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宛舒不解趙三河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之前不是都說得好好兒的嘛。
趙三河撓了撓頭,“我想著咱家也就是小本買賣,犯不著買人,大不了僱兩個靠譜的人也成。”
頓了頓,他悄悄看了看趙宛舒,“阿宛,要不,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趙宛舒突然開口道,“爹,我買了對姐弟。”
“哦,好,你高興……誒,你怎麼突然又想買……”他似是想到自己好像說漏了嘴,馬上轉口道,“那,那也挺好。姐弟好啊,幹活都能相幫,你喜歡就成,買就買!”
趙宛舒注視著他,“爹,你是因為我,才不想買人了,是嗎?”
“這……”趙三河尷尬地轉移了視線,“我瞧著你方才看著這些人臉色不對來著,我就想著,你是不是其實不願意的。”
“畢竟以前……反正爹還年輕,爹還能幹呢!主要還是你得開懷不是?”
趙宛舒愣了愣,旋即想起方才蕭承煜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語,驟然恍然大悟。
敢情剛才他們都誤會她面色突變是因為當初邊境流放的經歷?
因為當初她也當過身不由己的軍奴,所以她爹也好,蕭承煜也好,他們才會選擇不買人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又心中很是感動。
這種被人在乎在意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擺手道,“爹,我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的。”
“那是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趙三河急忙道,“說起來,你這衣裙上是血吧?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趙宛舒不知道怎麼解釋她的想法,此時看趙三河著急地來拉她,她忙安撫道,“爹,這不是我的血!這個晚些我與你在說,現在我們先買人吧!”
趙三河聞言,這才作罷,眼看趙宛舒真的不排斥,他也便尋了方魚繼續方才的交易。
不過,人他都看好了,此時就跟趙宛舒也說了兩嘴。
在他看來,雖然他是一家之主,這買人肯定得趙宛舒也答應的。
一來趙宛舒自有想法,二來這用人還得順手,那也得讓她順眼不是?
他看中了一箇中年婆子,本來以前是大戶人家裡廚房裡的粗使婆子,會些廚房功夫。
這婆子瞧著也就三十來歲,臉色倒是紅潤,身材很是敦實。
趙宛舒看了她一眼,好奇道,“既是大戶人家養的廚娘,怎生會被髮賣了?”
那婆子回道,“回小姐的話,因著前頭主子吃用了我們廚房的東西,出現些不適反應,當時廚房當差的人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給打發了出來。我因著只是個粗使婆子,年紀又大,沒多少人願意買我。”
頓了頓,她怕趙宛舒誤會,連忙表現道,“我什麼都能做的,我力氣很是大,廚房裡的洗洗刷刷,挑水切菜的活計我都會的。”
趙宛舒估計是大戶人家的陰私,她看對方眼光清正,此時又著急,便抬手示意,“好好,我知道了。”
她扭頭對趙三河說,“成,爹,她挺好的。”
趙三河高興地頷首,“那就她了。這女人也好,以後你娘生養了,她還能幫著帶帶孩子,你娘也沒那麼累的。”
他想得很是遠,特地選了個廚娘,一來以後能在鋪子裡幫忙,二來又能在妻子生產後搭把手應急,也是一舉兩得。
趙宛舒無語。
她沒想到,她爹竟還想著一人兩用,這是當週扒皮了呢!
不過,她也沒說什麼,而是繼續去看下面的。
這後頭的是兩個兄弟,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年富力壯的時候,家裡原本是西北地區的,因著發生饑荒,舉家逃難,結果全家死了只剩下兩兄弟。
眼見著要餓死了,就賣身當了奴才,混口飯吃。
趙宛舒問道,“爹,就這些嗎?”
“是啊,這兩兄弟想一道兒,我想著總是不好拆散,就全給買了。”
趙三河其實覺得有點多,他本意只是想買兩個人的。
結果看到這兩兄弟感情那麼好,又身世悲慘,想起自家幾個孩子,難免就動了惻隱之心,全給要下了。
趙宛舒想起自己得的那一千多兩銀子,她想了想道,“爹,這有些少了!”
“少?這三個人還少啊?咱們鋪子才多大啊,而且這買了人可都得管嚼用的……”趙三河有些肉疼。
趙宛舒:“爹,咱們鋪子現在是不大,那是因為咱們能做的事情只有那麼多。若是買得人多了,人多力量大,能做的事情也就多了。”
“我準備開間藥鋪。然後以後製藥也好,養殖藥材也好,都是需要人力的,”她看趙三河皺眉的模樣,保守道,“至少還得再買個三五個人吧!其中需得會識文斷字的,也能當個賬房掌櫃。”
說著,她轉向方魚道,“方管事,可有這樣兒的人?不拘男女,會認識藥材,或是識字的。”
方魚連忙應著,很快就尋了人來。
這次他尋來的是一對夫妻,對方還帶著一對兒女。
當先的中年男人拱了拱手,不卑不吭地行禮,“見過老爺,小姐,小的喚作錢圖,曾經給主家當過幾年管事,因著主家犯事兒,我們這些管事也跟著被賣了出來。”
“小的略識幾個字,懂些算術。後頭是我家妻子,會些女紅,她以前是針線房的。至於我家小子曾在藥鋪跟著當了兩年學徒,識得幾樣藥材。我閨女是個頑劣的,也就會些端茶送水的。”
對方說得很是仔細,趙宛舒也聽得認真。
等到聽完,她對錢家的男丁倒是起了幾分興致,也選擇性地考較了幾個藥材,見對方對答如流,便也頷首了。
至於錢圖說得,希望一家四口能入同一個主家的意思,她也沒想著拆散。
她拍板要下了人。
趙三河倒是想說話,但他看趙宛舒興致勃勃的,也不好打破她的雅興。
而且,他聽趙宛舒剛才的話,也是有了盤算的,他想來想去,也就沒有多言了。
這林林總總下來,也是花了一百多兩銀子的。
趙三河肉疼得緊,想到以後還要管糧食吃用的,他心裡越發就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