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魚一時沉默，她想起了朝歌城裡的許多事。
有位姓宋的御史，投靠慎王之時，為了取得慎王的信任，將新納的小妾，秘密送到了慎王的別院；
禁軍統領林淵，發現慎王跟郭貴妃通姦，不慎暴露，危機之際，為了取得慎王的信任，當著慎王的面，強~暴了郭貴妃的侍女。
當朝右相杜京之所以會暗中支援慎王，最大的原因便是，慎王掌握著杜京之子殺人、搶女、霸地、賣官等一系列罪證，每次杜京之子的罪行即將暴露，慎王總是會不惜代價，將之擺平。
諸如此類的事，蕭紅魚見過許多。
“我需要讓他掌握我的把柄。”蕭紅魚思忖不語，心下有些犯難，她並未做過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就不存在把柄可言。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蕭紅魚看著李素，一臉真誠地道，“我若出賣你和月魁，天地不容。”
“人格？”李素笑了。
蕭紅魚臉頰不自禁地泛起了幾分紅暈，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我的名譽，無關緊要；如果這件事，只涉及我自己，我是願意相信你的。”李素溫聲道，“比較棘手的是，這件事涉及到了月魁。
她的名譽，不容有失。
你應該明白，一旦我和她之間的事，洩露出去，對於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既然敢做，就該敢認。”蕭紅魚腹誹，自然是知道李素、月魁的姦情若是曝光，意味著什麼。
“你希望我怎樣保證？”
蕭紅魚抬眼，有些無奈地問道。
“這是你成為我的員工所做的第一件事。”李素悠悠道，“你一定要自力完成才行。”
“我再發個毒誓？”蕭紅魚心存僥倖。
李素搖了搖頭，“我說過，我願意相信你，但我需要為月魁負責。”
蕭紅魚蹙眉，咬住了嘴唇，按照她在朝歌城的見識，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才能讓李素真正信任她。
同流合汙。
“我發現了他和月魁的姦情，他沒第一時間殺我…”想到這裡，蕭紅魚眼皮微微跳了下，餘光瞥了眼李素的面孔，想著這男人一開始的主意，大概就是想跟她…同流合汙。
“我是無相門弟子。”蕭紅魚低著腦袋，臉頰隱隱泛紅。
“無相門？”李素眼裡閃過一抹茫然，並未聽說過這個門派。
蕭紅魚低聲道：“無相門是小門派，只招收女弟子；無相門有一個規矩，門中弟子行走天下，必戴面紗，不準讓任何男人看到無相門弟子的真容。”
“額……”李素眨了下眼，莫名地感覺，這規矩有點熟悉。
“若是有男子看到了無相門弟子的真容，無相門弟子只有兩個選擇…”說著，蕭紅魚臉頰愈紅。
李素試探著說道：“嫁給他，或者殺了他？”
蕭紅魚一怔，忍不住看向李素，“你知道？”
李素無語。
這不就是前世【天龍八部】武俠裡木婉清的規矩嗎？
“我怎麼感覺你這是在忽悠我？”李素嘀咕，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蕭紅魚低聲道：“月魁是楚國曾經的隱巫一脈大祭司，應該聽說過無相門，你若不信，可以找她打聽一二。”
李素沒好氣，“你明知道，我暫時肯定不可能讓她知道你的存在。”
蕭紅魚眸光閃動，越發確定，這男人對她別有居心。
“我只要掀開你的面紗，你要麼嫁給我，要麼殺了我？”李素瞧著蕭紅魚。
蕭紅魚輕輕嗯了聲。
李素直接伸手，掀開了蕭紅魚的面紗。
其實，他早就想掀開面紗，看看這女人真正的模樣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是一張秀麗脫俗的絕色面孔，有一張櫻桃小口，泛紅的臉頰，清純中透著幾分嬌媚，異常的誘人。
“我最近見到的美人兒，好像有點多啊。”李素輕語。
蕭紅魚臉頰愈紅，避開了李素的目光。
“我現在看了你的臉，你有什麼說法？”李素問道。
蕭紅魚咬住嘴唇，想到遠在朝歌城的師父，輕聲道：“你想做什麼，都隨你。”
李素眉梢輕挑，提醒道：“是你要說服我。”
蕭紅魚無奈，知道這男人是想讓她主動說些什麼。
“我殺不了你。”蕭紅魚隱晦地說道。
“然後？”李素問道。
蕭紅魚臉頰漲紅，咬唇不語。
“你想嫁給我？”李素眉梢輕挑，直接問道。
蕭紅魚沉默許久，紅著臉輕嗯一聲。
李素笑了，悠悠道：“你很不老實。”
蕭紅魚一怔。
一直站在李素身邊的塗小嬋，也忍不住看了眼李素。
“我把你當員工，你卻想當老闆娘。”李素吐槽道。
蕭紅魚俏臉漲紅，嗔了李素一眼。
“算了，看在你是我員工的份上，這次就先到這裡。”李素看著蕭紅魚，“我暫時不能放你離開，你能懂嗎？”
蕭紅魚咬著嘴唇，輕輕嗯了聲。
“那就先睡一覺吧。”李素伸出右手食指，點在蕭紅魚的眉心處。
在食指指頭上，有一粒比米粒還要小的冰晶神砂。
冰晶神砂貼在蕭紅魚的眉心，冰冷寒氣瞬間襲入蕭紅魚的體內。
眨眼間的工夫，蕭紅魚整個人宛若化作了人形冰雕一般。
這是冰晶神砂的妙用之一。
冰化！
“阿雪。”李素輕輕喊了聲。
“阿雪明白。”雪鱗蛇會意，蛇身瞬間暴漲，一口吞下了蕭紅魚，隨後蛇身再次變回三寸長。
“別傷害她。”李素叮囑道。
“哦哦。”雪鱗蛇連點頭。
李素的目光，落在了塗小嬋身上，他沒有趁勢拿下蕭紅魚，最大的原因，就是眼前的塗小嬋。
這些天，他和月魁一直如膠似漆，有點忽略這隻兔子了。
“我收下蕭紅魚，你是怎麼想的？”李素牽起塗小嬋的雙手，溫聲問道。
塗小嬋小臉紅撲撲的，小聲道：“只要素哥哥開心，小嬋又能一直待在素哥哥身邊就好。”
“我想知道你最真實的想法。”李素說道，他覺得一般這種時候，這兔子要是真喜歡他，應該吃醋才是。
塗小嬋小聲道：“這就是小嬋最真實的想法，小嬋想一直跟素哥哥待在一起，想讓素哥哥每天都開心。”
“我也想讓小嬋你每天都開心。”李素沒再多說，這種時候，行動才是最有份量的話語。
月夜將逝，黎明展露。
靈山之巔。
靈山劍宗當代宗主孫薄涼，站在劍仙宮的殿頂，一臉淡漠地望著靈山郡城的方向。
“妖氣。”孫薄涼輕語。
“何為妖？”一道蒼老的詢問聲，突兀在孫薄涼耳畔響起。
孫薄涼一怔，望向靈山腳下，“妖即是妖，一眼可觀之。”
“化形為人，便不再是妖。”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孫薄涼淡淡道：“形似人，根為妖，仍是妖。”
“你忘記靈山劍宗第一祖訓了？”蒼老的聲音幽幽傳來。
孫薄涼一怔，緩緩道：“我想知道，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快到時間了，以後你自會知曉。”
“我打算派遣一位弟子，前往玉泉山，爭奪那一份機緣。”孫薄涼道。
“機緣嗎？”蒼老的聲音蘊含著幾分迷茫，“誰會一直記得剎那璀璨的煙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