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昨天才剛被派到鋼鐵長,還不知道廠門口賣早餐的女人,就是宋川河心心念唸的姜唯月。
他不知道,宋川河也懶得和他說那麼多,直接冷下臉下了逐客令。
秦牧見宋川河不願意和他多說,被好奇心驅使的他,來到了車間裡。
他一進入到車間,原本一邊幹活一邊說話的工人,全都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
原因就是,他被下派到鋼鐵廠,給他的職位是質檢部的部長。
質檢部的每一個員工,都有資格對普通工人,做的工作,指點一二,甚至指點一二,都算是好的。
有的質檢部工人檢查工作,仔細挑剔的,甚至可能把某個車間,某個班隊的工作,全部返工。
只要一返工,整個班隊,就全部遭殃。
因為返工很費時間,返工一個活,能做十個正常的活。
如果返工的話,當天的工作目標,就會做不完。
做不完怎麼辦?
做不完要麼加班,要麼扣除全班隊當天的工資。
因為之前的質檢部部長被調走了,現在新來的部長秦牧,大家都不熟悉。
為了以防被他挑刺,眾人都選擇了沉默,降低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被他注意到。
此刻的秦牧,並沒有注意到,他一過去大家都不說話了。
他好奇的是,在廠門口賣早餐的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川哥會突然提及他,這個賣早餐的人,到底和姜唯月什麼關係?
忽地,秦牧想到了什麼,難道廠門口這個賣早餐的人,是姜唯月新找的男人?
極有這個可能。
不然,為什麼川哥,要這樣報復她?
一點也不顧及之前的舊情。
“你好同志,我能向你們打聽個事情嗎?”
秦牧找了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聽到秦牧的聲音,轉頭一看,發現他站在了自己的身旁,他急忙的低下了自己的頭。
很害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被質檢部長挑出毛病,而害的整個班隊都得加班。
他顫抖的聲音,透露出來緊張和慌亂。
“可以啊秦部長。”
秦牧當了這麼多年的兵,又怎麼看不出來,面前這個老實巴交工人的緊張和慌亂。
一開始他還想不明白,後來他就想明白了。
這個工人,應該是害怕他,抽檢他的工作,被他挑出來毛病吧?
上一任部長在臨走之前,曾告訴過他,質檢部長的工作和質檢部門的規定。
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生產質量把握住。
不然,他們運輸到客戶手裡,出現問題,返工的話,就不是讓員工加班這麼簡單了。
還告訴他,讓他千萬不要和這些工人搞好關係,給他們好臉色。
倒不是質檢部門看不上這些普通工人,而是如果關係好了,事情處理起來就比較棘手,容易得罪人。
他也謹記這些,來了以後,很少去和這些工人主動打招呼。
只去做每天必做的工作,適應環境。
但他今天實在忍不了了,於是便對面前的工人笑眯眯的說道:“這位大哥,你別害怕,我來找你,不是來檢查工作的。”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那工人更害怕了。
因為之前的質檢部長,每一次去檢查工作,檢查不出來毛病的時候,就會笑眯眯的走到某個工人後面,套他們的話。
看他們有沒有按照正規的流程,做每一道工序。
他們也都是傻子,沒有質檢部門那些上過學,有文化的人,心眼多,每一次都會被套出來點疏漏。
好不容易把鬼精鬼精的,前質檢部長給盼走,萬萬沒想到,來的新的質檢部長,也和之前那個質檢部長,一樣的鬼精。
“秦部長,您就別套我們的話了,我們乾的每一道工序都很認真,絕對沒有半點疏漏。”
這個時候,那老實巴交中年男人,對面的一個男人看不下去了。
秦牧也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都這麼說了,這些工人,還懷疑他是來檢查工作的。
他無奈的扶額,一本正經的說道:“真不是,我向你們發誓,我來找你們,真的是打聽事情的。”
見秦牧發誓,這些工人,才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們?”
“我騙你們不是人,各位大哥大姐,我聽說,咱們廠門口,有個賣早餐的老闆?這老闆是什麼身份?你們知道嗎?”
眾人聽到秦牧這樣說,互相對視一眼,這才確信,秦牧沒有騙他們。
“賣早餐的是老薑家的大閨女,姜唯月啊,秦部長,我給你說,這姜唯月和咱們廠長之前,有過一段故事,這個姜唯月做了對不起廠長的事情。”
“之前倒是沒什麼,她在這裡該賣早餐賣早餐,我們也該買的買,雖然這姜唯月人品不怎麼樣,但做的早餐,還真不錯”。
“但現在我們的廠長換成宋廠長了,我們都不敢去買姜唯月的早餐了,生怕廠長看到我們買姜唯月的早餐,會不開心。”
秦牧怎麼都沒有想到,川哥嘴裡說的賣早餐的老闆,竟然是姜唯月。
他聽川哥那口氣,還以為是姜唯月的新男人呢。
而且,川哥應該知道,這些工人這麼對姜唯月的。
他卻沒有阻攔,看來,他真打算,像他口中所說的那樣,不顧一切的要報復她。
“這樣啊,還真不知道,多謝你們提醒我,改日請你們下館子。”
“哎喲秦部長,您別說請我們下館子了,您只要不去突然襲擊檢查,嚇我們,我們都燒高香了。”
廠長辦公室裡。
秦牧走了以後,諾大的辦公室,只剩下了宋川河一個人。
明明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沒有人打擾他工作,他卻心裡煩亂的不行,腦子裡都是姜唯月那個死女人。
也不知道昨天他說的話,姜唯月有沒有當真。
想到這裡,宋川河起身,站到了窗前。
廠長辦公室的窗子,正好可以俯瞰到鋼鐵廠門口的全部景象。
鋼鐵廠是兩班倒的工作秩序,上白班的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
上夜班的是晚上八點到早上八點。
上白班的上班和上晚班的下班,都會買姜唯月的早餐。
所以之前姜唯月的生意真的不錯,她一個月的收入,比在鋼鐵廠做工,賺的還要多得多。
但現在,因為宋川河的原因。
大家都不敢買她的早餐,以至於,現在都早上九點多了,姜唯月做好的早餐,也就有路過的居民要幾份,剩下的還有很多。
今天是星期一,姜唯一去上學了。
只剩下姜唯月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搭好的簡易帳篷下。
看起來,有些可憐。
她這般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由得讓他想起來,昨夜被他欺負的可憐兮兮的一幕一幕。
意識到這裡,他被寒冰包裹許久的心,不受控制的出現了幾許的裂痕。
可他一想到,當年,她做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軟下幾分的心,再一次的冷硬起來。
且比剛才更硬更冷。
他自嘲的冷笑一聲,在心裡暗暗發誓,他以後再對姜唯月心軟,他就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