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玉柱飽讀詩書,但也有自己的偏愛,陰陽學說醫術全都不感興趣,因此對小夥的小娘子根本沒有好辦法,只能看向府內喊道:“娘子,娘子,二狗的娘子腹部劇痛難忍,你過來看看怎麼回事兒吧。”
過了一會兒,顏如玉出來了,她面頰上掛了一塊紅綢,平日裡基本上也是以這種面目見人。
她把二狗的妻子攙扶到廳中木椅上坐下,用一塊布料蓋著手去撫摸其腹部,問清楚位置,痛感,再檢查了她的嘴角,思索片刻說道:“需要現殺活雞一隻,去毛不去血,我不能沾血,誰去做?”
二狗子立刻站起來:“我去去就來!”
郎玉柱是個不下廚房的秀才,顏如玉不沾血腥,當然是由他二狗子去做了,況且要救的也是他娘子……
陳初始和阿蛤坐在那裡沒有說話,在人家家裡面,隨意發表建議也是沒禮貌的,只有主人家需要幫助的時候再站出來。阿蛤的目光一直落在二狗子娘子的腹部上,嘴角揚起,露出極為古怪的笑容。
阿蛤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感受到目光,轉頭一看,只見陳初始正盯著自己!他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背脊骨上竄直達天靈蓋,笑容變得尷尬起來:“公子……我的念頭很純粹,跟這小娘子沒有任何關係,您相信我呀。”
他知道陳初始還記著范家小娘子阿妹的事情。
能否從這個煞神手中活下來,他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許久不見的大哥身上,只能指望大哥真的找到傳說中的五通魔神。
唉。
他孃的。
陳初始忽然說道:“你在心裡罵我?”
阿蛤直呼見了個鬼,賠著笑臉說道:“哪能呢,公子在我心中的地位超越一切,供起來都來不及,怎麼可以罵?”
這時候二狗子端著一盤雞過來了,正如顏如玉所說的那樣,雞直接殺死沒有放血,只去了羽毛。
顏如玉說道:“把雞心取出來,放在你家娘子的口中,切記不要吞嚥,等到喉嚨有異物的時候張開嘴巴對準盆子裡的雞肉。”
二狗子娘子急忙照做,忍著雞心的臭味兒放在口腔裡面,等了片刻,她面容扭曲起來,捂著肚子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二狗子想上前,顏如玉做了個禁止的動作,伸出雙手輕輕揉搓小娘子的腹部慢慢往上推,只見小娘子瞪大眼睛,彎腰,張嘴,雞心從口腔裡掉在盆子裡。
令人驚悚的一幕出現了,她口腔裡竟然探出一隻蜈蚣的腦袋,起碼有嬰兒拳頭大小,也不知道怎麼進去的。蜈蚣聞著攻擊的血腥味,掙扎著爬出來,啪嗒一聲掉在盆子裡,瘋狂吞噬著雞肉,總長一米多。
郎玉柱都驚呆了,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蜈蚣。
阿蛤下意識擦拭嘴唇上的口水,正在吞噬雞肉的蜈蚣突然停止動作,抬起頭望向阿蛤,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緊接著彎曲起來,猶如彈簧射向小娘子的口腔……
陳初始:“阿蛤!”
他剛才錯怪阿蛤了,原來這才是原因!
顏如玉見蜈蚣要回去,顧不上其他,伸出手一把拽住蜈蚣的尾巴!蜈蚣掙扎了幾下,轉頭鉗口咬過去,呼,紅影閃爍,蜈蚣從顏如玉手中消失,再看,竟然出現在那位名為青宛的讀書人手裡面。
阿蛤不知從哪掏出一個袋子,喜滋滋地把蜈蚣裝進去:“對不住了,我向來喜食蜈蚣,無論烤還是蒸或者生,都是絕頂美味,願以五兩銀子買下此物還有那些小蜈蚣!”
二狗子驚魂未定:“這種東西儘管拿去就好了。”
等等,不就一條蜈蚣嗎,哪來的小蜈蚣?阿蛤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茶杯蓋在小娘子後背上面有節奏的敲擊起來。小娘子再次發噁心,不斷從腸胃裡吐出酸水,甚至出了膽汁,到最後哇的一聲真吐出七八條小小的蜈蚣……
阿蛤也不嫌髒,把小蜈蚣也裝起來:“笑道,蜈蚣喜陰,女人為陰,切勿在陰涼潮溼的地方睡覺,不然這就是結果。”
二狗子和小娘子千恩萬謝走了。
顏如玉行了一禮說道:“多謝青宛公子出手相助。”若不是剛才阿蛤閃電般抓走蜈蚣,她恐怕就要被蜈蚣咬破面板了……
毒倒不會毒死,就是留下黑點就去不了。
郎玉柱在家裡,顏如玉禁止他讀書,只要不讀書乾點別的什麼都行。郎玉柱愛讀書愛到骨子裡,他也愛這個從書中走出的娘子,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答應。
陳初始和阿蛤已經見識過顏如玉的樣子,本來要走,被顏如玉代替郎玉柱挽留下來,因為郎玉柱這個性格還真沒幾個朋友,甚至親戚都不太願意過來。畢竟沒有誰願意千里迢迢來這裡聽郎玉柱讀書。
晚飯,桌上,美味佳餚色香味俱全。
陳初始想到原著裡的劇情,顏如玉因為美色被福建縣官盯上,最後躲進書裡面也沒能免去死於火災,雖然郎玉柱最後以近乎玉石俱焚的態度報仇,但也遠遠不夠顏如玉付出的性命。
他心中思索片刻,笑著說道:“在下走南闖北,除了讀書還懂得一些術法,郎兄,令夫人美貌出眾宛若天仙,本該給你說一些祝福的話,但是千般祝福不如一句忠言逆耳。”
郎玉柱被顏如玉推了一下,急忙端起酒杯說道:“陳兄說的哪裡話,我要是聽不進去,那些書也白讀了……”
陳初始說道:“我觀令夫人面相,不久生了孩子後必有一劫,此劫將命喪於火,而郎兄也要遭牢獄之災!”
郎玉柱愣了一下。
顏如玉摸了摸他的手,面露哀怨之色:“女為悅己者容,妾身因相貌喜悅,也因相貌發愁,總覺得遲早有一天會因為這相貌引來劫難。陳公子不說這些話,過不了多久,我也會跟相公說起……”
陳初始笑著說道:“顏娘子是由書中精靈幻化而成是嗎?”
顏如玉思索一下:“精靈?精華和靈氣嗎,好像確實如此,我本體乃是一張人形織女圖,作為書籤長期藏於書中,因感受到相公愛書之情,有感而發,幻化而出。”
陳初始從口袋裡拿出一沓人形女子圖放在桌子上問道:“在下聽聞鬼怪可畫皮易容,不知顏夫人身為書中精靈,可否以紙片人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