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好幹，放心，這次的東家是我們家歲歲的老熟人，不會虧待你們的。”
“而且這東家說，只要你們做得好，之前那個沉大友欠你們的工錢，他一併補上。”
蘭老叔做包工頭上癮，這一大把年紀，帶著吳大鐵等人在清檯鎮到處做工。
這不，又承接一項工程，正是戲樓的改建。
“行，我信李姑娘。”
跟在蘭老叔身後的吳大鐵等人，早已擺脫困境，樂呵呵的應著。
他們現在還有住所，工作不愁，可開心了。
蘭老叔也是高興的，看著那些人心裡倒是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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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日，歲歲告訴他，說讓他好好帶著吳大鐵這群人。
雖然沒明說什麼，可蘭老叔總覺得這些人還有大用處。
“老叔，我有幾個之前的工友來信，問能不能也來這邊做活。”
吳大鐵憨厚道。
日子好過後，他就送信給以前一起工作的工友，都是一些手藝很好的人。
自是希望對方也能來這裡討個活計幹啊。
“老叔，我這邊也有幾個。”
“對對對，我老家也有人想來。”
吳大鐵這一開口，其餘人也都跟著說著，可見他們是心甘情願跟在蘭老叔身後做工的。
“行，下個月，讓他們都來！”
大手一揮，蘭老叔準了。
反正歲歲說來者不拒。
下個月？
聽著這話，吳大鐵也沒問，也沒幾天讓他們再等等就是。
四月的春光，就這麼走入尾聲中。
李歲歲回小坪村。
如今田地中，那些藥材的種植全部走上正軌，阮老爺子做了甩手掌櫃。
各種藥材長勢很好。
去年冬日收的那些，榮清商會的人都取走了。
再過幾日，他們商船就要啟航，還是前往淮陰府。
除了藥材和布料外，還帶上一些玉凋。
是樓孃的手筆，那些玉凋精緻無暇，用的玉料雖然不好，可是凋刻出來的東西讓人看著就心喜。
這是投出去的問路石。
李歲歲在家時，村子裡的小娃娃總會找過來玩，謝閔一來見到的就是那些小姑娘認真在地上練字畫畫。
“歲歲。”
他喊著，眼裡是思慮。
“謝伯伯。”
李歲歲一笑，走了過去。
“伯伯身體好些沒？”
這段時日，謝閔都住在小坪村，讓阮老爺子給他治病。
“好多了。”
如今的謝閔已然大好，人已經恢復清明，過往的事情都記得。
只是思維轉動的還有點慢。
那藥到底是傷了底子，好在有阮老爺子在，只需要慢慢靜養，就算恢復不到曾經那般，也能讓謝閔和常人一般生活。
李歲歲和對方在附近散步。
謝閔的事情，村子裡的人知道的不多，都當他是阮老爺子故交的兒子。
“喲，謝公子好啊。”
來往人見到謝閔，都會打招呼，笑呵呵的模樣讓人心情鬆緩。
“好。”
謝閔微笑應著，一大一小走了好一會，謝閔才開口。
“阮伯伯和我說，你以前……”
謝閔欲言又止。
在小坪村這段時間中，他可是聽說了不少的事情，最多的就是關於李歲歲。
如今小坪村這般欣欣向榮的景象，都是李歲歲的功勞。
可李歲歲在這之前……
“對，我以前是個小傻子。”
提起這個，李歲歲並不在乎，她大方說著。
目光往上，能見到那隻小麒麟身體徹底凝實，也長大不少。
本該鬧騰的時候，那小麒麟卻有些愁眉不展。
目光和李歲歲交錯而過，那小麒麟噴出了一道雲煙，消散於無形。
李歲歲眸子裡，暗了幾分。
安寧不了幾日了啊。
“伯伯是想和我求一卦對嗎？”
她知道謝閔的心結。
就算是被人設計，可當初那些事情依舊是謝閔做的。
不管是流連煙花之地，還是後面的誤殺事件，對於謝閔而言，都如昨日發生的般，無法抹去。
那種在混沌中所作的事情，一朝清醒卻發現自己的罪孽再也洗不清。
謝閔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父親和……樓娘。
春日裡的鄉村是熱鬧的，雞鴨在田埂上覓食，有紅羽在，這些家禽不敢動地裡的藥材。
還有一些貓貓狗狗，在大山的訓練下，一個個精得很。
一旦有什麼陌生人出現在小坪村，就會是連天的犬吠貓叫。
前不久，它們還抓住了一個小偷。
放眼望去，各色野花在田野中綻放，桃花倒已經開始凋零，指頭墜著小小的果子。
生機湧動在小坪村中，這讓李歲歲心情不錯。
“伯伯，我的卦告訴我，樓娘不會和你和離的。”
“不只是為你。”
謝閔轉好當日，就有和樓娘和離的想法。
不是嫌棄，而是希望放樓娘走，讓她下半身有個好歸處。
在他看來，是他對不起樓娘。
可樓娘不會走。
當初那麼落魄潦倒的時候，樓娘沒有走，如今樓娘更不可能答應。
“或許在樓孃的心中，情情愛愛只是一小部分。”
樓娘更感恩的是當初謝師將她從水火中救出。
這份恩情，對於樓娘而言，哪怕一輩子和謝家繫結在一起也都是值得的。
謝師不僅是她家公，還是她父親。
女兒不會離開父親。
而她相信謝閔知道她的意思。
“我……罷了。”
謝閔苦笑著，他早就不求和樓娘能破鏡重圓。
“我想留下來。”
謝閔忽然道。
“嗯？”李歲歲倒是有點疑惑。
謝師應該和對方說過，讓他好後，前往萬民書院當個教書先生的。
現在萬民書院正是缺人的時候，而謝閔的本事足以勝任。
“我想過，我還是不去那裡了。”
“我想留在這裡，開一個小學堂，幫那些過小的孩子早日開蒙。”
“這樣以後他們去書院讀書，也能更快融入進去。”
“還有，那些女娃。”
兩人走得不遠，從這裡能看到李家的院子，那些女娃還在地上寫字，非常乖巧。
“讀書習字這件事情，我幫你來做吧。”
就當是他的謝禮和……贖罪吧。
謝閔的眼神很是深沉。
而這未盡之語，李歲歲懂得。
沉默片刻，她點頭了。
“好。”
哪怕在小坪村，改變也不能急於一時。
“陳莊那邊的孩子，到時候怕也是需要你費心。”
陳莊那些適齡的孩子，都是經過蔣秀才的手的，如今去了書院也算是得心應手。
只是蔣秀才為了秋闈一事沒有精力教導剩下的孩子。
按照兩村人的交情，陳莊的還在也會過來讀書。
“自當如此。”
將這個決定說出來，謝閔心中輕鬆很多。
田地中有人在勞作，是個老人，乾的有點慢，但是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
謝閔見此，撩起的袖子和衣襬走下去。
“我來幫您吧。”
對於謝閔而言，躬耕農事他也是頭一次做，做的很彆扭，也很艱難。
可那老人家並不嫌棄，慢慢教導著他，如同一個慈父。
李歲歲站在田埂上看著，笑色在眸中盪漾。
日子如水流淌，眨眼間就到了五月初。
天氣開始發熱，村民都脫下厚實的衣服，換上來輕薄的料子。
這日李家有人登門，是揹著行囊的蔣秀才。
“我要啟程了。”
秋闈在青州府舉行，他準備早些去，和那裡的學子交流交流，好彌補自己的不足。
畢竟他在家中閉門造車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他到底還是有點信心的，謝師可是給他指點了。
“好，一路順風。”
李歲歲說著，就見到蔣秀才那扭捏的樣子。
當即她扔過去一枚銅錢。
也不知道是誰對外說她的銅錢能幫人消災減難的，這導致一些出遠門的人，都會來她跟前求一枚銅錢。
榮家兩兄弟前不久也是親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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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如此我便安心了。”
將銅錢貼身放好的蔣秀才，神采飛揚的邁出了步伐。
此去……
自當豪情萬丈，爭那一個青雲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