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日穿著素色,總給人一種病態的柔弱感。
緋色襯得他氣色很好,人也很精神,連穗歲更喜歡健康的氣色,真心地誇讚了一句。
“鮮衣怒馬少年郎,是這個味道!”
堆積了滿院子的聘禮,楚知弋揚眉道:“早就把聘禮單子交給連夫人了,直到現在才準備好,希望連大人跟夫人不會見怪。”
這些都是他準備娶自己的聘禮?
連穗歲臉紅,瞪他一眼,不等他自己先鑽進馬車裡。
楚知弋的馬車在前面,女人大多嘴硬心軟,被人重視,連穗歲心裡感動,虛榮心爆表,悄悄掀開簾子往外面看。
這麼大陣仗,街邊百姓們駐足,羨慕地看著他們的隊伍經過。
“連三小姐這是走了狗屎運了,九王爺還真要娶她啊!”
街邊有人羨慕的流口水。
“那種名聲也能嫁到皇家?趕明個兒,咱也去碰碰運氣!”
“得了吧你,那次那麼多殺手,你不是躲得老遠,連看都不敢看嗎!機會擺在眼前,你不中用怨誰?是人家連三小姐不顧危險把九王爺救出來的,活該人家現在當王妃!享這潑天的富貴……”
“唉,我聽說……那誰上位,靠的是扒衣裳……噓!”
耳力太好也不是好事,連穗歲憤憤地放下簾子,那幾個婦人湊在一起說得繪聲繪色,如果不是主人公是她自己,她差點兒就相信了!
“我就該懟在那兩個娘們兒臉上!呸!”
“小姐,您跟幾個粗鄙村婦置什麼氣,她們那是羨慕!”
就是!
連穗歲虛榮心又冒出來,不確定地問道:“小桃你說,這份聘禮在京城裡算不算獨一份?”
她們的馬車都已經轉過彎走到下一個街角了,後面聘禮的尾巴還沒看見呢。
“當然算了!”
小桃激動的彷彿自己成親,“今天過後,誰要是再感嘲笑您,您就問她們成親時,或者訂婚時夫家給了多少嫁妝!”
這……多不禮貌啊!
“誰讓咱們上京城都喜歡用這個攀比呢!”
小桃理直氣壯。
“奴婢覺得九王爺對您挺好的,為了給您撐場面,把家底都掏空了,奴婢今天早上還看見九王爺把自己貼身的玉佩都拿去當了呢……”
當玉佩?
小桃堅定地點了點頭。
“就是,奴婢親眼看見的,九王爺讓疏影拿了玉佩進了一家當鋪。”
……
時間退回一個時辰前。
“主子,那人的嘴撬開了,他們有東西藏在仁和當鋪,仁和當鋪是郭相的產業,屬下不敢打草驚蛇。”
楚知弋隨手拽下身上的玉佩交給他。
“把本王的玉佩當了,過幾天,再派人去京兆衙門報案,就說本王的玉佩丟了。”
……
“不過不是疏影自己去的,他交代給一個小廝,奴婢還看見小廝拿了一包銀子回來交給疏影。”
小桃感慨道:“九王爺也太可憐了,為了娶王妃竟然還得當自己的隨身玉佩,那枚玉佩奴婢見過,王爺經常佩戴,應該是十分真愛的東西吧。”
連穗歲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
“不該你關心的事情少打聽!”
她記得楚知弋很早的時候說過,他名下有商隊,應該不至於窮到這個地步吧……
不過該省還是要省的。
一大早收到帖子,連方嶼跟秦氏不敢託大,在門口迎接。
“娘!四妹!”
連穗歲下了馬車跑過來,撒嬌地把腦袋靠在秦氏肩膀上。
她面色紅潤,一看就是養得很好。
“這些天打攪王爺了。”
連方嶼側身讓開位置,“快裡面請。”
春闈要考三大場七天時間,今天才第二天,連嘉良跟連嘉穎不在府上。
連穗歲厚著臉皮坐在客廳聽父母跟楚知弋商量她的婚事。
按照規矩,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但她婚前都住進九王府了,也無所謂規矩不規矩了。
“本王不是個講規矩的人,連累三小姐的名聲,十分過意不去,在原來的聘禮基礎上,本王又加了三成,這是禮單,請連大人與連夫人過目。”
把連穗歲住在他府上的責任都攬了過去,連方嶼跟秦氏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連方嶼差點沒藏住笑意。
“王爺客氣了,是小女高攀……”
“婚期方面……”楚知弋頓了頓,看了一眼連穗歲,“本王年紀不小了,想盡快成親,不知道連大人這邊有沒有難處。”
連穗歲年紀也不小了,十八九歲,再不成親就也成老姑娘了。
雙方一拍即合,沒人問連穗歲這個正主,當著她的面把兩人的庚帖拿去算日子。
“恭喜三姐姐!”
連曉小真心為連穗歲高興,連方嶼跟秦氏在前院招待楚知弋,連穗歲回到自己的院子,滿院子春意盎然。
穿越過來之後一直在這裡生活,成親之後就要換地方了,她內心不捨。
“表姐。”
一身春衫的夏婧兒從門外探頭進來,連穗歲有一瞬間的恍惚,她臉色有點黃,其他地方還跟從前沒什麼區別。
“你來做什麼?”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管夏婧兒怎麼示弱,連穗歲對她都生不起來好感。
“表姐別誤會,是王爺想見你。”
夏婧兒眸中嫉妒的神色一閃而逝。
“王爺有話想要問你。”
連穗歲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王爺是成王。
她都快忘了自己還跟成王定過親。
這個節骨眼上來見她做什麼?
“王爺今天陪著我回來看姨母,正巧碰上表姐回來,想跟表姐見一面,後院都是女眷,不太方便,還請表姐移步。”
成王什麼時候這麼講禮數了?
連穗歲吃過一次虧,警惕道:“不用,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夏婧兒一直看門外,成王那狗男人明明就在外面,還要裝模作樣讓夏婧兒進來問她。
成王輕咳一聲站在門外。
“這裡畢竟是表姐的閨房,咱們去外面花園裡說。”
夏婧兒伸手去拉連穗歲。
“別拉拉扯扯,我跟你不熟!”
連穗歲繞過他們兩個走到前面,花園裡的杏樹開了花,淡粉色的花瓣被風輕輕吹著落在她頭髮上。
她在樹前停下。
“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她態度冷淡,成王看了夏婧兒一眼,夏婧兒不甘心的退開,在十步之外的距離停住。
“你是為了報復我才答應嫁給皇叔嗎?”
退婚後連穗歲躲出京城好幾個月,每次遇上兩人也都沒有機會說話。
連穗歲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轉變,站在花樹下比樹上的花還耀眼,她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模樣特別吸引人。
成王喉結滾動,竟然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連穗歲表情震驚。
“咱們的婚都退了大半年了吧,王爺你還沒釋懷呢?”
她是真沒想過他還會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