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嬤嬤見了,知道徐婉如的耐性有限,就領了她,先去用早膳了。這丫頭要是沒吃飽,等會鬧起脾氣來,熊嬤嬤也沒信心製得住她。還是先餵飽了,等會兒才好說話。
英王看了一眼告辭下去的徐婉如,嘴角掛著笑容,很是耐人尋味。
進了宮,還能這樣賴床的,估計也就只有徐婉如一個人了。昨晚慈寧宮的事,英王跟顏元初仔仔細細討論了一番,都覺得肅宗有些不對勁。
事出反常必有妖,英王就藉著送馬的機會,進宮來瞧一瞧了。只有徐婉如這個始作俑者,英王在她臉上,是看不見一絲愧疚的。即使他坐了椅轎,那丫頭也是一臉的麻木,似乎自己摔斷腿,完全是不相干的人做的。
這點厚顏無恥的水平,英王是佩服不已的,忠順府上上下下,雖說燕國公主脾氣大了些,徐錚糊塗了些,可也沒有哪個這麼厚臉皮的。也不知道,這妮子跟著孫道隱,究竟從哪裡學了這麼副憊懶脾氣。
英王正陪著鄧太后和方太妃說話呢,肅宗下了早朝,倒是直奔慈寧宮來了。近年因為鄧太后奪權,肅宗跟鄧太后之間鬧的不怎麼愉快,來慈寧宮的次數,屈指可數。英王見了肅宗,雖然不能起身行禮,倒是在椅子上很是熱情,心中卻有些詫異。他跟顏元初商量了一晚上,肅宗這麼熱心,要麼是看上徐婉如了,要麼就是另有別情。若是肅宗看上那丫頭了,英王倒是有些幸災樂禍,他什麼都沒做,就已經斷了一條腿,肅宗的下場,英王打算拭目以待。
只是這會兒,徐婉如用好早膳,也回側廳來了,見了肅宗,行過禮,就跟鄧潔她們坐一塊了,看起來不知道多少純良。英王見了,不禁在心裡暗自嘀咕,這般心狠手辣,外面卻絲毫看不出來。果然,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如意,用過早膳了嗎?”肅宗很是熱情。
徐婉如嗯了一聲,看見熊嬤嬤瞪她,只得怏怏地說,“用過了,吃了些雞絲粥,只是太清淡了,沒什麼胃口。”
“清淡?”肅宗看了一眼徐婉如,突然笑了起來,“太后宮裡的東西,是清淡了一些。魏明,以後如意的飲食,你記得從乾清宮送過來。”
英王一愣,這還是他皇兄嗎?怎麼幾天不見,就換了個人似的。莫非,徐婉如那丫頭,還會什麼妖法不成?不過這事還真難說,要知道,她整日跟著孫道隱這些人,會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還真是可能。
鄧太后倒是見怪不怪,“清淡點好,你看阿潔她們都吃的慣,對身體也好。”
徐婉如暗自撇嘴,這麼清淡,她還不如出家當尼姑去,至少還有個名聲。這樣清淡,她圖個啥啊。
熊嬤嬤見徐婉如不作答,怕鄧太后下不了臺,就笑著說,“忠順府裡還是山西的口味,多酸重鹽,如意小姐習慣了家裡的,一時不適應宮裡的。”
“魏明,你去忠順府問問,如意平日都喜歡吃什麼,”肅宗又吩咐了,“總不能,讓她進宮陪太后,卻連吃的都吃不習慣吧。”
英王揉了揉眼睛,這個一定不是他皇兄,這麼善解人意的肅宗,一定是假的。
鄧太后笑而不語,肅宗越這樣做,日後越給徐婉如招嫉恨,她一個老婆子,犯得著跟他對著幹嘛,隨便他們了。
“皇兄,昨日聽說您要帶三公主她們去學馬,”英王笑著說,“臣弟不善騎馬,府裡就養了不少老實的好馬,正好給幾位姑娘送來了。”
“你倒是有心,”肅宗昨天完全沒有隱藏訊息,在宮裡鬧的人盡皆知,誰都知道他今天要帶姑娘們去騎馬,所以,英王在宮外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奇事。
眾人說笑了一會兒,三公主就騎著她的馬,又是一身勁裝地來了慈寧宮。
看見三公主的衣服,肅宗才想起來,問徐婉如,“如意,你可有行動方便的衣服?”
徐婉如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裙,“這個就挺方便的。”
肅宗一愣,又笑了起來,“這個也行。”
英王覺得,他已經沒眼看下去了。無論徐婉如說什麼,肅宗都是一張笑臉,對的錯的,早已經沒有分界了。
只是,英王倒是也認可徐婉如的說法,她就算穿著九層宮裝,也能行動自如。這一點,英王早就深有體會了,這會兒腿還疼呢,能不深刻嘛?
不一會兒,宋寶就帶人準備了車馬,來接肅宗他們出門了。說是去校場,其實就在萬壽山下,臨湖搭了個跑馬射箭的地。
後宮出了神武門,過了河,對面就是萬壽山。進去不用走多久,就是校場。可畢竟是皇家出行,總不能一群人手拉手,過了大路就到校場吧。
宋寶一早就備下了肅宗的車架儀仗,三公主要騎馬去,也就由她了。鄧家的兩位小姐跟忠順府的大小姐,宋寶就備了兩架車,可是英王這個瘸腿的王爺,非要也跟著去看熱鬧,宋寶就有些為難了。總不能,現在回去調車吧,一來一去,肅宗要是不高興了,覺得他辦事不牢怎麼辦。
“本王跟如意一架車,”英王說的很是紆尊降貴,一臉不願意為難宋寶的樣子。
宋寶站了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倒是肅宗點了點頭,“那十三就照顧著如意一些。”
算起來,英王也是如意的親叔叔了,肅宗覺得,如意還是個孩子,英王又是她叔叔,能有什麼事啊。
就這麼著,徐婉如不情不願地上了車,跟在肅宗後面,一起往北邊的萬壽山去了。鄧家姐妹上了另外一輛車,跟在了徐婉如他們的後面。
徐婉如一上車,英王就跟萬勝說,“車裡太擠了,你去外面候著。”
這時,徐婉如才發現,熊嬤嬤沒有跟來,心中一樂,卻聽見熊嬤嬤在車外涼悠悠地問,“如意小姐,你在找什麼呢?”
“沒什麼,”徐婉如頓時沒了脾氣,半靠在車壁上,無可奈何的很。熊嬤嬤如影隨形,隔著車簾,她都知道徐婉如在想些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