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讓趙榮康請夫子讀書,趙宛舒就行動起來了。
趙三河等人自然也是鼎立支援的,之前是家裡忙,騰不出手來,現在好不容易能有這機會,那自然抓緊時間去找。
但鎮上只有一個學堂,沒有少兒學堂,關鍵那個學堂的夫子還被他們給得罪了。
所以,他們只能去隔壁鎮上去尋人。
他們家也不認識隔壁鎮的人,最後還是趙宛舒想起上回林高氏提起林家兩個孩子去學堂讀書了。
故而,就打算帶著趙榮康上門去問問,最主要這拜師,不但要送禮,還得看眼緣的。
這都得需要趙榮康親自前往的。
但趙榮康的態度就很是牴觸和不配合。
他不想去讀書,就想去滷肉鋪當看板郎賺錢,只有錢能讓他心安。
對此,趙三河的辦法是拿著大藤條抽他,怎麼疼怎麼抽。
趙榮康是邊嚎邊哭道:“我不去,我就不去讀書,爹為什麼要打我?我根本不是這塊料,讀書家裡有二哥就不行了嗎?為什麼還要我去?我又不是不幹活!”
趙三河一聽這話,腦殼子就來氣,“你還有臉說啊你!外頭多少人想去讀書你不去,你非鬧著要幹活。你是不是生來你就賤啊!當商販是那麼好的事兒嗎,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知不知道?”
“那我也不去,我腦子沒二哥好,我去了也是浪費錢!倒不如讓二哥好好兒讀書,做什麼要逼我去!再說了,商販下品就下品,只要能賺錢吃飽飯就成,為什麼要在意這個!”趙榮康不理解。
“你,你是非得跟家裡槓是不是?”趙三河都快被他給氣死了,“你知道家裡為了給你上學堂,得費多少功夫啊!這光是尋夫子就得費力,回頭還有束脩,各種孝敬,筆墨紙硯的,這樣樣兒都得花錢,你倒是好,反倒覺得是家裡是叫你上刑不成?”
趙榮康抱著頭,嘴硬道,“那你叫大哥去,叫三哥去啊!為什麼要我去!”
“你——”趙三河要氣炸了。
他舉起藤條,就想生生打死了他這不知好歹的孽障才好。
趙容則和趙宛舒看不下去了,一個拉著氣不打一處來的趙三河,一個則是護著趙宛舒。
“爹,爹,你彆氣了!這打壞了人可怎麼辦?”
“是啊,爹爹,你消消氣!小康還小……”
趙三河罵道,“小什麼小?再翻個年就快十歲的人了,還這麼不知道好賴!我看他就是腦殼子進了水,得好生倒一倒!對他好,他非得不答應,難不成以後還賴家裡對他不好!”
但看著趙宛舒摟著趙榮康,他就是再氣,也不能再動手,若是誤傷到閨女可怎麼辦!
所以,他只能罵罵咧咧。
趙榮康哭得臉都漲紅了,“那我也不想讀書啊!為什麼要逼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兒!”
趙宛舒掐了掐他的臉,“你別跟爹爹頂嘴了!少說兩句!”
趙榮康抽抽噎噎地不再說話。
趙三河把藤條一扔,往旁邊一坐,臉色很是不好,“那你不讀書幹什麼?就幹一輩子跑堂,以後幹一世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嗎?”
“家裡為了你好,你反倒跟家裡倔上了!怎麼,家裡還能害你嗎?你問問你大哥姐姐,別個是沒這個機會,你倒好,還往外頭推!”
“你是非得氣死家裡是不是?”
趙三河說著,也有些疲憊,“家裡條件也就這樣,我也希望你們一個個的能夠出息,能夠有個好前程!你大哥年歲大了,前頭也沒打過基礎,他自個兒也不願意,又是能說親的年紀,這會子去讀書,那都是不成了的。”
“你三哥腦子不夠靈光,以前看到書本就倒頭睡。讀書肯定是不成的,不然哪裡輪得到你!”
“你年歲小,記性好,只要你肯下功夫,家裡也不求你有個什麼功名,但凡多認識幾個字,以後做什麼不行?便是生意不好,以後也能有個一技之長謀生。可你瞧瞧你,就知道憊懶……”
說到最後,他也覺得心裡苦。
都說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這個決定也是趙三河經過深思熟慮的。
不然,他何至於逼著趙榮康去。
哪曉得他竟然還不領情!
趙宛舒勸道,“爹爹,我來跟小康說吧!你先去喝兩口水,去後山看看情況如何?”
趙三河頷首,他站了起來,看了眼哭著臉都青了的趙榮康,面色冷凝,“這讀書也不是能勉強人的活計,你若是真不願意,爹也逼不了你。”
“但是,路是自己選的,以後便是走得艱難,你也得咬牙走下去,怨不得家裡任何人。”
“你自己好自為之。左右,家裡好賴話都說全了!你也快十歲的人了,心裡也要有個章程了。”
說完,他就快步撿起藤條,快步離開了。
趙容則揉了揉臉,把人拉起來,動作有些粗魯,扯得趙榮康有些齜牙咧嘴的疼。
“起來!”
趙宛舒連忙道,“哥哥,你鬆些。仔細小康的傷!”
“怕什麼!這才哪到哪呢,以後疼的時候多著呢!”但是,話說這麼說,他的動作卻是輕了不少。
他打量著趙榮康身上的傷,趙三河是下了力氣的,身上的衣裳都給抽爛了幾條,露出的裡衣都染上了血跡。
“嘖。去看看你的傷吧!阿宛,傷藥給我一瓶,我給他上藥。”
趙宛舒頷首,回房拿了止血藥膏過來時,趙榮康已經脫了衣服坐在床上,背後是交錯的紅痕,還有三道出血的傷。
見到她進來,趙榮康羞澀地攏著被子裹著自己。
趙容則接過藥,見到趙榮康這副模樣,嗤之以鼻,“就你這排骨身材,當誰想看你呢!捂那麼緊!”
“姐姐還在呢!”趙榮康不願意。
趙容則看向趙宛舒。
趙宛舒眨了眨眼,她坐在桌邊,背對著床,“我不看就是。大哥,你先用清水洗一洗傷口,然後再上藥,記得用繃帶綁一下那個傷口,不然裡衣會剮蹭到傷口,會很疼的。”
“成,知道了。”趙容則應了句,就扒開趙榮康的被褥,按照趙宛舒的說法給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