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許央越明白什麼叫做人山人海。
以他的身法,雖然擁擠,人雖然多,但他也能從人群中找到縫隙,滑溜的擠過去。
可到了現在這個位置,別說縫隙了,就算是強硬的撞開人,那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此時許央只感覺城內城外彷彿一個天一個地一般。
這些百姓儘管身著破料,但面對佛祖卻盡顯虔誠,原本就賺不到幾個錢,還願意把微薄的收入換成香火,以此表明自己的心。
東極國幅員遼闊,想要照顧到每一個縣市是不可能的事兒。
許央只在皇城周圍活動過,最遠也就去過海濱鎮,這些範圍仍舊屬於皇城能夠影響的範圍,所以一切都要繁華的多,百姓們的收入也高,生活方面也遠比這些遙遠苦寒的地方好得多。
其實從剛入城他就感受出來差距了,這裡的房屋大多低矮破舊,城內也暮色沉沉,百姓沒什麼活力。
把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東西上面更代表這裡人的生活確實困苦。
所謂的信仰,大多數時候是在無望的時候出現的救命稻草。
“這裡和那裡倒是一樣。”
許央皺皺眉,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沒想到這法嚴寺和靈海寺一樣,山腳下都有收費的地方。
這些窮苦的老百姓本來就沒什麼積蓄,上去禮佛除了香火要在這裡買,還得交入場費。
“特喵的初一十五?”許央暗罵,這不會是圈錢的手段吧?
一個月圈兩天,一次半個月,這群百姓的一半收入恐怕都要落入法嚴寺的口袋裡面。
這樣能不生活無望麼?這韭菜割的真是絕了。
就在許央即將到達交錢處的時候,耳朵裡面聽到了幾個有趣的聲音。
一名年輕的小女孩被他的母親抱在手中疑惑道:“媽媽,有病就該去看病,為什麼一定要來拜佛呢?”
她的母親因為這一句實話訓斥了她,結果小女孩哭鬧不止。
另外一個聲音也與看病有些關聯,一名老母親腿腳不便,他的兒子揹著她千里迢迢往這法嚴寺趕來,就想求求佛祖救救他的母親。
可他老母無知卻說道:“千里迢迢來這裡卻是苦了你了,我們求那老母聖慈教的傳教士一碗符水便是,何苦跑這麼遠。”
這老母聖慈教許央聽過,實則是一邪教。
這位老母親竟然打算求那邪教的符水喝,更是不好評價……
這幾個對話都顯現出世人愚昧無知,分不清善惡對錯,這才給了這些東西乘虛而入的機會。
許央雖然心中有所計較,但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微不足道的蜉蝣,只能感慨兩句,而且他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母,什麼事兒都喜歡插一手,他來只是為了找明遠而來的。
交錢登山,許央發現石階雖多,但卻沒有靈海寺的那種功效。
如此看來佈置那樣的陣法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至少這法嚴寺沒有能力搞這些。
普通百姓亦步亦趨的往上爬,爬不了一會就滿頭大汗,可許央卻如履平地,這裡別說比靈海寺要低,就是比靈海寺高,他爬上去也毫不費力。
行至半山腰,許央差一點沒笑岔氣,這裡設立了兩個亭子,亭子內有蔬果茶水供應,只要交錢就能進去歇息。
甚至到了這裡還有抬轎子的服務,如果你真的爬不動了,僱傭兩個轎伕抬你上去就是。
其美名曰:“佛渡有緣人!”
“好一個有元人!”
許央氣極反笑,法嚴寺的圈錢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
亭子裡面已經有不少人在休息了,許央只是停了片刻便繼續往上爬去。
上面還真的是有‘元’人。
這些轎伕都是法嚴寺的人,包括下面開的涼亭,也都是法嚴寺的人。
有‘緣’人和無緣人的待遇那隻能突出一個天差地別來。
許央搖搖頭收回目光腳下加速,轉眼就來到了山頂。
佛寺莊嚴肅穆,門口擺放巨大三足香壇,香壇上插著三根巨大的香火。
而周圍的信徒們在四方朝拜以後爭先恐後的把自己手中的香火插入那香壇之中。
法嚴寺香火鼎盛,香壇中的香灰早已堆成山高。
許央對這些東西可沒興趣,他直徑走向寺廟內,可還沒等入廟,一名穿著袈裟的僧侶便攔住了他。
“施主。”
這和尚低頭嘴角微笑,但許央怎麼看怎麼覺得他一臉欠抽。
“大師攔我作甚?”
“施主,怎麼沒帶香火上來?禮佛前總得燒香不是麼?”
這和尚變戲法一樣拿出三炷香笑著遞給許央。
許央推脫道:“我不是來上香的,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
和尚一聽許央不是來送錢的嘴角的微笑都掛不住了,他淡淡道:“不知施主是來找什麼人的?”
“我們這裡可是寺廟清靜地,只怕沒有施主要找的人。”
許央呵呵一笑和尚變臉的速度比自己翻書都快,不過也好,自己也沒想和他在這裡咬文嚼字。
“我是來詢問明遠下落的,你應該知道吧?”
和尚一驚雙眼在許央身上來回遊動,隨後道:“明遠大師?施主是!?”
天下寺廟與靈海寺都脫不開干係,只要是靈海寺的僧人,走到東極國任何一座寺廟那都是大佛一樣的存在。
這些寺廟就像是靈海寺的子廟一樣,甚至可以說,這些寺廟的住持方丈全都以能夠進入靈海寺為榮。
所以呢,靈海寺裡出來的僧人選擇的第一住所也一定是寺廟。
想找靈海寺的僧人,找寺廟就對了!
“施主到底是什麼人。”和尚見許央沒有回答又問了一次。
“明遠大師有危險,我是來幫他的。”許央隨意撒了個謊還真就騙到了這名大和尚。
大和尚點頭道:“施主快快隨我來,這事兒我讓方丈和你說。”
大和尚一路引著許央從大殿穿行而過直到寺廟的後院,隨後讓許央在一處涼亭稍等,他去尋方丈去了。
這法嚴寺的後院要比前面的大殿更加奢華。
極西區這裡氣溫普遍偏低,一些漂亮的觀賞植物根本無法在這裡生長,但法嚴寺的後院卻極多。
這些植物景觀全都是花了大價錢從別的地方人工移植過來的。
“怪不得要圈錢,不圈錢,哪裡來的這種環境。”
許央感慨的時候一名花白鬍子穿著錦斕袈裟的和尚快步走來,邊走邊喊,生怕怠慢了許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