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有點孝心,但不是很多。
在他的心裡,更渴望的當然還是權力,渴望得到袁氏的權,繼承袁紹的一切,劉氏也是這樣想,並且幫他這樣做。
聽了逢紀的話,袁尚回去的心,暫時放下來了。
“三公子不能就這樣回去,必須帶兵回去,我們也要回去,輔助公子奪權。”
逢紀直接說道:“只要有兵權在手,回去才能鎮壓一切不確定因素,否則發生了什麼都有可能。”
袁尚往黎陽看去,憂心忡忡道:“若是我帶兵回去,曹操打來了,怎麼辦?”
“留下部分人。”
審配也贊同帶兵回去,續道:“留下部分人在此虛張聲勢即可,其實只要回去掌權了,不用管黎陽的曹操都沒問題,我這麼說原因有兩個。一是,我們鄴城的城牆,被主公多次加固,城牆高厚,曹操不一定能打進來,二是,我們完全能借此機會,讓大公子和二公子帶兵回來和曹操打。”
袁尚又擔憂道:“如果大哥二哥帶兵回來,對我也有威脅啊!”
到了那個時候的他,肯定已經掌權了。
袁氏的一切,都會落入他的手中,最忌憚的絕對是袁譚和袁熙,如果讓他們帶兵回來,有可能和自己爭權。
逢紀淡定地說道:“這個不一定!他們回來,三公子就能用大義,讓他們去和曹操打,最好打得兩敗俱傷,把曹操趕走的同時,他們自己也被曹操打殘了,剩下的殘兵敗將,三公子豈不是可以隨便收拾?”
袁尚:“……”
這麼說來,好像很有道理。
不僅能解決曹操,還能解決上面的兩個兄長。
這是一舉兩得的計劃。
袁尚知道自己完全被說服了,連忙說道:“我們這就帶兵回去,我要奪權,也要分化他們!”
“三公子,現在不能急!”
審配說道:“如今大白天,曹操的人,肯定都在盯著我們,如果現在帶兵離開,一定會遭到追擊,我們等到晚上再說。”
“是我心急了。”
袁尚不好意思道。
面對如此境地,確實很容易心急。
回去就能奪權,沒多少人可以淡定下來。
審配道:“三公子可以讓人準備好,夜晚儘快撤退,回到鄴城之後,只要三公子願意聽我們的計劃,奪權很容易。”
袁紹的心裡,早就把袁尚當作繼承人。
回去之後,只需要簡單操作一下,幫袁尚接過權力就很容易。
袁尚當然是願意的,除了聽他們的計劃,其實他還不知道可以怎麼辦。
很快,便是夜晚。
袁尚在深夜的時候,帶上營中主力,還有逢紀二人,靜悄悄地離開,他們不敢打火把照明,全靠月亮的光華看路,一直走遠之後,確保遠超出黎陽的可視範圍,這才敢點亮火把。
離開的同時,他們在營中的準備,也一點不少。
軍中虛張聲勢,希望能騙曹操一時。
只要騙下去,就是他們的勝利。
次日清晨。
曹操帶領眾人,再一次來到城樓上往北邊看去。
只見外面的軍營,升起淡淡的炊煙,但是很快他們發現了一個問題,今天炊煙的數量,比昨晚的少了很多。
“炊煙少了。”
賈詡往外面看去,眯了眯雙眼道:“渡之應該又說對了,鄴城內部,必定發生什麼情況,城外袁軍大營的袁尚,應該是在昨晚,以夜色掩護撤退了,只在營中留下部分人虛張聲勢,企圖騙過我們。”
陳舟也看著外面的炊煙,從數量上看,確實比昨天的少了很多,肯定道:“文和說得對,袁尚一定不在下面,袁紹不是病得越來越重,就是差不多死了,袁尚這才急著回去掌權。”
曹操沉吟良久,喝道:“派人去查!”
下面的袁軍大營,是不是空虛,斥候下去一查就清楚。
過了不一會,有結果回來了。
“主公,袁軍營地內,只剩下一千多人,剩下的都是用來干擾我們的稻草人。”斥候回來說道。
果然如此。
外面的軍營,直接空了。
只不過,曹操還有點謹慎,問道:“伯平,你帶陷陣營出去看看,如何?我讓文遠率領一萬人,在後方幫你們壓陣,萬一遇到什麼麻煩,文遠馬上去救。”
“好!”
高順當然沒問題。
他應了一聲,帶兵殺出去。
袁軍營地裡面,真的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他們看到陷陣營殺來,明白什麼虛張聲勢的計劃,在曹軍面前不值一提,根本不敢打,轉身就跑了。
高順只是殺了幾個,來不及跑路的敵人,再看營地裡面,基本被搬空了,也沒有任何陷阱,就回去上報。
“真的全空了?”
曹操得到這個訊息,哈哈大笑道:“渡之,又讓你說對了!”
“鄴城內部,必定出事了。”
程昱贊同道:“若非出事,袁尚不會離開得如此隱蔽,主公,我認為可以出兵鄴城了。”
“可以出兵鄴城了。”
賈詡贊同地說道。
其他所有謀士,皆認為可以出兵鄴城,乘勝追擊,給袁紹多一點絕望。
陳舟附和道:“能打!”
曹操朗聲道:“傳令,出戰,打鄴城!”
曹軍各將士得到命令,迅速行動起來,集結出城,往鄴城打過去。
——
袁尚離開大營,馬不停蹄地趕路。
終於回到鄴城。
他的第一時間,不是回去見奄奄一息的袁紹,而是根據逢紀的吩咐,派兵控制鄴城城內所有的要點,控制武備、倉廩等等。
要不是袁譚的家眷都被帶去青州,袁尚甚至也會控制起來。
士兵佈置下去,確保城內不會有任何人,反撲他的奪權,袁尚這才匆忙地回家。
“父親!”
剛進門,袁尚便是高聲呼喊道:“父親,你沒事吧?”
他的演技很好,剛喊出聲,就哭了出來,哭聲悽悽慘慘,聽起來還有一種很可憐的感覺。
“顯甫!”
袁紹此時清醒過來,聽到袁尚的聲音,掙扎著要從榻上起來。
到了如此地步,他很清楚,自己真的要不行了。
但是,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下場,會是如此不堪。
不就是和曹操打,輸了兩場給曹操,就抑鬱而氣不順,最後一口氣把自己憋悶得要死了,但人都快死了,現在考慮那些毫無用處。
死之前,看到袁尚匆忙地趕回來,那麼有孝心,袁紹有些欣慰。
袁尚跪在袁紹面前,抓住袁紹的手,哭道:“父親,你沒事吧?來人,快去傳醫師,快……”
他這是把自己的孝心,一直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