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接過茶水,看著高興得忘乎所以的趙清雪,思緒蔓延。
她是看不起趙清雪的,更加不想她當自己嫂子。
一來是因為曾經兩人同在趙家做姐妹時,有些齟齬。
二來,則是她想跟自己的過去割裂開。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從前捂得結結實實,為此她仇視趙家,敵視趙宛舒,如何肯讓趙清雪再參與到她餘下的人生裡。
但很現實的問題是,江明衡被趙宛舒給哄走了,她勢單力薄,卻不能坐以待斃。
她需要培植自己的勢力。
而趙清雪是最恰當的人選。
若是趙清雪能嫁給江明衡,那今後兩人就是一艘船上的人了,她必然會替自己對付趙宛舒,也可以吹吹枕邊風,對她也很是有利。
待得趙宛舒一除,趙清雪也就沒了用處。不過是個背景單薄的,屆時隨便處置了就是,也不會查到她的跟前來。
江逐月的算盤打得很穩妥。
所以,她的臉上浮起了虛假的笑,聲音都柔和了下來。“當然了。”
“我以前就覺得你跟我哥哥很是般配!只是一直沒來得及說。
“阿雪,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你這般好的姑娘就該配我哥哥才好。我會幫你的!”
趙清雪聞言,很是感動地握住她的手,“謝謝你,阿月。”
江夫人死活不肯讓她入府,當初可是沒少給她使絆子。若不是她哥哥幫襯,她恐怕都叫趕回村子裡了。
就是見識過燕北城的繁華,江府的奢靡,故而她越發不甘於命運的落魄!
她想翻身。
而對於女人而言,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是改變命運最好的機會。
本來因著求趙宛舒沒求成,她陷入了困境,但如今有趙清雪的開口保證,她霎時又看到了希望。
她可知道,雖然江明衡跟江逐月的關係不睦,可江夫人疼她啊!
只要江逐月肯幫忙,不讓江夫人阻攔使絆子,她就有很大把握嫁給江明衡。
她信誓旦旦道,“阿月,只要我能嫁給衡少爺,今後我們就是姑嫂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們共進退,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江逐月等的就是她的投名狀,“好。”
兩人相視握手,各有盤算,臉上都是虛假的營業笑容。
……
事情解決沒過兩日,又到了去顧家的複診時候。
不過,在此之前,趙宛舒先去看了十四。
十四的傷勢靈珠的溫養下,雖然還不曾大好,但傷口已然慢慢痊癒,速度超乎人的預料。
阿期很是開心,在日常道過謝後,就講起賜名的事情來。
趙宛舒最近事多,倒是忘記了這回事,此時才恍然想起。
她摸了摸下巴,為難道,“說實話,我其實對這種起名很是苦手呢!”
不過,對上姐弟兩期待的視線,她也不想掃興。
想了想,她道:“我是個女醫,平日裡接觸中藥比較多。不然我給你們起藥材名字吧!”
阿期聞言,撓了撓臉頰,“中藥啊……這個……”
這個不會很難聽嘛!
他雖然沒說出口,但那意思卻很是明顯。
被他姐姐暗地裡扯了扯胳膊,他磕磕巴巴道:“主人高興就好……我們都可以的。”
趙宛舒睨著他,看出他所想,不服氣道,“你可別小看重中藥的名字。中藥文化博大精深,裡面可是有很多有寓意又好聽的名兒。”
“我想想,桑枝。”趙宛舒看向床上顏色正好的十四,“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初見你時,我就想說,這個名字真的很合適你。”
十四瞧著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容貌最是妍麗之時。
更何況,她本來五官就精緻,也就難怪那位葉公子非得納她了!
“桑枝又有祛溼行水,通經補氣之功效。是雖然常見,卻有大作用的藥材。”
十四愣了愣,隨後朝著她比劃了下,勾唇彎了彎眉眼,表示自己很喜歡。
是的,她喜歡桑枝這個名字。
雖然隨處可摘,卻能隨遇而安,很是適合她。
“那我呢,那我呢?主人,你也給我想個好聽的名字吧!”阿期見自家姐姐有了新名字,他也連忙蹦跳了兩下,像是個小青蛙。
趙宛舒被他萌到了。
雖然阿期瘦又矮,但還是小孩子,臉上還有自帶的嬰兒肥,做這些動作就很是可愛,讓她想起蕭韶光。
她忍不住拿他當個代餐,擼了擼他的小腦門,難得有點小孩兒心性的哼哼道,“怎麼,現在知道我取名字好聽了吧?”
她居然難得沒有取名廢,她自己都想叉腰驕傲一下。
阿期:“那主人給我取什麼名字?”
趙宛舒:“陵遊?”
“誒?”阿期怔愣了下,他反射性望向他姐姐。
桑枝也有些愕然,她比劃著,似是很好奇趙宛舒為什麼會起這個名字。
“陵遊乃是龍膽草別名,有清熱定驚之用。”趙宛舒說著,見兩人表情有些奇怪,她不解道,“怎麼了?不喜歡這個名字嗎?不過也是,這個名字聽起來是有些不可愛,那我再想想。其實我覺得阿期這個名字很適合你,如果……”
阿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截斷了她的話語,神色鄭重道,“主人,我很喜歡這個名字!我就叫這個吧!”
說著,他還對桑枝道,“姐姐,這個名字很好不是嗎?”
桑枝動了動嘴角,最後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垂下了微紅的眼簾,輕輕頷首。
趙宛舒眨了眨眼,不知他們姐弟兩個是打什麼啞謎。
不過,她沒來得及問,因為蕭承煜帶著蕭韶光來了。
蕭韶光的傷已經大好了,此時他蹦蹦跳跳地衝進來,高興地撲到趙宛舒懷裡,蹭了蹭,抬起小腦袋,開開心心道。
“阿宛姐姐,今日秋高氣爽,最適合出門了。我們出去玩吧!我們可說好要出去逛街!”
趙宛舒摟著軟萌的小可愛,才恍惚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蕭韶光從她懷裡探出腦袋,看到旁邊同樣的小豆丁,他好奇地瞪圓了黑黝黝的眼睛,抿了抿唇,拱了拱她,忍不住道,“姐姐,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