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可不敢胡說!”
卓子墨趕緊上前捂住了小元寶的嘴。
在家中妄議政事已經是大罪了,如今這小不點還敢隨意置喙王朝更迭。
這要是被人給聽見,他們卓家蘇家包括陸家都得跟著死的透透的。
蘇俊生也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抱起元寶認真的教育了一通。
“這裡不比東旗鎮,元寶不能說這些。”
他倒是不覺得元寶會胡說,只是龍椅上的人就算換了又如何。
若不是明君,那遭殃的還是江山百姓。
又過了些時日,便到了陸家的巧蘭姐姐和溫世子大婚的日子。
元寶作為小金童,一大早上就被陸千羽和幾個婆子丫鬟給拎了起來,給她穿新衣服,梳小辮子。
“啊哈~”小不點乖乖巧巧的坐在梳妝鏡前面,小哈欠卻是一個又一個的打個不停。
陸千羽摸摸她的小腦瓜,安慰道:“快了快了,等巧蘭姐他們行過禮,你去坐個床就可以回來睡覺了。”
京城新人成親有找金童坐床的習俗。
不過一般人家都是找長相漂亮,身體健康的小男童。
但元寶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不管是陸家還是溫世子家中都沒有異議,所以陸巧蘭便選了元寶坐她的金童。
若不是元寶,她不止上一樁婚事不能那麼快結束。
現在和溫世子這一遭也不會如此順利。
元寶本來就是她的小福星。
一聽說坐完床就要回來睡覺,原本還在打哈欠的小不點突然精神了起來。
她圓瞪著一雙大眼睛,委屈巴巴:“那不給元寶飯吃嗎?”
大早上給她拎起來,幹完活不讓吃飯啊?
小不點腦袋上扎著兩個沖天鬏,因為沒有睡醒,小臉蛋紅撲撲的。
配上她驚訝又委屈的表情,看著別提多可愛。
陸千羽笑的合不攏嘴:“給,給吃,怎麼不給吃呢,元寶想吃多少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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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矇矇亮,陸家這邊,新娘子陸巧蘭還在屋子裡上妝。
那一邊,溫世子也一切準備就緒,靜等上岳丈家門,將自己的媳婦兒接走了。
可沒想到,隊伍還沒有出來溫家,就鬧了些小矛盾。
“我說了,好狗不擋路。”
年輕男子聲音微冷。
他穿一件乾淨的青衫,洗的有些發白,但身姿筆挺,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寒門苦熬出來的讀書人。
但今日來溫世子家中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所以都知道他。
他可不是什麼貧寒的讀書人,他是永定王家剛找回來的五公子趙玉鏈。
也是前幾天剛把那卓家的小公子卓一成打的再不能人事的人。
恰巧,此刻站在他對面攔住他去路的就是卓一成。
卓一成看起來非常憔悴,人也瘦了不少,他咬著牙,死死的盯著趙玉鏈,一聲不吭。
趙玉鏈略蹙了下眉,抬手將人推到了一邊。
卓一成沒站穩,被他推了個趔趄,此時也終於是繃不住了。
他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趙玉鏈你仗勢欺人!不就是仗著你爹是永定王嗎!我不怕你!”
說著,他還想上手和趙玉鏈幹一架。
沒辦法,沒有一個男人能承受這麼大的代價。
“住手!”卓子延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面色青黑,將人攔住。
“還嫌不夠丟人是吧!”他壓低聲音罵兒子。
讓幾個下人將卓一成控制住帶到了一旁。
他沉著臉給趙玉鏈拱了拱手,一言不發,也離開了現場。
“還是卓大人明事理。”趙玉鏈不陰不陽的刺了他一句。
這位永定王府上的五公子身世十分坎坷,原是永定王府上第一愛妾的孩子。
可在出生的時候被別有用心之人給換走了。
輾轉送到了一戶鄉民手裡,在鄉下養了許多年。
也是今年,不知何故,永定王突然發現了這件事情,將他從鄉下給接了回來。
而那個曾在永定王府享樂數年的假兒子也被永定王直接扔回了鄉下。
巧合的是,被扔走的那個又是卓一成的好友……
他做人做事都不太聰明,但卻學了一身江湖氣,總覺得替人出頭是件極其仗義的事情。
又在書院裡欺負趙玉鏈。
沒想到這位是塊比蘇俊生還要難啃的骨頭,他不光是沒有佔到便宜。
反而被趙玉鏈一腳踩到了根基上,直接給斷子絕孫了……
卓家上上下下都要瘋了,可是都沒人敢出頭。
那畢竟是永定王剛剛找回來的心肝兒。
“鏈兒。”
一個身高體闊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到趙玉鏈身邊,離近了才發現,這中年男人面上帶著一塊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張臉。
民間百姓都知道,這位便是有名的鬼面王爺永定王。
他細細看了下,確認趙玉鏈身上沒有打鬥的痕跡,又囑咐下人去和卓子延談賠償的事情。
他向來公正,也是卓家那小子有錯在先。
但到底是鏈兒下手太重。
小插曲被永定王兩三下解決。
他又朝溫世子以及王爺王妃拱了拱手,奉上了自己帶來的賀禮。
然後便帶著趙玉鏈跟在了隊伍的後面。
這種晚輩的婚事他原本是不會來的。
傷了臉以後的這麼多年,他已經很多年不再出席這種人多的場合。
但現在不同,他怕鏈兒受人欺負,他必須得出來給兒子撐腰。
畢竟這麼多年,是他欠了鏈兒的。
接親的隊伍一路敲敲打打,到了陸府的門前。
雖說陸巧蘭是二婚,但溫世子待她好,一切禮儀都是和頭婚無異的。
一眾人被攔在門口,由孃家人各種出難題難為人。
一會兒叫新郎做首詩,一會兒又叫人唱曲兒。
溫世子被折騰的夠嗆,但態度依舊是非常的溫和。
折騰的差不多了,陸家的大門終於算是給開啟了。
一個婆子揹著戴了喜帕的陸巧蘭從門內走了出來。
“鏈兒,你怎麼了?”永定王發現兒子蠢蠢欲動,下意識的按了下他的肩膀。
趙玉鏈不語,依舊盯著婆子背上的新娘子看。
只是眼神的落點似乎有那麼點不禮貌,好像是一直盯著人家新娘子的皮鼓看……
永定王有些彆扭,但大庭廣眾之下,他到底是不能將這話問出口。
萬幸,除了他好像也並沒有其他人看見了這一幕。
殊不知,二樓上,元寶雙手環在胸前,若有所思道:“又來一個,最近這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