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風雲:漢王重徵天下筆趣閣

012 闖王密探滲透京師 流寇清妖三方博弈

馬雲程心裡也是一肚子苦水:我都退到坤寧宮總管的位置上了,這差事怎麼還是如此難當。

對於定王的發問,馬雲程只管點頭哈腰、唯唯諾諾。

見這位大太監鐵了心要裝傻充愣,定王恨恨地揮揮手:“去吧,都去吧。過幾日我親自去跟父皇、母后說,我要做吳王,我也要搬出宮去住。”

馬雲程如蒙大赦,抽身急退。

回到坤寧宮,馬雲程把定王的話一五一十地跟周後講了一遍。

本以為皇后娘娘聽了要發火,沒想到她卻冷冷地問道:“咱們大明的皇子,可以封吳王嗎?”

馬雲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在定王面前裝傻充愣可以,在皇后面前可不敢,只得硬著頭皮答道:

“自然可以,太祖爺第五子初封吳王、封地杭州。八年後改封周王,建藩開封。”

至於另一位吳王朱允熥,馬雲程故意略去不說了。

周後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便揮揮手,示意馬雲程下去。

第二日,八月十八,後宮中難得的保持了平靜。

但前朝卻熱鬧異常,真可謂是按下葫蘆起來瓢。

文華殿中,崇禎的屁股還沒坐熱,刑部尚書徐石麒就把難題拋了出來:“陛下,前兵部尚書、督師丁啟睿已逮至京師,如何處置,請您示下。”

這件事法司也沒什麼可審的了,就是上個月丁啟睿、楊文嶽、左良玉、方國安在朱仙鎮大敗,被李自成殺的丟盔棄甲。先有左良玉違令帶兵夜奔襄陽,後有丁啟睿與楊文嶽逃奔汝寧。

丁啟睿僅以身免,把敕書、尚方劍、印綬全部丟了個乾淨。

前兵部尚書陳新甲上個月下獄,前兵部尚書丁啟睿這個月下獄,一對難兄難弟,終於在大獄裡團聚了。

徐石麒之所以著急催著崇禎結案,實在是因為監獄裡同時關著兩位前兵部尚書,有些過於不體面了。

要殺就趕緊殺了,要放就趕緊放了,別老吊在半空中讓人不上不下的。

要按以往,崇禎直接就下令把人殺了。但這次,崇禎發自內心地有些理解丁啟睿,因為中原的局面全面崩潰了,這已經不是某一個人的問題了。

現在的形勢是,東閣大學士、禮部尚書吳珄督師江北;兵部右侍郎侯恂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楊文嶽總督保定、山東、河南軍務。

楊文嶽剛剛在朱仙鎮吃了敗仗,已經自身難保。

吳珄剛剛到任,手裡也沒什麼人可指揮。

侯恂手裡的陝西邊軍已經是中原最後的可戰之兵了。

這是文臣,至於武將,最能打的左良玉,現在養成了臨陣畏戰,調頭就跑的毛病。其他幾個總兵也好不到哪裡去。

明軍在中原無計可施,這也就算了,關鍵東面還有張獻忠謀劃著進攻南京,也不知道鳳陽總督和南京那些守備們能不能扛得住。

清軍如果在這個時候入關,天吶,全域性都要崩潰。

想到這裡,崇禎冷冷地問道:“今年就得把闖逆、獻逆全部擊潰,眾你們都說說,有何對策?”

聽到‘擊潰’一詞,所有大臣都面面相覷,去年說擊潰流寇,大家還是非常有底氣的。現在嘛,局勢崩壞成現在這樣,不繼續被流寇擊潰,就算燒了高香了。

而且真正有能力督師的洪承疇已經投降大清了,現在派去的這幫文臣啊,先別提懂不懂兵法了,他們連手下的總兵都指揮不動。

最明顯的表象,就是前有賀人龍,後有左良玉,每次到了開戰前夕,都是把友軍一扔,連夜跑路。然後帶動友軍一起跑路,最終大敗虧輸。

君臣相顧無言,也沒人肯站出來說話。崇禎只得點名:“首輔說應該如何是好?”

周延儒見躲不過,只得硬著頭皮答道:

“臣以為,當命各督師、總督、巡撫、總兵,合兵一處,與闖逆決戰,全力解圍開封,救出周王。

陝西邊軍精銳盡數調出,先解開封之圍,再入衛京畿,以防清軍入關劫掠。”

崇禎無奈地點點頭,這話也不能算錯。畢竟就連皇帝自己,也不敢明著說扔下開封和周王不管了。

兵部尚書張國維緊接著補充道:”陛下,東虜奴酋黃臺吉已經親自致書,若是我們不肯同意和談,那年底清軍是一定要入關劫掠的。

還請陛下早做安排,等陝西邊軍打敗闖逆,再入衛京畿,恐怕就有些來不及了。”

聽到這話,所有大臣都變了臉色。眾人都已經隱隱感覺到,北京很快就要守不住了。因為能稍稍與清軍對抗一下的勤王軍幾乎已經打沒了。

張國維不等眾人緩一緩,又給了一記重擊:“如今遼東只有吳三桂的孤軍守著寧遠等寥寥數城。整個遼東的丟失,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

包括崇禎在內,所有人都像胸口被巨石重擊過一般。

雖然張國維說的這些,在場之人早就知道了。但一直以來,君臣同心,都在自我麻痺,不願直面現實。

偏偏張國維非要把傷疤揭開。

已經徹底聊不下去了,崇禎站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眾人呆愣在原地。

這可是崇禎朝十五年來極為罕見的場面。

……

與此同時,開封城外,闖軍大營。

李自成正歪坐在中軍大帳裡,拿著一支羽箭把玩。

帳中只有心腹軍師牛金星、宋獻策,以及李過的養子李來亨。

開封之戰打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沒什麼兵法可講了。城中早到了人相食的地步,接下來就純粹是意志的比拼了。

於是李自成閒了下來,帶著軍師和晚輩隨便聊聊。

“打下開封之後,咱們就徹底成勢了。你們說下一步應該進攻哪裡?”

牛金星答道:“自然是進攻山東。攻下山東後,咱們把漕運截斷。沒了糧食,北京不戰自潰。只要佔了北京,活捉崇禎,則天下傳檄可定。”

李自成又看向宋獻策,宋獻策也附和道:

“據我觀察,大明上上下下,人心已經散了,這是氣數將盡之象。您看看賀人龍,再看看左良玉,他們已經完全不想打了。

只要我們迅速拿下北京,各地明軍應該不介意換個朝廷效忠。”

想到左良玉,李自成都被逗樂了,這傢伙逃跑時機把握之精準,逃跑路線選擇之巧妙,與賀人龍當真是一時瑜亮。

自賀人龍被崇禎密旨處決後,左良玉已冠絕當世,無可匹敵。

至於接下來的戰略,李自成只是隨口問問。天下形勢,數日一變。現在談北京、南京,還為時尚早。

李自成清清嗓子,聊起了正事:“開封城裡,已經人相食了。可以派人去勸降河南總兵陳永福了,至於周王與河南巡撫高名衡,就算了,我不需要他們投降。”

牛金星有些不解:“闖王,陳永福可是射瞎了您一支眼睛啊。”

李自成把手中的羽箭在牛金星眼前晃了晃:

“射瞎我的就是這支箭啊,你派人告訴陳永福,只要他投降,我願意當眾折箭為誓,絕不加害他。不僅不加害,還要大加重用。”

牛金星、宋獻策領命而出。

帳中只剩下李來亨,李自成長長嘆了一口氣。

李來亨笑道:“爺,咱們終於揚眉吐氣了,您何故惆悵?”

李自成搖搖頭:“咱們是義軍,朱元璋也是義軍。朱元璋的經歷告訴我們,參與推翻舊朝的有許多支義軍,但最終坐天下的,只有最強的那一支。

朱元璋得了天下,卻把其他義軍都斥為反賊。

我想了好久,發現咱們也沒辦法免俗。打下開封之後,過不了多久,我就要火併羅汝才跟張獻忠了。”

李來亨聞言一驚,剛要相勸。

李自成擺擺手:“你勸我也沒用,沒有辦法啊,不是咱們火併他們,就是他們火併咱們。

不說這個了,我讓你留在中軍,負責處理從北京傳來的情報。

這一年來你也成長了不少,說說北京最近都有什麼新鮮事吧。”

李來亨才十四歲,卻已有些少年老成了,略一思索,便答道:

“崇禎起用了周延儒為首輔,周延儒又起用了一大批東林之人。

周延儒自起復之後,收受賄賂、任用私人,這也就算了,他還和他的黨羽們玩了命地攻擊廠衛。

這個崇禎真的是好奇怪,就連咱們都知道,在有餘力之後,就要立即著手收買密探、蒐集情報。

崇禎卻上趕著打壓廠衛,我就只覺得匪夷所思。”

李自成也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說崇禎剛登極時,被奸臣矇蔽,還有情可原。怎麼十五年過去了,他是半點長進都沒有啊,我都替他著急。”

李來亨繼續說道:“聽說廠衛勢力不願意坐以待斃,在謀劃著幹掉周延儒及其黨羽。

爺,您說我們要不要在背後添把火,幫一幫他們。最好乾脆能把崇禎一併幹掉,到時候主少國疑,大明崩潰的更快。”

李自成聞言,連忙否決:“真是小兒之見。崇禎可是我們的好皇帝,他會幫我們除掉很多對手,洪承疇被逼的降清了,孫傳庭被貶官,盧象升戰死。

還有咱們這兩年殺的汪喬年、傅宗龍等人,實則都是被崇禎逼死的。

這麼好的皇帝,你為什麼會想到要暗殺他呢?”

李來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隨口一說,崇禎躲在深宮裡,哪那麼容易暗殺啊。

不過崇禎後宮的皇貴妃上個月沒了,據咱們的密探所報,他那三個兒子,太子、定王、漢王,很可能要鬥起來了。”

李自成為了手把手地栽培李來亨,進一步問道:“你說說,他們這三個兄弟,誰跟誰之間斗的最狠?”

李來亨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不在北京,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依常理想來,肯定是太子、定王齊心協力,跟漢王鬥啊。聽說漢王的母妃和三個同胞兄弟死的都有些不明不白。

漢王若是能為他母妃和三個弟弟報仇,我還真會高看他一眼。”

李自成又被逗樂了:“你不會想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吧。兩個嫡親兄弟,一起對付庶出兄弟?”

“難道不是嗎?”

“你還太年輕啊,在皇位面前,最親的嫡出兄弟之間,才是最大的冤家。在嫡出兄弟決出勝負之前,庶子甚至反而會成為嫡子爭相拉攏的物件。”

李來亨一時難以領會。

李自成笑道:“這世上最難揣摩的,就是人心。等將來咱們進了北京,把崇禎父子生擒活捉,你可以挨個問問他們,就能印證我說的對不對了。”

“爺,您這麼一說,我倒真想早點進北京看看。”

李自成點點頭:“把咱們收買的官員用上去,多添幾把火,好好挑撥挑撥他們父子、兄弟之間的關係。

使勁給崇禎添點堵,他越煩亂,對咱們就越有利。”

李來亨笑著答應道:“好,我這就去寫信。大明的廠衛、東虜收買的奸細、咱們收買的奸細,三家齊心協力,必能把北京鬧得滿城風雨。”

李自成笑著揮揮手,李來亨興沖沖的去了。

李來亨若是知道自己早在漢王殿下算計之中,不知又會作何感想。

……

八月十九。

朱慈炤早早就醒了,這幾天閒著無事,算是把覺睡足了。

方正化恰到好處地將早飯端到了床邊。

朱慈炤喝了口小米粥,然後感嘆道:“要是有人能嘴對嘴餵我好了,也不枉我當這一回漢王。”

方正化聞言笑道:“殿下,跟您說個好玩的。太子和定王身邊的所有宮女都被調走了,以後每人四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子侍候。聽說太子和定王的臉都氣綠了。”

朱慈炤都能腦補出當時的情景來,換任何男人處在他倆的位置上,臉都會被氣綠的。

他倆沒有當場發飆,已經夠有涵養了。

突然反應過來,朱慈炤瞪了眼方正化:“不是說了,別瞎跑,你又到哪晃悠去了?”

方正化笑道:“冤枉,奴婢根本就沒有出端本宮,皇后娘娘不是派宮人來打掃宮殿嘛,裡面有奴婢的兒時玩伴,就聊了幾句。”

朱慈炤點點頭,高時明的徒子徒孫無數,以致方正化隨時隨地都能遇到‘自己人’,這個很正常。

方正化繼續稟報聽來的訊息:“聽說定王受了您的感召,鬧著要當吳王呢。有殿下的珠玉在前,定王有樣學樣,態度可強硬了。”

朱慈炤笑著點評道:“刻舟求劍,學我學的太生硬了。

我是完全沒有奪嫡的可能了,所以鬧一鬧,父皇也不會動真格的。

對於我這種閒散親王,誰當皇帝都會多包容一些,以示自己的寬仁友愛。

但是定王還有成為儲君的可能,他這麼鬧不是找死嗎。”

方正化搖搖頭,表示理解不了。

每逢三、六、九之期,便是定王的講讀進學之日。

訓講為方以智,仿書為劉明翰。

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九,方以智、劉明翰早早來到皇極門外、定王的書堂前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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