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哥兒，大夥走啦，明早來上香哩。”
勞作了一天的村民紛紛向楚高陽告辭，儘管臉上的疲憊盡顯，但大家的精神頭十足的好。
“辛苦大家了，回見。”
楚高陽站在楚廟門口，一一揮別村民。
“這天都快黑了啊。”
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廟內的苦菩提後，楚高陽默默走向老槐樹。
對於苦菩提所說的十大狹隘，他倒也有些興趣。
沙沙沙...
此刻的老槐樹如臨大敵，不停發出響動，說實在的，它是真的有點怕了楚高陽。
這少年郎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老槐樹也悲催的發現，自己似乎再也奈何不得對方。
“下錯棋了誒...”
原本相安無事的局面已然打破，不知不覺間，哪個溫和純真的少年郎似乎不見了。
“心裡是真的苦啊...”
此刻，站在老槐樹前的楚高陽也不說話，面上帶著淡笑。
“說吧，小夭都老實招了，你總不能還繼續裝聾作啞吧，否則那小道長放的水可比我的厲害多了。”
嗚呼...
“嘿嘿，嘴硬可沒有好果子吃啊，你也不想身上在少點什麼吧，青牛老兄今晚還沒打牙祭呢。”
...
“還不交代是麼.”
說著，楚高陽伸手朝一根樹枝抓去。
呼呼。
“你你，倒是問啊...”
莫名颳起的陰風之中夾帶著一聲淒涼的回應。
楚高陽愣了愣，似乎自己做的有些不厚道了，他尷尬地笑了笑。
“怪我，急了急了，你為何會來這裡？”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那一天，一道青色的劍氣把我斬了...”
黑山老妖竭盡全力地回想著，只是那破碎的記憶實在是沒法理清，它驚恐地發現自身的陰氣正在減少，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我只知道這麼多了，要死了要死了。”
聽了對方的話，楚高陽陷入沉思。
心中權衡利弊一番，他覺得黑山老妖並沒有撒謊，只是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再想想，比如你為什麼非得要我走出楚廟。”
呼呼。
老槐樹晃動不停，周身的陰冷之感又跟著減弱了幾分。
“有人在下棋，楚廟這裡有一顆黑棋，不知道是誰下的，你離開楚廟，我方能解脫...”
“巫山隘對應著山海關，那裡劍道萬古長青，我看到過一柄高可比肩九天的無鋒重劍...”
“求求你走出楚廟吧，我再也不會害人了...”
面對黑山老妖的求饒，楚高陽無動於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後，他轉身離去。
“你要是閒得很，就把自己的床鋪整理一下。”
看到苦菩提，楚高陽沒好氣的說道。
這還是楚廟頭一回留客人過夜，楚高陽心裡是百般個不情願，奈何苦菩提嘴巴太利索，臉皮也夠厚。
硬是辯駁得楚高陽無話可說，連帶著自己的食盒也得分出一半給對方。
“楚道友，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如此逼迫它，這份因果可是要還的。”苦菩提慈眉善目地提醒道。
“嘖嘖嘖，你快變成牛鼻子老道了，這點我是不喜歡的，再說了，沒人比我更懂因果。”
楚高陽盯著苦菩提，毫不客氣地回擊。
“楚道友，貧道只是在替你著想，如此邪祟殺了也就殺了，何須徒增自己的麻煩。”
見對方誤會自己了，苦菩提也沒想著解釋。
“阿彌陀佛，此獠與我有緣，這都是它欠我的，不拿白不拿，你就把心放在丹田裡吧。”
楚高陽搖搖頭，徑直走到對方身旁，目光落向供奉桌上的九葉草。
這才想起小夭還沒和自己交代石中人的事情，之前完全被身邊的小牛鼻子給耽擱了。
“楚道友，可有興趣練劍？”
這時，苦菩提眉頭一皺，取出了自己的青萍劍。
轟.
頓時，一股澎湃的劍氣席捲而出。
“你來真的？”
楚高陽剎那間愣住了。
“楚道友，人生苦海，劍道璀璨，何不與我走上一遭。”
苦菩提灑脫地笑了笑，此刻握劍的他，神態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咕嚕。
楚高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心下駭然，這還是自己初次面對真正的修行者，單是氣息就讓人忌憚不已。
“劍修都是這樣的麼，百無禁忌，頭鐵似鋼？”
嗡...
苦菩提的周身發出一陣輕輕律動，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院子中央。
“你該不會是想拿劍點撥我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楚高陽也握住了自己的青萍劍，眉宇間透著一股怒意。
“哈哈，楚道友何出此言，貧道只是覺得今夜適合練劍。”苦菩提爽朗地笑問道。
“練個鳥鋤頭，你達到哪一層次了？”
苦菩提的話楚高陽一個字都不會去相信，這傢伙絕對在憋著壞水。
“開胎第六境，楚道友儘可放心，練劍與修為無關。”苦菩提認真解釋道。
“嘿，既然無關，那又何必練劍，再說了小爺有自己的道。”楚高陽隨手挽了個劍花，冷笑著反駁道。
“哈哈，楚道友著相了，修行永無止境，所謂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道也是如此，道外有道天外有天，但，練劍是一輩子的事情。”
嗡...
劍鳴聲起，苦菩提抬手上移，做了個執劍禮。
噼噼啪啪。
“你都這樣說了，小爺也就不廢話了。”
楚高陽活動活動筋骨，身上傳出陣陣清脆響動。
從未跟人交過手，此時他還是有些激動的。
“小道長，看劍...”
鏗...
院子外的人在練劍，而供奉桌上的小夭卻是心驚擔顫，不遠處的石人對她來說猶如天敵，這是源自本能的恐懼。
“楚廟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這石中人可能就是那顆黑棋呀。”
小夭有限的記憶裡卻是牢牢印著一幅畫面，無法用言語去描述，甚至不能直視，哪怕僅僅是去感受也如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道消。
這些小夭沒法跟楚高陽傾吐，實在是難受無比。
喔喔喔...
喔...
楚村內，幾隻不同家的公雞發出嘹亮的打鳴聲，正帶著自己的妻妾去往村口碰頭，一場爭相鬥豔是免不了的。
“二丫，快跟上。”
“姐姐等等我。”
林雨蕁起的比村民還早，準備好食盒後，就帶著二丫趕往楚廟。
楚廟位於村內的一處小山坡上，因此這一路都是上坡，儘管鋪著大塊的青石，但也不是很好走。
一來到院子裡，二丫就如脫韁的野馬跑向那邊的牆角，很快就傳來了哭聲。
“沒了，姐姐九葉草沒了，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