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任一見顧自芳,怒火中燒,也不管自己修為盡失,奮不顧身地打將上去。顧自芳輕蔑一笑,執行真氣,朝林任窩心一腳,饒是林任銅筋鐵骨也險些斷氣而亡,也是顧自芳顧及白方和白樂兒在場,不敢殺人滅口,否則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一腳足以讓林任粉身碎骨,命喪當場。
白方攔住顧自芳道:“其中是非黑白鬚說個明白。”
白樂兒連忙扶起林任,關切道:“你且把先前與我說的話跟我爹爹說一遍。”
林任緩了一口氣,道;“三叔,我才是林任,他是我師兄顧自芳,凌伯父命我前來請你助我恢復靈根並履行婚約,他在半路奪了玉珏信物,將我推下山崖,冒名頂替,前來哄騙於你,三叔切莫被他欺騙。”
“顧師兄,莫再巧言詭辯,你趁我不備偷走伯父交給我的東西,又依靠你那詭異珠子遁逃而去,我看在同門之誼本想放你一馬,你卻不知好歹,還敢來此蠱惑人心,想置我於死地,三叔,你瞧這賊人甚是狡猾奸險,我願替天行道,除此惡獠。”白樂兒回來時將偶遇林任之事悄悄告知父親,白方不動聲色,讓顧自芳一同出谷迎客,結果看到是林任,顧自芳腦筋飛轉立時就編造出一番說辭來,將林任與自己身份互換。
林任忍住怒火,拿出凌萬青的書信交給白方,道:“三叔,這是凌伯父讓我交與你的書信。”
顧自芳嘴角不可察覺地抽動了一下,白方接過書信,看了一遍,道:“這信中是大哥委託我查明三十年前龍女顧敏敏之事,並未提及你身份。”說著,臉上顯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任聽到龍女顧敏敏幾個字神情抽動了一下,但知道此刻不是詢問的時機,旋即恢復平靜,道:“三叔,我這儲物袋中有家父傳我的青蛾劍,您請看。”林任說著將一個儲物袋交給白方。
白方開啟儲物袋,看到是青蛾劍及混元一氣功功法,知是二哥林風之物,接著將劍取出,對二人說道:“這混元一氣功乃是林家家傳的功法,我曾不止一次見過二哥施展,你們使給我看。”
林任立馬道:“三叔,我現在真氣盡失,我且將混元劍法使給你看。”說著拿過青蛾劍,舞開混元劍法。
白方見他使得確是混元劍法,默然點頭,又將青蛾劍交給另一個林任,道:“該你了。”
卻見冒充林任的顧自芳神情坦然,接過劍來,一番揮舞,竟也是混元劍法,林任瞬時愣住,正覺得匪夷所思時,顧自芳又運起真氣,催動混元一氣功法,運轉自如,林任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展示完畢,顧自芳冷笑道:“三叔,我也不知顧師兄從何處學得我林家劍法,但終究只是皮毛,外人可以學得劍法,但這真氣修煉及運轉之法卻無法偷取。”
林任難以置信,這猝不及防的一幕讓林任措手不及,一時間想不出理由來辯駁,竟心虛地後退幾步,氣息不順。乍然一顆圓珠從林任懷中滾落,林任正欲撿起,白方用手一指,那圓珠落到手中,正是地藏如意珠,他看著寶珠,表情奇怪,但見他握緊珠子,閉目凝神,將神識沁入珠中,一會兒功夫,睜開眼來,眼角多了幾滴細微的淚珠。轉身對顧自芳道:“顧自芳,你還不肯說實話嗎?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可免你一死。”
其餘三人均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滿頭霧水,顧自芳心存僥倖,依舊問道:“三叔,你說什麼,他才是顧自芳啊。”
白方冷道:“你這孽障,冥頑不靈,找死!”
尚未說完便伸手朝顧自芳抓去,威如隕石落地,顧自芳只覺心臟壓抑,眼睛裡佈滿血絲,於是使出渾身力氣,一個懶驢打滾避開一旁。
顧自芳當即取出鐵摺扇,全力真氣催動,那扇子一下漲大到一人多高,扇面展開,一面畫著一個金色菊花圖案,另一面寫著許多經符。顧自芳口中唸唸有詞,扇面上的符文飄動起來,漩渦進入菊花圖案中,那朵菊花從扇面飄出,顧自芳一躍而上,躲入菊花。
白方眼見顧自芳要逃走,口唸法訣,一面青色陣旗現於手中,指向顧自芳揮動兩下,谷外陣法催動,谷口景色驟然變成一片樹海,從地下不斷生長出木柱、藤蔓向那菊花襲去。但見若干木柱長到百丈高度,將那金菊困在中心,無數藤蔓捲住菊花,向下拽拉。金菊外層的花瓣逐漸綻開,化成一把把金刀將藤蔓斬斷,驀然菊花金光大放,向下射出無數飛刀,將木柱盡數斬斷。
顧自芳不停催動菊花,正欲從缺口逃走,白方已然飛到菊花數尺之處,一掌拍出,掌風捲著菊花射出的飛刀,打向花心,只聽“嘡嘡嘡”數聲,花芯發出金屬聲響,絲毫未傷。白方不容對方喘息,立刻打出第二掌,那菊花一分為二,化為虛影猛然飛出,如兩道流星消失在天際。
白方怒然道:“陰陽遁甲符!這賊子來頭不小。”
白方無奈看著天邊,只能飛回谷口,將如意珠交還林任,安撫幾句後帶林任入谷。
進入絕仙谷,谷中芳草茵茵,鮮花遍地,果木成林,良田幾畝,田林偶有兔蝟嬉戲,花間常見蜂蝶飛舞,一片生機盎然。谷中心,卻有一汪黑潭,瀝瀝汩汩,色比黑墨,沫花浮動如積炭,水花飄起似翻煤,天光無射,深不見底。怪誕奇異,引人注目,但林任無暇顧及這些。
林任與白家父女訴說這些年的經歷,白方不住黯然嘆息。
這時,白樂兒問道:“爹爹是如何識破那顧自芳的?”林任也一臉好奇。
白方道:“那寶珠顯然是認了林任為主的法寶,其中卻有二哥林風的真氣,我驅動寶珠時感到一絲二哥的精魄之力,故孰真孰假我便了然。”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來到一間草屋門前,白樂兒迫不及待拉著林任進入,道:“林任哥哥,你受苦了,就把這裡當作你的家,安心住下吧。”
林任道:“我現在只想儘快恢復靈根,好為父報仇。”
白方道:“此事不可冒進,宜從長計議,你先住下,待我想出續接之法,再做商議。”
白樂兒聞言歡喜不已,要拉著林任出去玩耍,林任無奈,將凌萬青交予他的儲物袋交給三叔白方,還沒來得及感謝便被拉出門去。白方拿著儲物袋看了看,除大量上品靈石外,居然還有魔修的一些修煉材料和典籍,一份奇異的皮卷軸,以及龍筋,眼中閃過驚奇,轉身走近谷壁,開啟暗藏的一處石洞閉關研究。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白方不愧是此中巨擘,真讓他想出了破解之法。隨後飛出谷外,找了一些材料回來,並要來地藏如意珠,開始煉製龍筋。足有半年時間,白方方才出關,傳音喚林任進洞,林任正與白樂兒烤著剛獵來的野兔,聽到白方呼喚,連忙跑去,白樂兒看著林任背影,心裡一陣失落。
林任來到洞前,滿懷期待,道:“三叔,煉成了嗎?”
白方點點頭,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且進來。”
林任進入山洞,白方要林任咬破舌尖,把血噴在龍筋上,林任不疑照做。那血一沾上龍筋瞬間沒入其中,白方一見大喜,心知成功有望,口中念起咒語,那靈根一下飛入林任耳中,蠕動攀挪至後腦,林任驚懼無比。白方則一臉慎重,將林任放入煉器池,開始將靈根煉入林任身體。
龍筋煉製靈根時需要消除龍筋的屬性和靈氣,但又不能把龍筋煉成死物,故先用如意珠與之共同煉製,將如意珠與龍筋合煉為一件新的自帶靈力的法寶,再以林任精血認主,使人器一心。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即是將林任當作一件法器來煉製,龍筋為煉製材料,林任為主體,使兩者融為一體,這便是白方從魔修書中一種煉製人器的邪法中得到的啟發。但煉器者需與人器形成羈絆,而後煉製中途不能打斷,用源源不斷的真氣護持活人,待活人煉為法器後再解除羈絆,否則雙方都會遭受真氣反噬,死無全屍。白方將剩餘的上品靈石取出放在身旁,一邊護持林任,一邊吸收靈石中純淨豐富的靈力補充真氣。
就這樣,三天過去,大功告成,林任的靈根續接成功,林任和白方皆癱坐在地。
經過白方的方法改良,林任獲得的並非是修煉效率低下的偽靈根,而是一條無屬性的真靈根,這靈根任何靈氣皆可吸收,只是效率稍低於確切屬性的靈根。
還沒來得及高興,林任體內噼啪作響,一股強大的真氣從靈根直衝丹田,原來是當初林風留在寶珠內的真氣沒能被完全抹除,一下釋放出來,透過靈根進入林任丹田,因為林任現今與靈根渾然一體,林任根本無法阻擋,只能被迫接受,虧得林任丹田經脈比常人強大許多,否則定爆體而亡。
林任不斷吸收真氣,修煉境界飛速上升,一日便突破了築基境,林任的修煉境界穩定在了築基一階。
幾經波折,林任終於再入玄門,他滿身汙血躺在地上,心情愉悅,忍不住大喊出聲。白樂兒聞聲,知是林任已恢復靈根,心裡替他高興,但也擔憂他再次離去,經歷生死。當晚,三人大擺酒菜,為林任好好慶祝一番。
從此之後,林任於絕仙谷內修煉父親所留功法,偶爾隨三叔白方學習陣法和煉器,時常與白樂兒切磋論道,修為突飛猛進,白樂兒對林任也情愫愈深。
春去秋來,光陰荏苒,不覺間已是兩年半,林任於此修煉至築基境六階,混元一氣功法修至第四層,風雷天禹訣目前僅有前五層功法,但林任也不過第二層大成,只因這古簡中天威強大,林任每次觀摩都需要承受極大壓力,故而進度緩慢。及論陣法煉器,林任已臻小成。
這一日,白樂兒從谷外採買歸來,帶回來兩個訊息,其一是南州所有宗門將於一個月後共探仙緣塔,其二則是大批鬼王宗弟子現身界山,揚言要為門中長老報仇。
林任聽後暗覺不妥,放心不下伯父凌萬青及師兄褚良,不日辭別三叔和樂兒,前往界山查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