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香

第一卷西域風雲起 第八十九章 空空

距離天光大亮還有兩個時辰,副掌櫃幾乎調集了分號內的所有人手來挖掘。連那位白鬍子夥計,都顫巍巍的拿著個鏟子挖了起來。

只是這些人算賬還行,幹起活兒來,全都慢吞吞的,不得要領……護衛們倒是比夥計幹活兒強多了,但他們還得負責值守。此間分號已經關門停業三天了,別說在查干託洛蓋中議論紛紛,想必已經傳到了其他西域上四國之中。

特別是先前那小樓的大火,誰看到心裡不犯嘀咕?他們存進來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要是錢莊出了什麼事,最後錢支不出來,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趙讓即便沒有做過生意,也知道先前那一陣折騰對分號的影響是巨大的,如果處理不好,甚至直接關門都有可能。因此一邊讓西門大壯當監工,督促這些夥計們抓緊幹活兒,另一邊讓副掌櫃做好明日準時開業的準備。特別交代無論是來的人要做什麼,只要合乎規矩,都一定照辦,只有這樣才能平復人們心中的疑惑。

至於那小樓著火,隨便找個藉口就行了。夏天天乾物燥,不慎打翻火燭,待人發現,為時晚矣。若是有人點名道姓要找沈流舒,也可以推給這場火災,就說沈掌櫃已經遇難了。反正自家的事,怎麼說都有理,能解釋的通就行,這些顧客只要知道自己的銀子沒事,很安全,也就放了心,不會深究。

一個時辰過去,牆根下的土都被挖出三尺多深了,可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西門大壯心裡著急,一把從那白鬍子夥計手裡搶過鏟子,悶頭吭哧吭哧的挖了起來。

“咚!”

一鏟子下去,突然從地底下傳出悶響,西門大壯都叫了一聲。

“咋啦?”

趙讓連忙上前問道。

“不知道是個啥,真他媽的硬!給我手都震麻了!”

西門大壯剛才全力以赴,以他的氣力,就算是一般的山石都能給劈碎了。能讓他的手背被反震之力震麻,可想而知下面的確是有不同尋常的東西!

“下去幾個人,換小鏟子慢慢挖,不管是啥都先挖出來看看!”

趙讓話音剛落,副掌櫃就身先士卒的跳進了坑中,隨後有幾個年輕人也接二連三的下去。

玩出來的土坑裡,可供操作的空間有限,人多無益,只能慢慢清理。

好在這幾人在副掌櫃的帶動下,各個輪圓了膀子,頭都不抬的挖土。

吊籃七上八下,將他們挖出來的土提出來,倒在一旁。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這才看清方才震住西門大壯的是個什麼東西。

一口鐵箱子,敦敦實實的埋在土裡。

箱蓋是開啟的,箱子內部已經灌滿了土,還壓的很瓷實。

趙讓伸頭看了一眼,看到箱子邊緣上有個清晰的印跡,該當就是西門大壯那一鏟子砸下去造成的。

“趙公子,我們把這口鐵箱子提出來吧?”

副掌櫃問道。

這會兒天邊已經有點矇矇亮了,又不知道這口箱子到底有多深。況且一看到箱子是開啟的狀態,趙讓心裡已經涼了半截,知道里面即便有東西,估計也被取走了。否則以沈流舒那樣精明細緻的人,絕對不會犯這麼粗心的錯誤,把一口敞著的箱子埋在土裡……

“留下幾個人把箱子裡面的土都清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其他人準備準備,今天分號必須照常恢復營業!”

副掌櫃聞言立馬安排了幾名年輕力壯的夥計,分為兩撥,輪番下來清理。他自己則從土坑裡跳出來,拍拍身上的浮土,帶著其他夥計往先前的天井而去,為一會兒開張做準備。

“唉……”

趙讓嘆了口氣。

扭頭看到還被裝在水缸裡,心如死灰的那名夥計。

“把他弄出來吧!”

“弄出來放了!”

趙讓擺擺手說道。

這夥計無非就是個想發橫財的小人,犯不上跟他一般見識。

元明空先前說剁指頭的刑法,也是為了嚇唬他們罷了。他們要那兩根指頭能幹嘛?還無緣無故的結下個仇人,著實是沒有必要。

此時看到那箱子的狀態,趙讓與元明空對視了一眼,都知道這裡已經沒什麼希望了。好在沈流舒留下的自白信被他們發現,也不算是毫無收穫。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心中所記錄的,基本上讓他們知曉了紅絳以及紅絳背後的勢力就將想要做什麼。現在要做的,就是去給葉三娘看看,尤其是第三張上寫的內容。

“讓哥,你們去吧。我繼續監工!”

西門大壯主動說道。

他覺得這活兒還不錯,很適合自己。監工監工,監在先,工在後,基本不用自己動手,只要用眼睛盯著他們就行了。事實上這些夥計也不會偷懶,但人心叵測,萬一巷子裡還有什麼殘留,保不齊他們會私藏起來。西門大壯留在這裡,算是個威懾,讓他們不敢動別的心思。

趙讓和元明空拿著那本最為關鍵的賬冊,還有沈流舒的自白信,來到了葉三孃的房門口。

屋子裡,葉三娘正在和元可欣吃東西。二人不知在說什麼,講的極為熱鬧。

突然葉三娘打斷了元可欣的話,讓她去開門。

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元可欣開門就看到了趙讓和自己哥哥。

看到葉三娘正在吃點心,趙讓便沒有打擾,而是東拉西扯的,打發時間。

等葉三娘嚥下最後一口點心,趙讓這才把賬冊和信放在他面前。

“賬冊都查完了,沒什麼問題。就是這封沈流舒的信,還得請老闆娘把把關!”

葉三娘笑了笑,可趙讓看著這笑,心裡卻有些發毛……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葉三娘就看完了,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而是起身走到屋子裡的一張貴妃榻旁,斜靠了下去,慵懶的問道:

“老規矩,想問什麼?你問我答!”

這是葉三娘說事的習慣。

對於一件對方完全不掌握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費事費力,而且毫無重點!就算是私塾裡的先生講課,也還有個輕重緩急,抑揚頓挫,更別說這樣的事情了。所以葉三娘向來都是讓對方問,自己知道什麼就說什麼,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畢竟對方問出來的,一定是他最關心的,也就是重點。捋清楚了主要,其他都在其次,需不需要知道尚在兩可之間。

“沈流舒說的這個通天丸,你知道嗎?”

趙讓從第一張紙開始問起。

按照沈流舒的記錄,這通天丸真可謂是一種神藥!吃下去,竟是就能讓自己徹底被藥物掌控。那豈不是說,要是自己沒有能力弄來這種藥丸,日後就只能聽憑擺佈?

做生意的花錢買忠心,闖江湖的用忠心換銀子,都大差不差。這玩意兒卻是另闢新徑,讓人徹底淪為傀儡和奴隸,並且還是心甘情願,簡直匪夷所思!

“通天丸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葉三孃的回答,使得趙讓很失望。

“不過我看了沈流舒寫的這些,倒是不難理解。”

趙讓精神一振,問道:

“怎麼講?”

葉三娘解釋道:

“你也在江湖上游歷過,可曾住過黑店?”

趙讓點點頭。

黑店自古有之,明面上看著就是普通的酒肆客棧,但實際上做的卻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大樹底下十字坡,行人怎敢那裡過!肥的做成包子餡,瘦的全都去填河。”說的就是黑店勾當。

當然這樣的店也不逢人就害命,他們有自己的一套篩選規則。懂行的人,都會用自帶的碗筷,並且不會喝酒,吃完飯就立馬離開趕路。黑店要害的,便是剛出門的愣頭青。這樣的人不懂規矩,基本也沒有什麼江湖糾葛,只要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即便官府查探起來,最後也只能以始終不了了之。

而黑店常用的辦法,就是下藥。

要麼下在飯菜裡,要麼就是塗抹在餐盤碗筷上。

“沒錯,通天丸的本質,我覺得和蒙汗藥差不多。都是用來控制人,讓人不能支援,然後下藥之人便可達到目的。”

“但這二者之間最大的不同,是通天丸能給人快樂,讓人在清醒的情況下欲罷不能。迷藥則是讓人失去了所有的行動力。相比之下,還是通天丸更厲害!”

趙讓和元明空都嚴肅起來。

先前他們只覺得這玩意兒極為離奇,現在聽葉三娘一對比才發現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下迷藥的黑點,只是一錘子買賣。搶奪財物後,處理了屍體,就算結束。但服用了通天丸的人,只要不死,卻就得聽命於紅絳和她背後的勢力,這才真的是將一個人身上所有可利用的價值如同甘蔗般,全部榨乾,涓滴不剩。

一個沈流舒就已經造成了這樣大的麻煩,要是他們在多給幾人吃下通天丸,後果不堪設想……

葉三娘看到趙讓和元明空臉色突變,知道他們二人也想到了一枚小小藥丸背後更加可怕的後果,也跟著嘆了口氣,說道:

“尤其是這通天丸防不勝防,咱們連它長什麼樣,什麼顏色,何等氣味,都不知道。對方可以在無聲無息中,給他們需要的人服下。幾次過後,這人就會心甘情願的當驢當狗,這才是最要命的!”

人氣小說推薦More+

一往無前
一往無前
本作講述的是男主從弱小一步一步慢慢的成長的一個漫長故事,男主從小開始就被欺負,到最後的萬人之上的故事。
凡間的人
重生1978:從興安嶺打獵到萬元戶
重生1978:從興安嶺打獵到萬元戶
下載客戶端,檢視完整作品簡介。
排骨年糕
郡主穿七零後襬爛裝窮[空間]
郡主穿七零後襬爛裝窮[空間]
【已完結,下一本開《穿到年代文真千金私奔前》文案見下方,求收藏~】 ——本文文案—— 大涼朝真的涼了。 叛軍兵臨城下,眼看城門就要被攻破,閒散王爺沈紹元父女倆蹲在寶庫裡,瑟瑟發抖地,做好了殉國的準備。 然而叛軍遲遲未攻進寶庫,甚至隱隱約約的廝殺聲也逐漸歸於靜謐。 父女倆終於鼓起勇氣推開了寶庫的門。 扛著鋤頭經過的鄰居:“沈老七,日頭出來了,好去上工啦!” 好訊息:他們穿越了,小命保住了,寶庫也沒丟
半兩青墨
癲妹搶親?換嫁短命太子後我登後位
癲妹搶親?換嫁短命太子後我登後位
前世,她婚前失貞,成婚後被囚禁天牢,活活折磨五年。 到死才知道,一切不過都是她那夫君凌墨軒的陰謀。 再睜眼,又回到了受辱那一日。 這一世,她定不會再讓凌墨軒奸計得逞。 步步為營,與虎謀皮,她只為求生。 殊不知,前世毀她容貌,將她囚禁致死的男人,卻紅著眼,將她逼在牆角。 嘶啞著聲音質問她:嫿嫿,你為何不嫁本王? 下一刻,他被打翻在地。 驕矜冷傲的男人將他踩在腳下,聲音冷如寒冰:皇弟放肆了,這是你皇嫂
星與春繪
黑紅頂流的天師竹馬回來了
黑紅頂流的天師竹馬回來了
無名鬼界與現實重疊,一旦鬼界大門開啟,惡鬼衝進人間,必將末日降臨,生靈塗炭。 作為唯一有能力封印鬼門的天師,祈越為封印鬼門獻祭了自己,心裡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那乖巧軟糯的漂亮小竹馬。 他的遺願就是讓天師協會替自己照顧好小竹馬。 他最後的一縷意識久久沒散,卻得知原來他的世界是一本書,他的小竹馬是因為求而不得對主角因愛生恨惡事做盡下場悽慘的惡毒反派。 而他則是早死的給主角送資源送人脈的背景板。 在他犧牲
雨霽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