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夫,我家阿籬怎麼樣了?”
鄒嬋娟目光亮晶晶地看著趙宛舒,一臉期待。
趙宛舒注意到她也有著一雙圓熘熘的大眼睛,顯然顧東籬是遺傳了她母親的,只是顧東籬顯得更加天真,鄒嬋娟則是多了時光的顏色。
她很快回神,因為顧東君也緊張地問她了。
“各位不用擔心,我已經給阿籬小姐切脈下針過了。”
“顧夫人把醫囑貫徹得很好。阿籬小姐的腹水已經排出了,腹脹虛水這層已算好轉,之後那五苓散的方子不必在吃,飲食照舊再吃兩日,然後換成普通的清澹食物就成。”
“好好好。”鄒嬋娟沒有不應的。
“現在治第二層,火鬱成塊。那達氣養榮湯暫且用著,不過我需另外再添個方子給阿籬小姐。”趙宛舒說道。
顧牧讓人準備筆墨紙硯,主動開口道:“阿籬而今如何了?”
“尊愛之脈,如今左盛於右,氣不足而血有缺,需得佐以滋養榮身之品養之。”趙宛舒認真回道,持筆落字,“首先需得以人參、白朮、茯苓、陳皮大棗等物養氣,再以消痞丸,以去其血中之淤。”
“其方以香附醋炒四兩,延胡索醋炒一兩二錢,歸尾貳兩,桃仁研製如泥,海石,瓦愣子火煅醋淬各一兩,醋打面煳為丸。與達氣養榮湯送服!”
“屆時,阿籬小姐腹中火鬱消卻,就再治調經補洩。不過,這達氣養榮湯就對其很有效的!”
顧牧見她遞過來的方子上,字跡清晰,筆觸靈動,眼眸不由浮起了讚賞之意。
讀書人最是信奉看人先看字,見其字如此清透靈逸,霎時就對趙宛舒更添了兩份好感,“好,有勞趙大夫了。”
說著,他就把方子給了鄒嬋娟,“且按著方子給阿籬吃,謹記醫囑。”
鄒嬋娟瞪了他一眼,卻也無有不應,把這件事交給了貼身丫鬟,讓其好生盯著。
隨後,她熱情地招呼趙宛舒坐下,“這眼瞅著要午間了,趙大夫留下來吃個便飯吧?趙大夫愛吃什麼,我這讓人去廚房做準備。”
趙宛舒搖頭道,“不用麻煩,我爹還在等我回去,我們午間還有事,就不耽擱夫人了。”
鄒嬋娟愣了愣,反射性看向柳夫人。
柳夫人解釋道,“趙家老爺隨著趙大夫過來看孩子,如今住在我家府邸。”
鄒嬋娟恍然大悟,“那,那趙大夫下回可還來看我家阿籬?”
她怕趙宛舒就離開了,又聽方才所言,很是緊張。
趙宛舒想了想,“自然。這幾日若是阿籬小姐有什麼情況,可以來柳府尋我。您放心,做事需得有始有終,您待得阿籬小姐好轉後,我才會離開的。”
鄒嬋娟這才鬆了口氣,“那趙大夫且坐著,吃些東西,歇息一下。我這還得給您準備診金,稍等啊!”
說著,她招呼了丫鬟送了茶水點心,還特地給趙宛舒端了燕窩,這才離開。
顧牧示意趙宛舒坐下,“趙大夫可讀過書?”
“不曾,就識得兩個字而已。”趙宛舒謹慎回答,“是跟著我哥哥學的。”
“令兄?”
柳夫人回道,“趙家公子很是好學,如今隨著我家老爺讀書,我家老爺讚不絕口呢!”
“柳大儒學識通達,隨他很好。”顧牧沉吟道,“阿君。”
顧東君應聲站起。
他不好意思地朝著趙宛舒拱了拱手,“趙大夫,上回實在是對不住,我們以為我娘又被人騙了,所以對待趙大夫有不周之處,還請你莫怪!”
他禮儀周全。
趙宛舒怔愣了下,她哪裡好受這個禮,連忙站起來擺手道,“顧公子不必如此。我很是理解。這也不是頭一回了,我年小臉嫩,您們誤會,也是在所難免的。”
“你們不必這般的!”
她倒是沒想到顧牧會讓兒子出面道歉,這讓她忍不住掃了眼顧牧。
柳夫人也打圓場道,“是啊,阿君,快坐,可別嚇著人了。不過,此次你也是跟我犯了一樣兒的錯,以後可別以貌取人了。”
“再也不敢。”
顧東君頷首。
如果先前是將信將疑,但這三日他是肉眼看著自家妹妹的病情好轉,肚子消下去的,如何敢再不信!
他很是好奇地偷偷打量了趙宛舒。
沒別的原因,就如他先前所想,趙宛舒實在是太小了。
讓他實在是不敢置信她的本事。
趙宛舒坐在柳夫人身邊,喝了半蠱燕窩,顧夫人就回來了。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一個手裡捧著一個紅漆盒子,一個則是小托盤。
“耽擱了會兒,不好意思啊!”鄒嬋娟風風火火地進來,她笑了笑,然後揭開了托盤的紅布,露出了下面的一疊銀票。
柳夫人微微驚訝,顧牧則是蹙緊了眉頭。
“你這是準備的什麼?”
顧夫人沒理會他,她拿起一疊銀票,笑眯眯地放入趙宛舒的手中,“趙大夫,我家不比旁的,只能以這些代表我家的一些心意。還請你莫要推辭。”
銀票入手,上面第一張是一百兩的銀票,趙宛舒粗粗掂量了下厚度。
少說也得是一千兩。
“顧夫人這是?”趙宛舒有些驚愕,她沒想到顧家如此大方,“這實在是太多了!”
她敢給,她都不好意思收那麼多!
沒看旁邊顧大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很嘛!
顧夫人笑著推回她手中:“不多不多,也就是一千多兩銀子而已。可與我家阿籬的性命想必,這都是輕的。你救了阿籬,那就是救了我的性命。”
“都是我的體己,與旁人無關的。”
“哦,對了,還有這個。”她想起了什麼,扭身拿過那個紅漆盒子,打了開來,露了裡面的東西。
是一套赤金紅寶石頭面,隨著屋外的陽光灑進來,[孤城讀書 .udushu.]迸射出璀璨的光芒。
她捧著盒子道,“這是我額外的一點小心意。這鎏金紅寶石頭面紅豔豔的,就該你們姑娘家家戴才!”
“這可是長者賜,你可不能拒絕的。”
這禮可謂厚實。
顧夫人給的竟是這般豪奢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