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府的時候,程京妤不出所料地撞見了程璽。
她爹拎著一柄長槍守在大門口,站得筆直,一副家門有女不孝,要清理出門的架勢。
那成想程京妤回來時比他還要兇。
那傢伙,還搶了他手上的槍,橫在自己脖子上,嚷嚷:
“你是不是要罰我,一個兩個都對我這麼兇,好啊,我就是被你落在京都無人教養的小野花,你這會兒要罰我,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來!”
說著就要將槍頭往自己的脖子上扎。
程璽被她嚇得心驚肉跳,生氣什麼的早飛到了九霄雲外。
“閨女,囡囡!程京妤!!!!你給爹放下,誰惹你了,爹不生氣了還不行嗎!”
求爺爺告奶奶,好歹是將她的槍給奪下來了。
並且一腳踢得遠遠的。
程京妤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生悶氣。
她從前只是覺得傅硯辭討厭自己,是因為戲耍他的事情讓他耿耿於懷。
可是現在覺得,或許不是,傅硯辭只是單純覺得她沒腦子而已。
在他心裡,她定然就是脾氣潑辣的大小姐,做事全憑激情不計後果。
雖然傅硯辭沒有明說,但他方才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蠢貓。
這個認知原本也沒什麼,人麼,千人千面,她目的堅定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傅硯辭怎麼看她並不是很重要,反正他們之間也不過是交易關係。
但就是....心底有一股難以說清的悶,像被人隔著被子打了一拳,不疼,但是悶。
程璽心有餘悸,不敢招惹太過,小心地問:“怎麼了這是,跟爹說,爹給你出氣。”
“你們男人都只信自己!”程京妤嚷道:“憑什麼看不起女人。”
她重生以來,戰戰兢兢,可也將蕭蘅皇后逼到現在這番田地了。
只差一步就要成功。
她一定要贏這漂亮的一仗。
程璽被她嚇了一跳:“你到底見誰了?什麼男人?哪個男人?”
程京妤卻不理他,站起身跑回自己的院子。
閨女大了,主意也大了,他這個親爹都開始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但是男人,程京妤果真跟男人有交集!
他怒急攻心,大喊:“楊牧!”
副將楊牧跑著過來:“怎麼了侯爺?”
“派人去查,程京妤究竟在京中與誰來往,男的,重點在於男的!”
男的?
跟郡主?
楊牧撓撓頭:“侯爺,少女心事,查這個不合適吧?”
“而且若是郡主真的有了心上人,那不是再好不過的事麼?”
侯爺反正也不想將她嫁入皇室。
程璽醍醐灌頂:“你是說,程京妤去見的男人,八成不是皇室中人?”
“若是的話,何須一大早偷偷溜出去?郡主出去的時間,宮門還沒開吧?”
這麼一說,倒也是。
回想了一下,她跟蕭蘅如今是鬧崩了,自然不可能是蕭蘅。
而那聶文勳,昨夜突然賜婚的時候,程京妤顯然也是懵的。
也不會是他。
其他皇子沒有跟程京妤交好的。
傅硯辭....略過不提。
想來想去,還真是看上宮外的更有可能。
程璽摸著下巴揣摩:“你覺得她會去見誰?”
“末將與侯爺一般,久不在京都,自然對如今的勳貴不慎瞭解,但是郡主看上的,自當頗有自己的一番建樹吧?”
那是自然。
程京妤的性格像極了他,若是眼光也像他,看上的人自然不會平凡。
楊牧在一旁出主意:“侯爺,您不是不願意讓郡主遠嫁麼,若是她看上的是京都的人,那就更好了,您設計讓他們好事成了,那文勳那兒....反正婚書未下,也算不上反悔。”
雖然這個主意聽起來是個餿主意。
但是主意不在於餿,在於好用。
程璽覺得自己的副將說的非常有道理。
他在心底合計了一番,行軍之人向來果斷:“你派人跟著程京妤的動向,先揪出那個男人,我看看人行不行再定奪。”
事情就這麼定了,楊牧領命退下。
而府內,程京妤磨搓著鬱旎秀給程嬌嬌的回信。
秋白辦事也算伶俐,這會兒功夫便已經有了訊息。
不過鬱旎秀的回信不是親筆,無法直接揭穿定罪。
也對,要是不謹慎些,她也在後宮混不到現在。
信上寫的簡潔:“弄死程京妤。”
秋白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問:“郡主,接下來怎麼做?”
她收到回信就先給了程京妤。
“你覺得你家姑娘敢麼?”程京妤將信還給她:“你在旁邊提醒她,本郡主半月後要去南普陀寺上香,會走山路,明白嗎?”
秋白不明白:“郡主是想引二姑娘過去?”
“我還引她過去,”程京妤氣笑了:“本郡主給她機會殺,山上山賊橫行,她要殺我,總不能又去買砒霜吧?”
這主僕兩還真是如出一轍的腦子。
又要當壞人,又蠢。
秋白醍醐灌頂:“你是要唱一出空城計!”
“什麼計你不用管,反正介時,你自然不會有事。”
她此次,要徹底將皇后搞死,不會再讓她有翻身的機會。
程京妤眼中閃過了算計。
等秋白走了,春華大呼驚險:“郡主,你怎麼教她們怎麼殺你呀,萬一出了事——”
“當然不會出事,你叫夙乙去聯絡南普陀寺附近叫得上號的山賊頭頭,就說本郡主有生意要跟他們合作。”
一切商定,程京妤才算消停下來。
一晃半個月,直到元宵,京都一片太平。
京都攏在過年的喜氣氛圍裡,連朝會都推到了元宵之後。
程京妤竟然真的半個月沒有出門。
飄香茶館她本就不方便出面,宅子的事也已經安置妥當。
蕭蘅那邊,就差一個甕中捉鱉。
元宵日,程京妤準時出門去南普陀寺上香。
程京鶴原本要跟著,可是這一日朝事繁忙,他愣是沒得空。
只是過了晌午,跟著程京妤的家丁驚慌失措地回府稟報:“不、不好了,郡主被山賊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