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在旁邊默默的聽著。
兩國近幾年到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但小摩擦一直不斷。
而天離國自從將大元帥林父滅門,至今內亂不斷,搞得民不聊生。
他們急需要時間,好清除此起彼伏的叛亂,穩定局勢。
所以天離國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與大楚談判。
大楚的老皇帝應該默許了此事,才讓太子接待的。
當今的天下,按實力排,就是大晉,天離國、赤炎、大楚四國鼎立。
大晉最強,有睥睨天下,一統六合之勢。
而大楚卻最弱,被其他三國包夾在正中央,處境本來就艱難。
還有要防備周邊的一些少數民族的不斷侵擾。
也不得不休戰。
不過林宇隱約有種感覺。
事情似乎沒這麼簡單。
果然,等酒過三巡,蕭處直忽然站起來,舉杯道。
“我天離國老早聽說太子殿下文才出眾,是大楚的佼佼者。”
“今天難得見到殿下,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見識殿下的詩才呢?”
蕭處直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叫李建登時傻眼。
他哪裡有什麼文采?
要是有文采,也不用昨天絞盡腦汁都完不成功課,必須林宇解圍了。
但眾目睽睽下,太子也只好定了定神道:
“哪裡哪裡,本宮比起那些飽學名士,還差了些,呵呵。”
李建想含糊著矇混過去,可蕭處直卻不答應。
只見蕭處直笑道:
“太子殿下謙虛了,今天咱們就以鬥詩來助助興,不如就讓我選個題目。”
他不由分說,指向殿外的一株金菊。
“就以菊為主題,吟詩比試下怎麼樣?”
蕭處直話剛說完,李建臉色大變。
這個趕鴨子上架啊。
分明想叫太子當眾的難堪。
李建頓時驚慌失措,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
蕭處直見狀,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過,道:
“讓我先來拋磚引玉。”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等蕭處直吟完詩,大殿上竊竊私語起來。
在場的都是朝廷的重臣,自然有眼光的。
“妙啊,此好情景交融,以菊花來比喻超凡脫俗的隱逸者,境界非常的高啊!”
“不愧是天離國國師,一鳴驚人啊!”
聽到人們的稱讚,蕭處直笑得不停。
“大家過獎了,我只是拋磚引玉,想讓太子殿下一定做出勝過我的詩句啊。”
他表面上捧太子,其實就是挑釁。
林宇眯著起眼,掃視大殿上。
似乎有暗流湧動,衝的就是這位不通詩詞的太子。
不遠處,趙王和陳輔,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是啊,蕭國師的詩的確漂亮,但以皇兄的絕妙詩才,根本不在話下嘛!”
“正是,這首詠菊跟別人比自然高明,可如果是太子殿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勝過的。”
陳輔表面上人畜無害,說出居心不良的話語。
而真正的太子黨,徐衷連忙出來解圍。
“國師可能不知道,太子殿下向來不喜歡菊花,不如就此揭國算了……”
“是麼?”蕭處直故意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無奈的連連搖頭。
“真的麼?”
他嘆了口氣道:“據說真正文采斐然的大才子,是任何的題材都能信手拈來,哪怕不怎麼喜愛的,作詩也不在話下。”
“我只能說,大楚國的太子殿下,令人太失望了。”
他這句話,算是表露了真實目的,極力貶低了太子。
李建面紅耳赤,可他的口才又不咋滴,憋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蕭處直這時候步步緊逼,不饒人地道:
“鬥詩只是為了烘托宴會的氣氛,不如太子殿下當眾認輸,也就過去了。”
“但你既然是大楚國首屈一指的文學之士,你如果認輸,只能說明大楚國並沒有真才實學的人了。”
這話立刻讓殿上炸開鍋。
天離國使團的人,個個的譏諷嘲弄。
而大楚國的官員們,都是露出惱怒的表情。
並且,大楚官員們看向太子的目光也不同了。
林宇察覺到大事不妙。
以前嘛,太子不做事就不會出錯,倒也能收穫一些朝廷大臣的好感。
可今天這樣當場的打臉,太子鬥詩敗了的訊息傳出去,必然讓他的聲望雪上加霜。
李建也意識到了這點,急的坐不住了。
蕭處直,竟然在乘機打壓他這個大楚太子。
而且他還只能眼睜睜看著蕭處直將自己踩在腳下。
大楚的官員們,都是搖頭嘆氣,看向李建的目光充滿失望。
本來,不少人還是不相信太子無能的。
但如今連個酒宴上的吟詩作對都搞不定。
很難對太子產生將來能當個好皇帝的信心。
“國師,你過分了!”
突然,有人站出來。
“本王詩才,哪怕不如太子,可你竟然說我大楚無人,我絕對不答應!”
是趙王李吉。
“是麼?”蕭處直扭頭看去。
李吉道:“其實我也不怎麼喜歡菊花,說到以菊花作詩,那難不倒我!”
場上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趙王身上。
“聽好了。”
“花開不併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片刻的寂靜後,場上騷動起來。
趙王的詩,比蕭處直那首可以說更勝一籌!
陳輔立刻站起來,用無比激動得語氣大聲說:
“趙王的詩絕了!”
“本來為菊為主題,可趙王全篇下來,沒有用到一個菊字,卻字字都是說菊,手法絕了!”
“而且讓人充分的感受到菊花的淡淡清香,神韻又是一絕!”
“另外,歌以詠志,歌頌了菊花的高潔,令人無限的遐想,意境更絕!”
“說的是哦,真是好詩!”陳輔說完,迎來大殿上的不停喝彩聲。
蕭處直也點頭:“趙王大才,比我的詠菊強上了百倍,佩服,佩服。”
然後他又看向呆若木雞的太子,嘆氣道:
“只能說,某些人的才德,配不上他的位置啊。”
這話如一根根的毒箭,將太子戳的狼狽至極,無地自容。
大楚的官員們,此時看向太子的目光,已經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