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妤也想不到傅硯辭會給她遞帖子。
不對,應當是沒有想到他會給李飄飄遞帖子。
蕭蘅也就算了,傅硯辭這個人向來都不喜歡高調,防備心也重,他居然會要求跟飄香老闆見一面,實屬罕見。
程京妤考慮了半晌,抵擋不住對傅硯辭此行的好奇,答應了。
這讓夙乙完全驚訝:“你不是說若是表露身份會非常危險,最好一個人也不能知道你就是李飄飄?”
最近李飄飄這個人,在京都的勢頭太猛,到了沸沸揚揚的地步。
夙乙抵擋的很辛苦,結果程京妤竟然要去見傅硯辭。
“不表露啊,”程京妤合上傅硯辭遞過來的帖子:“我只說了見,沒說怎麼見。”
當天,程京妤便一身男裝長衫,從飄香茶館後門進了門。
而後在茶館三層非接客的雅間,接見了傅硯辭。
不過程京妤不光喬裝打扮過,並且在屋子裡設了屏風,她人隱在屏風後,感到一絲緊張。
前世死前,傅硯辭已經是五洲四境的梟主。
手握天下,是程京妤做夢都沒想到他會有的成就。
傅硯辭究竟是怎麼從一個病弱質子,一舉到了那個地步?
就算他的算計非常厲害,可高處不勝寒,走到那樣的地步,免不了生死攸關的無數瞬間。
再來一次,程京妤不願意讓他獨自去面對。
她盤算著打算,一時沒有回想宮宴那夜的事。
但是坐下後,看著夥計領人進來,程京妤心頭一陣狂跳。
‘我是蘑菇’就如一個詛咒,讓程京妤感到分外羞恥。
也不知道傅硯辭記得多少。
司珏和推至一旁。
傅硯辭進門一眼撇過屏風後,只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穿著青色長袍,冠著發,身形和臉都隱在山水畫背後,瞧不真切。
落座後,小二上來茶水,隨即便立在一邊不動了。
茶香四溢,氤氳的熱氣繚繞。
傅硯辭長指一探,捻著茶杯湊到鼻尖。
間隙,程京妤聽到他說:“好茶。”
放下杯子,傅硯辭直入主題:“李老闆怎麼肯見我?”
聽聞連蕭蘅親自上門都被擋了出去,傅硯辭沒想到李飄飄會答應見自己。
這個飄香茶館開的實在蹊蹺,李飄飄的身份確實夠讓人揣摩的。
可他所做的事,無一不讓人覺得有涉入朝政的嫌疑。
否則為何不好好地經營一個茶館。
但是傅硯辭猜裡面的人不會跟自己說話。
果然,過了半晌,隨侍的小二舉著一張字條出來。
上面只有二字:好奇。
“好奇我,不好奇蕭蘅?”傅硯辭將那娟秀的兩個字揉進掌心裡:“李老闆似乎不大會騙人。”
程京妤其實沒有騙他,她確實是因為好奇才來的。
不過傅硯辭顯然沒有這麼好糊弄,隔著一道屏風,用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與他接觸,會發現他比平時還要防備心更重。
笑了下,程京妤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遞了張紙條。
這次寫的是:殿下想知道什麼?
傅硯辭來這兒是偽裝過的,不然蕭蘅定然會追究個沒完。
但他沒想到裡面的人一舉能識破他的身份。
“既然知道我是誰,不妨猜猜我來此的目的。”
這下程京妤有點苦惱了。
難不成傅硯辭不是與其他人一樣,為了朝局來的?
頓了頓,程京妤提筆:猜不到。
短短三個字,正經地像是敷衍。
傅硯辭看完,將紙條撂在了桌面,不明顯地輕哂一句。
“我母親的死,我一直懷疑有蹊蹺,若是飄香當真如外界傳聞神通廣大,那麼我要委託的,便是查一查她的死。”
他話音一落,連司珏都微微驚訝地抬了眸。
殿下對娘娘的死,向來不能釋懷,而且兇手殿下不是不知道是誰。
為什麼拿一個已知答案的問題,去問這個李飄飄?
是要試探他嗎?
屏風那頭陷入一片死寂。
程京妤沒有想到,傅硯辭的母妃死的還有蹊蹺.....
聯想前世,傅硯辭似乎並未表露過這樣懷疑。
但也可能只是因為那時候與自己完全不對付,因此她從未聽說。
但是後來....她記得傅硯辭登位後,大靖皇室的人也下場也挺慘的。
會不會跟傅硯辭母妃的死有關?
如果是的話,她一定要幫傅硯辭查清楚。
想了想,程京妤提筆落下幾個字。
傅硯辭看後,收攏了手心、
紙上寫:五日後給殿下答案。
“看來飄香茶館也不是什麼都知道,還需要查驗。”
屏風內的人影輕動,好像微微點了點頭。
隔著煮水的蒸汽,能看見裡頭的人下巴消瘦。
小二上前來:“殿下,既然問題已經留下,那便請回吧,五日後答案會送到您手上。”
“李老闆如此避諱,是身份特殊不能一見麼?”
小二面色為難:“我家掌櫃確實不便,請殿下見諒,同樣殿下來飄香茶館一事,我們也會保密。”
這就是威脅了。
你不要探尋,我也不洩密。
傅硯辭握緊掌心,又看了屏風內一眼,抬腳出了門。
出門前,他讓司珏付了此次的報酬。
等人被送下樓,程京妤才鬆了口氣,拍著胸脯:“夙乙。”
夙乙從旁邊一間隱秘的屋子出來,雙手抱臂:“我命人去查。”
“你在大靖也有人脈?”
程京妤說五日後給答案,其實她心裡也沒底,因為沒想過能將生意做到西楚以外。
夙乙點頭:“有。”
只要有錢,他什麼事都好辦。
程京妤捏著手中傅硯辭銀票,數了數上頭的數字。
五萬兩。
她不打算收傅硯辭的錢,但是不收就會露出馬腳。
她是李飄飄這件事,如今不是告訴傅硯辭的好時機。
“他會不會把家底掏空了?”程京妤發愁,在想怎麼將這錢還給傅硯辭。
“他住的質子府破破爛爛,銀碳都沒有,一出手卻是五萬兩,看來他真的很在乎他母親的事。”
夙乙從她手中奪過銀票,塞進袖子裡,面無表情道:“你也是泥菩薩過江,別忘了你把你爹的綠如意賣了,茶館還未上正軌,差錢。”
差錢兩個字,讓程京妤燃起一絲鬥志:“約聶文勳出來,他有錢,有的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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