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之劍

第五章 爆炸後甦醒

深夜,星霽學院的宿舍區一片寂靜,只有風聲低低地吹過窗外,彷彿無聲訴說著什麼。江辰翻來覆去,始終難以入眠。他閉上眼睛,想強迫自己進入夢鄉,可就在意識逐漸模糊的瞬間,詭異的畫面猛然闖入腦海。

火焰,從學院的地面熊熊燃起,如潮水般吞噬著高聳的鐘樓,甚至整座學院都在烈焰的包圍中扭曲崩塌。綠色的光芒在夜空中翻騰,伴隨著低沉而沉重的鐘聲,那鐘聲一聲接著一聲,如同死亡的預告。遠處傳來模糊的喊叫和哭喊,雜亂的聲音穿透空氣,直擊江辰的耳膜。那場景過於真實,令他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轟!”一聲巨響中,江辰猛地驚醒,他從床上坐起,胸口急劇起伏,渾身佈滿冷汗。他環顧四周,房間一片寂靜,窗外的月光灑落在桌椅上,所有的一切都如常安靜。但他的心跳卻遲遲未能平復,夢中的場景仍像揮之不去的陰影一樣停留在他的腦海中。

“夢?”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但為什麼這麼真實……”

他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卻赫然發現手心裡浮現出一絲極其微弱的魔力殘影,那殘影像淡藍色的霧氣一樣飄忽不定。江辰愣住了,夢境帶來的魔力殘留?這從未發生過——正常的夢境不可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就在他盯著自己手掌發愣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房間的靜謐。江辰渾身一緊,迅速抬頭看向門口。

“誰?”他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警惕。

門外傳來黎月妍的聲音,壓低而急促:“是我,快開門!”

江辰快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黎月妍站在門外,臉色比平時蒼白,眉頭緊鎖,顯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的神情讓江辰心頭微微一沉。

“你這麼晚來幹什麼?”江辰皺眉,語氣低沉。

“你剛才是不是……夢到了什麼?”黎月妍急切地問,聲音壓得很低,但眼神中透著強烈的探尋。

江辰一愣,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他看得出來,黎月妍不像是在隨意提問,彷彿篤定他們剛剛經歷了同樣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他開口,語氣裡多了一絲遲疑和試探。

“因為我也夢到了……”黎月妍的聲音帶著幾分慌亂,眼中流露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焦慮,“和之前那些學生說的一模一樣!學院著火,鐘樓倒塌,綠色的光……還有那些鐘聲。”

江辰心裡一沉。他們都知道,這絕不是什麼普通的夢境。兩人沉默地對視,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的緊張和壓迫感。

這不再是一次單純的巧合。

翌日是魔法學院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祭典就要開始了。

黎明時分,學院禮堂內已經擠滿了學生,低聲的交談混合著木椅偶爾發出的吱嘎聲,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感。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柔和的光灑在寬敞的空間裡,但那些光線卻無法驅散空氣中隱隱的肅穆與不安。窗外的風聲透過半開的窗簾吹入禮堂,帶來微弱的涼意,彷彿在預示著某種不祥的到來。

江辰和黎月妍站在禮堂入口,目光掃過中央的黑色石碑。石碑高大而厚重,上面銘刻著一串古老的符文。周圍放滿了白色的花環,花香四溢,但這股香氣並未讓人感到安寧,反而與肅穆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讓人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壓迫。

“今天的人比我想象的還多。”黎月妍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她緊了緊披在肩上的斗篷,彷彿想驅散那無形的寒意。

“這場祭奠儀式,學院要求所有人必須參加。”江辰目光緊盯著那座石碑,語氣低沉。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石碑,總覺得這個象徵著哀悼的石碑背後,隱藏著更深的含義。

周圍的學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時不時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石碑。江辰聽到他們竊竊私語著什麼,但很快,一陣清晰的敲擊聲從講臺上傳來,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目光齊齊轉向前方。

學院的院長緩緩走上講臺,他身著一身深藍色的長袍,肩上披著象徵學院威嚴的銀色披風,步伐沉穩而緩慢。他的表情平靜,卻透著一絲疲憊,像是承載著太多未曾言說的負擔。他站定後,目光掃過臺下的學生,清了清嗓子。

“各位同學,”他的聲音低沉而莊重,帶著幾分悲傷,“今天,我們在此聚集,是為了紀念一段痛苦的歷史,以及那些曾為學院付出生命的人。”

整個禮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迴盪。江辰看著臺上的院長,又忍不住掃了一眼那座石碑,總覺得有什麼異樣在空氣中緩緩醞釀。

“在三十年前的那場魔法災難中,學院失去了許多優秀的導師與學生。”院長的聲音頓了頓,目光落在石碑上,“而我們所做的一切,正是為了避免同樣的悲劇再次發生。”

窗外的風突然變得更大了一些,冷風透過窗簾輕輕吹入,讓整個禮堂的氣氛更加凝滯。江辰皺起眉頭,目光再次落在石碑上。他清楚地看到,那些刻在石碑上的符文,微微閃爍了一下。儘管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他確定這絕不是他的錯覺。

“你有沒有發現石碑……剛才好像動了一下?”江辰低聲問道,語氣中多了一分警惕。

黎月妍愣了一下,順著江辰的目光看去。石碑靜靜地矗立在那裡,表面光滑而漆黑,似乎沒有任何異樣。“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這只是一場普通的祭奠儀式而已。”她試圖用輕鬆的語氣掩蓋心中的不安,但眼神卻有些遊移。

“普通?”江辰搖了搖頭,聲音壓得更低,“不,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石碑上的符文,不像是單純的紀念用符文,更像是某種法陣的一部分。”

黎月妍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法陣?那院長為什麼會……”她的話沒說完,便閉上了嘴,目光落回了臺上的院長。

此時,院長的聲音依然平靜而有力,但語調中透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威嚴:“石碑是為了封存那場災難留下的殘餘魔力。它是我們學院的警鐘,提醒我們必須時刻警惕魔法的力量。今天,我們在這裡祭奠那些逝去的靈魂,同時也提醒自己,責任與紀律永遠高於一切。”

院長的話擲地有聲,但江辰卻感到空氣中的魔力波動越發明顯。他感到一股極其微弱卻真實的能量從石碑處緩緩擴散,沿著地板上的紋路向四周延伸。

“你感覺到了嗎?”江辰輕聲說道,目光牢牢盯著石碑。他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黎月妍點點頭,臉色逐漸蒼白:“這……這不是普通的祭奠,石碑正在……釋放某種力量!”

江辰剛想回應,石碑上的符文再一次閃爍,這一次持續的時間更長了。臺下的學生們開始注意到異常,低聲的議論聲逐漸響起。

“怎麼回事?”有人輕聲問道。

“石碑在發光!”另一個學生驚呼。

騷動漸漸擴散,腳步聲、椅子挪動的聲音變得雜亂。臺上的院長明顯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轉身看向石碑,眉頭緊緊皺起。但就在他準備開口時,一股強烈的魔力波動從石碑中心爆發出來,空氣瞬間變得壓抑而狂暴,嗡鳴聲刺耳地響起。

“所有人立刻離開!”院長高聲喊道,這一次,他的語氣中透出明顯的緊張。

然而,事情已經失控。石碑上的符文在一瞬間被徹底點亮,刺眼的光芒席捲整個禮堂,緊接著,一道強大的能量衝擊波從石碑中心擴散開來。

“轟——!”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打破了禮堂的寧靜。玻璃窗瞬間碎裂,尖銳的破裂聲夾雜著學生們的尖叫回蕩在空氣中。江辰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黎月妍的手腕,將她向後拉,同時迅速施展屏障術,試圖抵擋這股衝擊。

然而,衝擊波過於強大,屏障在瞬間崩潰,江辰和黎月妍同時被掀翻在地。禮堂內一片混亂,學生們四散奔逃,有人被撞倒在地,有人尖叫著試圖跑向出口,但無論怎麼掙扎,那股壓迫感都像一張無形的巨網,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江辰撐起身體,視線模糊地看向石碑,只見石碑表面迅速裂開,裂縫中透出更加耀眼的綠色光芒,那光芒彷彿在嘲笑一切。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咬著牙低聲喃喃,胸口的壓迫感越來越重。

而那破裂的石碑,彷彿正在釋放著某種久遠而可怕的力量,迎接未知的災難。

燃燒的火焰吞噬了天際,濃煙沖天而起,夾雜著建築崩塌的巨響。江辰跑到了星霽學院的主廣場上,震驚地望著周圍的一切。鐘樓的巨大陰影倒映在地面上,轟鳴聲中,那座象徵學院榮耀的高塔正在逐漸崩塌。

“怎麼會……”江辰握緊了手中的魔杖,試圖再次釋放屏障術,卻發現魔力在手中流動得異常紊亂,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反抗他的掌控。

火焰在地面肆意蔓延,吞噬著建築、書籍和逃命的學生。尖叫聲此起彼伏,遠處傳來的爆炸震耳欲聾,彷彿整個學院的結界已經被撕開。

突然,一道狂暴的魔法波動從學院中心席捲而來。江辰幾乎站立不穩,抬頭的瞬間,他看到遺蹟樓的上空出現了一道耀眼的裂縫,那裂縫像是撕開的天空,一股扭曲的力量正從其中湧出。

一聲巨響,他腳下的地面開始塌陷。江辰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強烈的衝擊波震飛,眼前的畫面逐漸模糊。

火焰的熾熱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

江辰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喘著氣,冷汗從額頭滑下。他感覺自己頭髮生陣痛,好像刀子在裡面攪動著,渾身上下如火燃燒一般的疼痛。

漸漸地江辰意識開始清晰起來,突然他感覺有些不對。

江辰他茫然地環顧四周,熟悉的臥室映入眼簾。木質書桌上堆滿了幾本魔法書,窗外的陽光正透過窗簾灑進來。

“我……還活著?”江辰低聲呢喃,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沒有任何傷痕,甚至連火焰的焦灼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轉頭看向牆上掛著的世界地圖,那地圖上標註著星霽城的位置,邊角的褶皺清晰得讓他覺得不真實。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門被突然推開“江辰,這就是你準備去星霽魔法學院的樣子?行李亂得像是去露營。”

江辰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父親和一個月前一樣的姿勢站在門前。

他下意識地回道:“差不多準備好了。”

“差不多?差不多?是江家子弟應該有的態度嗎?你哥哥從來不會說‘差不多’。在星霽學院,你不只是代表自己,還代表江家的名譽。不要讓我失望。

!”

“……不可能。”江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甚至連父親說話的語氣和動作,都與他記憶中的某一天一模一樣。

他記得很清楚,這種場景……這一天,分明已經過去了。

“怎麼回事……”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痛感。他並沒有在做夢,這是真實的——但明明昨晚他還在經歷那場毀滅性的災難。

“我知道你和江寒不一樣。他從小知道怎麼努力,為家族爭光。而你……”父親還是像之前那樣停了停說道:“或許沒有他的天賦,但這不代表你可以放棄自己。星霽魔法學院是一個機會。抓住它。”

江辰沒有回答,愣愣地盯著父親的臉,腦海中混亂不堪。昨晚那場毀滅、火焰、鐘樓倒塌的場景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但此刻的一切卻又如此安靜、祥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到......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一場夢?”

這時母親江蘭推門進來,剛想說話。

“媽,今天是幾月幾號?”江辰搶先問了一句。

母親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著他:“今天不是開學日嘛,九月一號啊,你怎麼連這個都忘了?”

“九月一號……”江辰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能感受到,感受到那場災難,那爆炸的熱浪,那冰冷的知覺,是那麼真實。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安然無恙並無任何問題。

母親離開後,江離推門進來衝到了江辰的懷裡:“哥哥,這次你一定要給我帶禮物回來!魔法棒也行,或者能發光的書!”

這次江辰並沒有拒絕,滿口答應了。

江辰機械地起床、換衣服,走下樓時,母親正站在餐桌旁給他準備早餐。一切都和他記憶中的場景一模一樣——桌上的食物擺放順序,母親的語氣,甚至父親剛離開家時那輕微的腳步聲。

他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每一個細節,越是看得清楚,他心中的不安越是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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