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我陪她躺在她的床上,聽她給我講發生的事情。
秦航是純粹的北方女孩,卻長了一副江南女子的嬌小玲瓏,看著柔弱嬌軟,骨子裡是那種一旦愛上就不死不休的性格。
她是用了所有的心去喜歡韓峰的,付出了她所有的一切。
不過寒假分開一個多月,她就想念韓峰想到吃不好睡不好。和爸媽說去同學家玩兒,就一個人買了機票飛去他的城市,只想給他個驚喜,告訴他他不在的日子她有多麼想念他。
當她風塵僕僕的趕到韓峰家門口時,掏出手機正要給韓峰打電話,卻看到一個短髮女孩抱著他的胳膊站在院裡子撒嬌。
“蘭小月我告訴你,有錢人家的房子真不好,也沒有個圍牆,柵欄的縫隙那麼大,我一眼就看見了,想騙騙自已都沒可能。”
女孩十八九歲,長得嬌小玲瓏,畫著精緻的妝容,身上的穿著一看就價值不菲,腕上戴著的鑽石手鍊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秦航是個陽光自信的女孩,一直以為愛情是純粹的,和家世和金錢無關。在她的世界觀裡,有情飲水飽。只要那個人是她想要的,吃多少苦她都樂意。
不得不說,這種愛情至上的戀愛觀,註定她要為愛情受苦。
當她看到那個明媚的女孩時,突然的就自慚形穢了,高高揚起準備打招呼的手徒然的僵在半空,然後無力的垂落。
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孩倚在韓峰胸前,翹起腳來去夠韓峰的唇,而韓峰居然沒有躲開。
秦航拖著行李箱跑走的聲音驚動了韓峰,他發現了她,拔腿來追。
她截住一輛計程車坐上,連頭也沒敢回。
她不知道女孩有沒有親到韓峰,單單韓峰沒有躲的那一幕,就讓她對於愛情的所有幻想都在這一刻破滅了,她坐在車裡哭了一路。
韓峰給她打了幾百個電話,她沒有接聽。
他發的數百條微信,她流著淚聽完每一條,聽他不斷的求她聽一聽他的解釋,聽他一次又一次的發誓,他喜歡的人是她。那個女孩只是家裡看中的聯姻物件,他不喜歡,也不會真的娶她。他要她給他時間,他說他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然後陪著她過安安穩穩的好日子。他要她千萬不要退縮,他想她陪著一起面對未來的風雨。
只是喜歡又怎麼樣,解釋又能如何,她知道自己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點看清楚事情的真相退出,才能讓自己不至於那麼可憐和卑微。
“所以呢,你們這是分手了?”
秦航點點頭,眼淚又一行一串的往出湧,“我提的分手,他不答應。我才不管他答應與否,反正我是退出了,他們愛咋地咋地吧,和我沒關係。”
“韓峰呢,他什麼表示?”
“前幾天一直給我電話和微信,近幾天什麼都沒有了。我的手機安安靜靜的,就像他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我沒正式談過戀愛,不知道什麼樣的感情才叫做愛情。咱們在一起玩兒那麼久,韓峰看上去不像是那麼渣的人。我仔細的觀察過,他看你的每個眼神都像蜜酒似的,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到底親上沒有,你看到沒有啊。”
秦航哭得渾身發顫,她說,“蘭小月你真是天然呆,這次親不上,下次呢,下下次呢?我這樣普通的女孩,你讓我拿什麼去留住他?我不想讓自己最後變得那麼卑微,在我喜歡他的時候,他也喜歡過我,這就夠了。我和他,沒有未來的。”
我能說什麼呢,事實就是這麼殘忍。
找不到勸慰她的話,只能拍著她的背,陪著她流淚。
“蘭小月你好好的跟著大哥,他把你當成心尖一樣的疼。我們這些旁觀者都看得很清楚,他絕對不會讓你受我這樣的苦。”
“別說我了,大哥再好也是大哥。明天子奇就回來了吧,到時候咱們一起商量商量怎麼辦。好久沒睡好了吧,睡吧,我陪你。”
我沒有刻意去想秦航說的話,甚至可能根本就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一門兒心思的只想讓她不要再哭了。為了得不到的東西,掉再多的眼淚都只是自己難過,沒有人能夠體諒。
就好像那年中秋,我流了多少淚啊,多少次夜裡哭到黎明啊,又有多少回看到魏清風和花蕊抱在一起時傷心欲絕啊。
那又怎麼樣呢?
沒有人知道我那時有多麼的苦。
但好在我足夠清醒,所有對他的感情都截止在那頓中秋團圓飯的飯桌上。
當時覺得難熬,現在回頭想想,時過境遷,似乎都想不起當時是個什麼心情。
時光是最好的療傷聖品,多深的愛、多苦的情,都會在時光裡慢慢磨碎成粉,隨風飛逝。
秦航她喜歡上韓峰,和當年的我很像。
唯一不同的是,韓峰對秦航是喜歡。
而魏清風對我,只有厭惡。
“秦小航你爭氣點,哭什麼啊,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就去問啊。你們是光明正大的談戀愛,我們都是人證,出了事情你沒必要自己扛。韓峰要是真的是個渣男,你上去就給他兩個大耳光,轉身就走,他跪求你都不搭理她。”
“蘭小月你別傻了,問不問都沒有區別的。他就說他喜歡的是我,又能怎麼樣。愛情戰勝權勢和金錢,那只是小說裡的情節。那麼高的門楣啊,就是進去了也要一輩子跪著。當磨難天長日久,多少愛情都會被消耗光的。”
不得不說,秦小航難得的人間清醒。
“秦小航你說得還挺有道理,不然的話你別學畫了,改學文學吧,將來一定會是個出色的作家或編劇什麼的。”
我有意的插諢打科,總算把她逗笑了。
秦航一隻手扯著我的衣領抹眼淚,另一隻手捶我的肩膀,笑罵我,“蘭小月你沒人性,我都這麼難過了,你還取笑我。”
快凌晨的時候,她終於安靜下來睡著了。
月光很亮,照在她的床畔,她在黑暗中沉睡,眉頭鎖得又緊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