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牛觀不遠處,何仙姑和藍采和站在街角處看著。
藍采和抱著雙臂:“我剛剛聽說那三個牛鼻子又回來了,說是這大半年時間失蹤原來是去了天庭。”
何仙姑沉默不語。
藍采和看出何仙姑有些低落,趕緊開口安慰道:“仙姑你的修為也不差,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得道成仙……話說好久沒有看到那個柺杖神仙了,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何仙姑突然覺得一切有些乏味。
她緩緩轉身:“藍采和,我要回去修煉了,你自己去玩吧。”
藍采和看著何仙姑的背影,撓了撓頭髮:“成仙有什麼好的嘛,我現在做的事情,吃飯睡覺什麼也不做,難道不比成仙舒服嗎?”
華陽縣的雲層裡浮現出兩道身影,左邊是一身白衣,面容端莊,手持玉淨瓶楊柳枝,身後散發圈圈佛光的觀世音菩薩。右邊則是身披金絲黑底,繡有太極八卦圖,鶴髮童顏,手持拂塵的太上老君。
他們俯視著華陽縣的青牛觀,隨後目光又落在失落的何仙姑還有懶洋洋的藍采和身上。
觀世音菩薩不悲不喜,說道:“老君,八仙歸位,是劫數也是定數,天庭應該全力配合加快進度才是,如今玉帝把張果關進天牢,這是要做什麼?莫非真覺得那陳三可以對付通天教主?”
太上老君當然知道觀世音菩薩是什麼意思,這是在怪天庭拖後腿了。
他微微笑道,拂塵甩在胳膊上:“菩薩勿急,八仙歸位是肯定要的,但並非允許八仙胡作非為借歸位之名無視天條律法!張果口出狂言,頂撞玉帝和王母娘娘此乃大罪,若換做普通神仙早已抽去仙骨打入凡間,他還能在天牢裡時不時挨幾鞭子,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觀世音菩薩:“……”
她沒有在張果的問題上繼續聊下去,而是話鋒一轉:“按照定數,何仙姑和藍采和也不差不多要成仙了,但此刻卻遲遲得不到進展,貧僧或許該在這件事上面稍微推一下……”
太上老君沉默了一下:“菩薩,我的師弟通天經過萬年封印,修為不降反漲,他墮入魔道太久,心性殘忍,每次在人間練功都會引起無數死傷。不如這樣,我們像萬年前一樣,你我還有如來佛祖聯手將其再次封印。
而八仙歸位的事情,我會幫忙。”
觀世音菩薩單手結印,面露慈悲之色說道:“今生苦前世因,一飲一啄皆為天數,通天被八仙所制乃是定數,老君也是知天數之人,為何要改變呢……”
太上老君:“那些因通天死去的人,該如何?”
觀世音菩薩輕輕捏住玉淨瓶裡的楊柳枝說道:“貧僧會親自誦經超度那些人的亡魂,登上西方極樂世界。”
聽到這話,太上老君下意識握緊拂塵:“既然菩薩已經決定,那麼貧道也不好再說什麼,八仙歸位究竟會如何發展,全憑自然!”
觀世音菩薩身形隱去。
太上老君的目光在青牛觀的陳初始身上停留了很久,再看一眼菩薩離去的方向,忍不住輕嘆一聲也消失了,師弟通天胡作非為,西方偏偏要借八仙歸位和西遊之事把佛教的影響力最大化傳播出去……
他能感覺到玉帝也有點生氣了……
西遊的事情已經配合了足夠多。
到最後,成就鬥戰勝佛功德佛金身羅漢淨壇使者八部天龍,玉帝都無所謂,但八仙歸位顯然不是西方的事情。
天地之極的事情又出來搗亂。
亂亂亂。
他莫名有一種無力感。
莫名對這陳三有一絲期待感,希望這界外之人能撥亂反正,讓一切回到正軌。
觀世音菩薩去而復返,化作一個普通婦人在華陽縣裡行走,攔住鬱鬱寡歡的何仙姑,她手裡抱著一籃子橘子,平地摔在地上,橘子四處翻滾,有不少滾到何仙姑腳下……
“你沒事吧,我幫你!”
何仙姑心中有點鬱悶,但還不至於把情緒用在別人身上。
她急忙彎腰幫忙拾取橘子,婦人也在滿地撿橘子,突然其腳下一滑,腦袋撞在路邊一塊石頭上面,頓時血流如注……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何仙姑都蒙圈了。
她正要上前幫忙。
周圍路過的行人圍過來,其中有個漢子突然喊道:“這婦人不是南邊村子的王寡婦嗎,她剋死了爹孃又剛剛剋死了丈夫,性格惡劣,是個十足的潑婦,但對青牛觀卻非常虔誠,隔三差五就會過去打掃道觀呢!”
何仙姑聽到青牛觀三個字,腳下步伐一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停下來,只是下意識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那婦人躺在地上哎呦哎喲的喊著,目光瞥過來,面容上帶著一絲兇戾氣道:“你這女人不是想幫我嗎,站在那裡做什麼,難道撞了我就不用負責?”
何仙姑腦瓜子嗡嗡:“不……怎麼會是我撞了你,明明是你自己摔倒……”
婦人捂著流血的腦袋冷笑道:“大家評評理,這樣平的路,我怎麼會平地摔倒,明明是她走路魯莽,把我撞倒摔破了腦袋,可憐我的橘子,可憐我的腦袋,可憐我的丈夫屍骨還沒有錢下葬呀。”
何仙姑手裡拿著剛撿的兩個橘子在顫抖,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想一走了之。
但周圍人的目光似乎真的把她當成撞人的罪魁禍首。
她呼吸急促了許多,走到婦人面前掏出一個藥瓶,倒出藥粉抹在其額頭上:“嬸,我們無冤無仇,希望你不要冤枉我了,仙姑告辭!”
在各種異樣眼光下,何仙姑逃也似的跑出華陽縣,她從未覺得做好事是一件如此痛苦難受憋屈的事情。
她往山上走,直到衣服被樹枝勾住,這才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一個樹林裡面。
那個在華陽縣冤枉她的婦人,就站在前方不遠處,手裡挎著籃子,裡面放著一顆顆完好無損的橘子,正笑臉吟吟看著她。
何仙姑修煉十幾載,體質和腳力不是普通人能比。
這婦人如何能走這麼快?
她頓時反應過來,擺出架勢:“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跟我作對,難道不知道我乃修煉之人嗎?”
婦人哈哈一笑,煙霧繚繞,身體浮空,化作觀世音菩薩的本來模樣,說道:“何仙姑,世人辱你,你尚可忍辱負重,不起爭執,不造罪業,此品質實在可貴!你修煉十幾載,該得道成仙了……”
楊柳枝輕輕一揮。
何仙姑被一道粉色光芒籠罩,身體裡充斥用不完的力氣,整個人飛了起來。
她眉心一道光直衝雲霄,進入宇宙,破開星辰石衣,點亮屬於八仙的專屬靈珠星辰,按是一顆粉色靈珠,成為八仙裡第四位成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