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在此之前,數次改朝換代,新朝鼎立後,都不會對前朝往室對其趕盡殺絕,反而對其優待又加。
如商滅夏,也過是將夏桀流放。
周滅商,還封商朝王室為公,地位僅次於王族。秦滅六國,六國貴族仍在。
也就是後來,司馬家稱帝之後,殺光了曹氏後裔,壞了規矩,才使得這個潛規則無人遵守。不過,司馬家的下場也不是很好,被人滅了滿門。
「唉,後人不孝,讓星主看笑話了。」
赤帝嘆了口氣,也沒問姜塵具體放過那批後人。
能保住一部分血脈就已經很不錯了,總好過血脈徹底斷絕,不能再苛求太多。
而且,也是後人自己不爭氣,把好好的一個天下治理成這樣。倘若大漢治下,國泰民安,百姓富足。那就是姜塵有心統一天下,也不好對大漢出手。
如今滿地狼煙,反倒是給了姜塵覆滅大漢的理由。
「從皇族變成修煉世家,未嘗不是件好事。有前輩坐鎮,想來要不了多久,劉氏一族就會成為人族新興勢力,稱霸一方。」
見赤帝嘆氣,姜塵笑著開解道。
大漢雖滅,對劉家而言,也未必是件壞事。起碼,沒了國運的壓制,皇族成員就不會受到天地的反噬,人人都有成為神仙,長生不老的可能。
「星主說的對,堂堂準聖後裔,竟然連一個長生之人都沒有,說來也是悽慘。」
赤帝點頭,臉色更為悵然了。
大漢皇室變成普通人,對劉姓子弟來說,肯定是件好事。畢竟,沒了皇室身份的限制,他們都有望長生。
可對於赤帝來說,卻不一定是件好事。他之所以能夠突破,全是大漢為他提供氣運的緣故,如今沒了大漢為他提供氣運,他的修煉速度無無疑要慢下來。
赤帝如何想,姜塵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無論是誰,只要敢擋他的路,那就是他的敵人,不死不休的敵人。
阻道之仇,不死不休!
……
與姜塵說了會話,得到他的保證後,赤帝便離開了。而姜塵,則是趁著夜色,進入了洛陽城。
先前洛陽城有國運金龍鎮守,沒有皇帝的詔書,任何身具法力者進入洛陽,都要受到國運的鎮壓,變得與凡人無異。
至於妖魔鬼怪,在國運金龍的震懾下,別說是進入洛陽城了,就是連靠近都無法做到,隔著上千裡,就會被氣運金龍轟殺。
可那是之前,現在,隨著姜塵重塑無垠星空成功,大漢的氣運金龍破滅,已經無力鎮守洛陽城了。
如今的洛陽城,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篩子,不知道混進來了多少別有用心之輩,到處都是修士的氣息。
但好在,洛陽城畢竟是大漢的都城,哪怕國運不在,可城內依舊有不少高手坐鎮。是故,並無妖魔鬼怪混入洛陽城。
起碼,現在的洛陽城是安全的,不會出現百姓莫名失蹤的事件。
入了洛陽城,姜塵沿著心中的感應,一路追尋天命玄鳥旗的下落,最後來到了皇宮門前。
「皇宮?天命玄鳥旗落入了皇室的手裡嗎?」
心中雖然詫異,可姜塵腳步不停,直接進了皇宮之中。
作為大漢的中心,皇宮之中肯定少不了陣法與禁制,那是赤帝親手佈置的先天大陣十日焚天大陣,有他的神力加持,就是先天道尊來了,也休想進入皇宮。
可惜,這等層次的陣法,在姜塵面前和沒有沒什麼區別,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陣法卻是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東觀!」
「這是大漢藏書的地方,皇室竟然把天命玄鳥旗放在
了這裡。」
透過秘法確認了天命玄鳥旗的下落後,姜塵心中恍然,怪不得他找這件寶物找的這麼費勁,原來是被放在了東觀。
東觀是大漢藏書的地方,裡面匯聚了無數先賢的智慧與心血,無盡的文氣在裡面流轉,天命玄鳥旗被放在裡面,難怪姜塵很難感覺到它的氣息,全被文氣給隔絕了。
東觀位於南宮,找準了方向,姜塵繼續向前,只是幾步,就來到了東觀的門前。
抬頭看去,瞬間,姜塵的眼前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無盡的文氣沖天而起,擠滿了虛空,在姜塵的面前化成一片青色的海洋,裡面有無數字符浮現,組成一句句聖人之理。
道德的氣息流轉,像是能教化萬靈,引導世人向善、知禮、明德……
而就在文氣化成的海洋深處,有一頭形似燕子的神鳥浮現,它的羽毛是青黑色的,不停的扇動著翅膀,通體散發出一股至高至貴的氣息。
再看到它的瞬間,情不自禁的就讓人想到了八個字:「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這頭玄鳥,便是天命玄鳥旗的精氣所化。而它身邊的文氣,則是先賢典籍的精氣所化。
文氣,道德之氣也,清貴無比,教化萬靈。若非天命玄鳥乃是商朝國運所化,蘊含著太古武道的意志,更是暗含著商朝帝氣與秦朝帝氣,怕是此刻已經被它身邊的文氣給煉化了。
「有人在煉化天命玄鳥旗!」
看到這一幕,姜塵如何猜不到發生了什麼,這是有人準備藉助先賢典籍蘊含的文氣,去教化天命玄鳥旗的意志,好讓它為其所用。
「東觀裡面,還有別的人!」
在姜塵的感知中,東觀之中,除了先賢典籍與天命玄鳥旗外,還有幾道微弱而又堅韌強大的氣息。
微弱,說的是他們的生命力極為的微弱,與凡間老者沒什麼兩樣,正在從壯年走向老年,氣血逐漸變得枯敗,生命力隨之衰竭。
堅韌強大,說的是他們的精神與意志,他們身體雖然孱弱,但意志卻極為的堅韌與強大,如日中天,極為的璀璨與熾熱,像是能燒盡一切。
儒道修士!
身體孱弱,意志卻極為的強大,這種明顯不正常的情況,只會出現在儒道修士的身上。
毫無疑問,現在在東觀裡的人,全都是儒道修士,且還都是大儒層次的飽學之士,一代宗師。
……
此時此刻,東觀之中,數道身影正在忙碌著,或是在抄寫著什麼,或是在不停的翻閱典籍。
人不多,也就六人而已,其中有中年人,也有老者,卻無年輕人。
「天命玄鳥旗,西漢冠軍侯從神人手中得到的寶物。傳聞,此寶與早已消失在歷史中的大商有關,記錄了其寶藏的下落。」
「上古大商,我人族最為鼎盛的時代,大商治下,仙人也要俯首稱臣,若是能夠得到大商留下的寶庫,那我大漢就有救了。」
「古老相傳,大秦之所以能夠崛起,全是因為大秦先祖得到了部分大商寶庫的緣故。」
「縱使失了氣運與人心,可只要得到大商寶庫,我大漢就能重新延續氣運,再次凝聚人心。」
六人忙碌間,也在進行交流。而他們談論的,正是拯救大漢的方法找到大商寶庫,靠著裡面的寶物重聚人心,再續氣運。
很好的辦法,真要讓他們找到大商寶庫,並得到裡面的遺澤,那就是普通人也能一步登天,更別說是同是天下三百年之久的大漢了。
莫說是重回巔峰,就是更近好幾步,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六人都是大儒,對漢朝忠心耿耿,平時隱居不出,可前不久再親眼
看到大漢國運破滅後,紛紛出世,走出隱居之地,來到帝都洛陽,開始尋找拯救大漢的辦法。
而他們還只是先頭部隊,後面還有更多的大儒,正在趕來洛陽城的路上。
不得不說,辦法總比困難多,這幾個大儒聚在一起之後,彼此商討了半天,還真讓他們找到了拯救大漢的辦法,就是找到大商寶庫。
說起來,他們能想到這個辦法,還與姜塵有關,因為他們是從西漢冠軍侯的遺物中找到的線索。
而那線索,正是姜塵借給霍去病的天命玄鳥旗!
當年霍去病詐死之後,並沒有把天命玄鳥旗帶走,而是將其留在了大漢,作為大漢的底蘊。
最開始,漢朝國力強大,尚還能發揮出天命玄鳥旗的威能,可後來隨著大漢的日益衰弱,以至於無法激發天命玄鳥旗的威能。
再好的寶物不能用,那也是廢物,最後,天命玄鳥旗就被放在寶庫裡吃灰了。
西漢滅亡後,漢光武帝劉秀受到赤帝的指引,找到了西漢留下來的寶庫,並從中得到了大量的寶物,天命玄鳥旗就在其中。
劉秀並無催動天命玄鳥旗的能力,可他憑藉著體內的鳳凰血脈,隱約感知到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寶物,遂將其保留了下來。
先前漢朝國運破滅,這群大儒開始翻閱先人留下的寶物,試圖從中找到拯救大漢的方法。
本是嘗試性的行為,他們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沒有想到,那時姜塵正好在搜尋天命玄鳥旗的下落,以至於它有了反應,展現了些許異常。
無巧不成書,這一幕,正好被這幾個大儒看見。
發現了天命玄鳥旗的異常後,這群大儒開始研究它的來歷。什麼是大儒?皆是博覽群書,見多識廣,閱歷深厚之人。
在他們的潛心研究下,很快,天命玄鳥旗的底細就被他們查了出來,並順勢查到了大商寶庫的線速。
只能說這都是天意,若非大商寶庫如今有了出世的徵兆,使得此事不再是天機,那關於大商寶庫的訊息,就是累死這群大儒也查不出來。
「找到了!」
「雖然不是大商寶庫的線索,但卻說明了天命玄鳥旗的來歷。這段典籍有記載,說天命玄鳥旗乃是神人借給冠軍侯的。」
「當年冠軍侯遠征大漠,偶遇天上的弼馬溫在人間放牧,從他的手中得來了數千匹天馬。」
「典籍上有說,那弼馬溫乃是一隻神猴,自言姓孫,名悟空,號美猴王,來自於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
一位大儒舉起一本典籍,朝著身邊的人喊道。
「花果山水簾洞,孫悟空,神猴?這名字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很像幾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那隻猴子。」
「想不到,冠軍侯竟然與他認識,並被他贈予了數千匹天馬。」
有大儒覺得孫悟空這個名字很耳熟,仔細一想,不正是王莽篡漢時,那隻大鬧天庭的猴子嗎?
(注:孫悟空被鎮壓五百年,應該是虛指,實際上是六百多年)
「難道這天命玄鳥旗,是孫悟空送給冠軍候的?若真如此的話,那得好好查查,當年孫悟空被九霄大帝鎮壓在什麼地方了,我等好親自去向他請教天命玄鳥旗的來歷。」
又一大儒開口,就欲查閱典籍,看看當年孫悟空被姜塵鎮壓在了什麼地方。
「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那神人不是孫悟空,而是另有其人。」
「典籍上還有記載,說孫悟空下界乃是私自下界,並無玉帝詔令,有天神自天界而來,要拿孫悟空迴天庭問罪,這天命玄鳥旗,就是這尊天神借給冠軍侯的。」
那大儒一邊攤開手中的典籍,一邊
說道。
「那神人到底是誰,你倒是說清楚啊。」其餘的大儒見他如此墨跡,忍不住走上前來,低頭看向典籍。
「神人稱自己為炎帝后裔,姓姜諱塵,為天上的伏魔天神。」有大儒念出聲來。
接著,又有大儒說道:「炎帝后裔,伏魔天神,這個名字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我想起來了,伏魔天神,那不就是九霄大帝嗎?他是因為鎮壓妖猴有功,被封為九霄大帝的,還是因為什麼緣故來著?」
突然,有大儒驚撥出聲,想到了伏魔天神是誰,正是姜塵,也就是神霄九宸大帝。
「是九霄大帝的話,那就好辦了,前不久帝君還在顯靈,說明他並沒有在閉關,我等這就去九霄宮拜見他,像帝君大人詢問天命玄鳥旗之事。」
一位較為年輕的大儒,興沖沖的說道。
然而,就是這時,六人突然同時皺起了眉頭,目光凌厲的朝門外望去。
「什麼人,竟敢夜闖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