿:“現在知道答案了嗎?”
徐斯衍:“既然在乎,你為什麼還想把我推給別人,為什麼平時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告訴我?我對你的生活沒有任何參與感,你知道麼。”
阮懿將頭靠到徐斯衍的肩膀上,看著沙發靠背,陷入了回憶:“我有過一段很幸福的童年。”
她說,“小時候,在學校遇到的任何事情我都會和父母說,他們會為我分析問題,教導我如何做,所以我一直到初中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依賴他們的建議。”
“後來我爸爸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了,雖然媽媽還會像以前一樣陪我,但是對我來說,生活已經不完整了,我很害怕,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醒來就下樓看他回家了沒有。”
“我以為他是真的很忙,後來才知道他其實那個時候已經出軌了。”說到這裡,阮懿將徐斯衍抱緊了幾分,雖然過去很久了,但回憶起那段過去,她依然無法百分百平靜,“當時覺得,天塌了。”
“我嘗試過用很多辦法討好他,希望他能感動、回心轉意,但沒有用,他們最後還是離婚了。”
“我媽媽沒有分到多少家產,外公外婆退休金也不高,我每個月都要去阮家拿生活費,每一次我都會覺得很屈辱,仰人鼻息很不好過的。”
“我不喜歡把生活的希望寄託在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身上,或者……你可以說我害怕。”她很勇敢地承認自己的懦弱:“當我擁有什麼的時候,我會覺得我快失去了。”
阮懿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些話,連清和都沒有過。
她內心很清楚自己為何會變得這麼“獨立,只是很少去主動剖析,因為她一直沒覺得這算缺陷——比起曾經那個因為失去父愛痛苦的自己,現在顯然更體面。
徐斯衍聽完阮懿的話之後,下意識地想要安慰她,可喉嚨很酸,動了動嘴唇,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只能將她抱緊,手掌緊緊按住她的後背。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她那些所謂的“忽冷忽熱”,並不是拿捏他的手段,而是獨立的創傷。
徐斯衍一直覺得,阮懿情緒穩定,頭腦清醒,事業心很強,待人體面。
在她身上幾乎挑不出任何明顯的缺點——他更加不可能把“性格缺陷”和她聯絡到一起。
他之前甚至還覺得,阮懿根本不在乎阮家,更不在乎阮江古。
作為一個父母感情穩定、家庭和睦的人,徐斯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此前一直都沒有真正地換到阮懿的立場思考過她的感受。
即便是現在,他仍然無法切身共情。
人永遠沒辦法體悟一件沒有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刀子沒落到自己身上,疼就不存在。
徐斯衍沉思之際,阮懿又一次開口了:“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很難做到你期待的那樣,所以我才會覺得趙箏更適合你。”
“這些話,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徐斯衍問她。
阮懿:“嗯。”
徐斯衍:“我很開心。”
他側頭吻了吻她的耳廓,“謝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
阮懿:“這是很多年養成的習慣了,我不知道它會給你造成困擾,抱歉,以後我儘量——”
“不要道歉。”徐斯衍打斷她的話。
他抬起手來輕輕捧住她的臉:“你不需要道歉,更不要為了照顧我的情緒改變自己,做你自己就好。”
“我之前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你願意告訴我原因已經很好了。”徐斯衍說,“你不用改,以後我們就這樣相處。”
她永遠都不會失去他。
當然,這句話,徐斯衍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清楚,阮懿需要的不是這樣的承諾。
徐斯衍說出這段話以後,阮懿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很久。
後來,她抬起胳膊繞上他的脖子,將嘴唇送了上去,舌尖去舔他的唇瓣。
徐斯衍很快予以回應,按住她的後頸讓這個吻更加深入。
唇齒糾纏間,兩人的呼吸頻率漸漸急促。
一吻結束,阮懿將手摸上徐斯衍的西裝,“我的腳有點疼,今晚不能站著做。”
做了這麼多次,徐斯衍已經摸清她的喜好。
他低頭掃過她纖長的手指,手托住她的臀,“沒事,我站,你纏好就行。”
阮懿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徐斯衍抱起來了。
他起身的同時,西裝落在了地毯上。
阮懿被他抱去了玄關處的鏡面前,她雙腿攀在他身上,旗袍是開叉高,大腿都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