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八年的京城,麵粉是一毛八分錢一斤。
不管是外面的飯館還是單位食堂,一斤饅頭都是兩毛錢和飯票。
眾所周知,一斤麵粉和成麵糰大概是一斤半左右,大概能夠蒸出來七個一百克左右的饅頭。
也就是說一毛八分錢一斤的麵粉,最後變成一斤半不到的饅頭。
換句話說,一斤大饅頭大概就是五個,也就是四分錢一個大饅頭。
梅春燕手裡頭總共是兩個大饅頭,那就是八分錢。
遠處的抄手遊廊的小孩、半大小子,全都直勾勾地盯著趙滿倉和梅春燕手裡的饅頭,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這是白麵饅頭啊,絕對是細糧啊。
“趙大哥,我不能要!”梅春燕吞了吞口水,但還是不捨地將兩個饅頭退讓了回去。
趙滿倉笑著搖頭,“不要可不行,我都沒拒絕你幫我打掃房間,難道你要拒絕我麼?”
不等她回答,趙滿倉就回屋了。
他也是餓了,回屋裡就著水井打上來的水,大口大口地吃著饅頭。
這饅頭還挺香甜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餓了還是因為它根本沒有餡兒,所以連著吃掉三個都不頂飽。
要知道,上輩子他的飯量只能說是介於南北之間,比不上北方,但絕對比南方人更能幹飯。
可對比現在,趙滿倉覺得他現在的飯量都能夠遠超北方平均飯量水平了。
一口氣幹掉八個饅頭之後,他這才覺得七分飽了。
“我得好好賺錢,到時候買肉吃.....”
想到京城烤鴨等美食,趙滿倉頓時不爭氣地流口水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來了幾位鄰居大媽,都是過來噓寒問暖的。
趙滿倉露出職業假笑地跟幾位大媽客套著。
初來乍到,這些鄰居對他來說就是陌生人。
此前也沒見她們有多熱情,就是隨口打聲招呼。
現在卻這麼熱情了,那就是剛才兩個饅頭的威力了。
畢竟這些大媽們全程目睹了梅春燕幫趙滿倉打掃房間,以及後者投桃報李地給了兩個饅頭的過程。
僅僅只是打掃衛生罷了,就可以獲得兩個饅頭的報酬,大媽們豈能不心動?
要不是跟趙滿倉不熟悉,大媽們估計都提出要幫他洗衣服換點吃的了。
應付了幾句之後,趙滿倉以還要回單位為藉口,把門給帶上了。
京城四合院有一條墨守成規的慣例:出門不上鎖!
而趙滿倉之所以不上鎖,那是因為他家裡就沒什麼東西,錢都在他身上呢。
何況,梅春燕也在院子裡,趙滿倉相信,如果他家出事兒,她肯定會幫忙的。
雙腿再次丈量護國寺到京城鋼鐵廠的距離,也就是七八公里的距離罷了。
對於習慣走路的趙滿倉來說,還是很輕鬆的。
他雖然很瘦,但身體健康,加上習慣了這樣的上下班,力量、耐力等還是足夠的。
回到鋼鐵廠飼養室的時候,飼養室主任吳華民正好在盯著毛驢,皺眉不已。
看見趙滿倉的身影,頓時招手道:
“滿倉你回來了,你來說說,你真的能夠救回這頭毛驢麼?”
“你看看它現在已經掉了這麼多毛了,而且從昨天到現在,這半死不活的症狀好像還加重了一些.....”
“老徐剛才也說了,這頭毛驢根本救不活了......”
意思十分明顯,要是搞不掂,那就按照楊青山醫生的說法,直接宰殺了吃肉。
整個鋼鐵廠飼養室,總共有兩名五級飼養員,除了趙滿倉之外,還有一位是徐富貴,也就是吳華民口中的老徐。
除此之外,還有三位一級飼養員彭四喜、張德寶、王順發,以及鄭大毛、李子文和曾童三名學徒工。
算上吳華民這位主任,那麼一個小小的飼養室便有九人,這就是一個小江湖了。
只不過,人雖多,但做事兒的卻只有七人。
吳華民是主任,自稱‘領導’,怎麼可能會做事兒?
徐富貴四十多歲,經常倚老賣老,甚至以技術為由,讓彭四喜這些底層飼養員、學徒工爭相搶著幹活。
因此,就趙滿倉帶著彭四喜六人幹活罷了。
按理說趙滿倉也是五級飼養員,完全可以學徐富貴,不需要幹活的。
可原主就是一個憨厚老實的人,經常被吳華民和徐富貴忽悠。
有好事兒呢,就是吳華民的功勞,黑鍋的話就是趙滿倉他們這些人的過錯。
現如今的情況,十分明顯。
這頭毛驢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治好了上面沒獎勵,最多就是運輸隊那邊會感激一下罷了。
可如果醫治不好,就有可能會被懲罰。
因為浪費那麼多人力物力,結果還是跟之前一樣,還得宰殺了吃肉,這不是鬧著玩嘛?
“主任您放心,我肯定能夠治好這頭毛驢。”
趙滿倉很想擺爛,可現在他根本就沒實力擺爛。
眼前這頭毛驢,可以說是他證明自己的最好例證了。
如果他想要往上爬,那就必須得有功勞才行。
即便是他想換其他工作,那也需要一步一步來。
誰都想躺平擺爛,但他初來乍到就立馬‘性情大變’,誰都會懷疑他吧?
在趙滿倉看來,替代吳華民這個飼養室主任,就是最好也是最適合的辦法了。
手握系統的他,已經在系統商城裡找到了治療毛驢脫毛、火上加寒等特殊情況的藥物。
只不過這些藥物並不能夠讓其他人知道,所以他只能夠自己親自來照顧這頭毛驢。
“那如果要是治不好呢?上面領導責怪下來的話,伱擔負得起麼?”
吳華民頓時不耐煩了,語氣也稍微嚴厲了一些。
便是這個時候,門口這邊,出現了十幾個身影。
其中一位站在最前面的中山裝著裝的領導饒有興趣地看著趙滿倉他們。
而中山裝領導旁邊的幾位鋼鐵廠領導,卻是臉色黑了下來。
“老邢,你們廠挺有意思的,不錯不錯!”
聽到中山裝領導的揶揄,邢書旗、沈忠信、楊守榮等人的臉色更黑了,卻不得不陪著笑臉。
邢書旗給楊守榮一個眼神,後者便趕緊上前去交涉處理這件事兒了。
“範主任,飼養室這邊的味道太重了,要不我們去其他地方轉轉?”
中山裝領導範志剛笑著搖頭:
“小時候我也是放牛娃,早就習慣了這些味道,重是重了點,但我還挺懷念的。”
“而且你們就不好奇這個小夥子是如何救活這頭毛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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