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飯碗在八十年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能入職國家機關或者國企,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值得炫耀的事兒。
薛靈芸她們都是聰明人。
就算不考慮鐵飯碗的事兒,她們也得考慮考慮未來搖滾樂發展的事兒。
而鐵飯碗。
其實是余天讓他們交代給下級學生的事兒,提醒他們不要見利棄義,免得誰起了私心,偷拿走手錶。
“一定要招募信得過的認識人,知根知底的才行。咱們要籤個協議,要是十天內能賣光的話,我一分不差地支付給你們電飯鍋和錢款。可要是賣不出去的話,每剩下一隻,我就要扣除你們5塊錢的利潤,沒問題吧?”
醜話說在前,免得後期麻煩。
余天畢竟是商人,不會做出一些虧本的事兒來。
風險與利益並存,薛靈芸也懂得。
她半晌沒說話,心裡盤算了一陣。
又和其他幾個成員仔仔細細商量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方才同意下來。
“幹了!”
她鄭重其事地說道,“只要電子錶質量差不多的話,5000只,應該沒問題!畢竟我們認識的人不少,靠譜的也不少,就算只招來二百人的話,每人也就是二十五隻的任務罷了,十天不成問題。況且我們還可以去社會上推銷,去黑市賣一賣,總之,你要保證質量才行。”
質量肯定靠譜。
就算是有問題也不怕,反正定金只交了200塊,大不了退回去便是。
余天留了心眼,也沒簽訂自己這方的違約條款。
大學生很傻很天真,十分鐘後,一份完全有利於余天的協議便籤訂成功。
“什麼時候接貨?從哪天算起?”
協議揣進兜裡,薛靈芸問道。
“這一兩天,等表到了,我給你們送過來。”
余天定下時間,便帶著李婉柔離開。
走出校園,李婉柔還有些恍惚不停。
“你懂得可真多,這都是在哪兒學的?”
她不禁發問。
“哈哈...”
余天真的不好解釋,只胡亂說道,“做夢的時候,夢裡曾出現個白鬍子老頭,都是他交給我的!”
“不信!”
李婉柔揮舞小拳頭捶打余天的肩膀。
“好好好...”
余天愛惜地摟著她說,“其實是我渾渾噩噩那幾年,認識的朋友們教給我的,這回你相信了吧?”
社會上三教九流什麼都有。
李婉柔儘管不完全相信,但也沒有更合理的理由解釋。
兩人吃了點兒東西,又給老太太買了些吃食。
天黑時。
方才回到四合院中。
余天將買的糕點水果以及熟食都放在桌上,惹得老太太挺高興。
吃吃喝喝。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
余天讓李婉柔帶著豆豆出去玩,自己則直奔樂樂檯球室,去找喪彪。
喪彪很著急。
他心裡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這筆交易到底能不能成。
“來啦?坐!”
余天進來時,他讓了自己的座位。
“今天下午是吧?”
余天也沒客氣,打了招呼,又問喪彪身旁的小李子,“你們之前說,這次對方來了個什麼比較重視我的人,什麼身份?不就是一筆小交易嗎,搞得好像大張旗鼓一樣。”
小交易?
十萬塊錢的交易,在余天嘴裡說得好似無比輕鬆一樣,這更讓喪彪等人不敢輕視。
“是我表姐。”
小李子回答道,“我表姐是廠子裡的重要人物,她可忙著哩,能親自來,說明對你的重視程度。”
儘管小李子一直訴說這批手錶是來自深城。
但喪彪總是不敢安心。
他一直認為電子錶就應該是走私來的。
畢竟這年代資訊極不發達,他根本不知道深城滬城以及羊城這種發達口岸城市的發展,是有多麼的日新月異。
“操。”
喪彪瞪了一眼小李子,“李子,你他媽可整準了,千萬別是走私貨!咱都不怕賠錢,就怕他媽的警察把咱一鍋端了,到時候都得進去!”
社會上的信任沒那麼大。
小李子連忙說道,“彪哥,你放心,那是我表姐!我表姐還能騙我嗎,那我不得回老家告她的狀?”
余天面帶微笑沉默不語。
他知道肯定不是走私的,但不必對喪彪做任何保證。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直至中午時分,他們方才出門直奔火車站。
約定好的接貨時間是在兩小時後。
不能幹等著,便找了家小飯館子邊吃邊聊。
喪彪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說的都是這幾年來京城的發展。
余天聽著,隨便附和。
哪知道喪彪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喝得多了,還不時咒罵起當今社會的種種不滿來。
這巨大的叫罵聲,惹得包間裡的人不太滿意。
不多時。
一個胖胖乎乎,滿身酒氣的圓臉男人,夾著小包,從包間走出來,到了余天等人桌前。
“喊什麼喊?這飯店他媽的你家的?對社會不滿,你他媽要報復社會啊?”
圓臉男人眯縫著眼睛,身體搖搖晃晃,打量著喪彪。
只是當他的眼神兒注意到在座的余天時,整個人忽然愣在當場。
“你!”
他的酒一下醒了大半,指著余天的鼻子,用不敢相信的語調兒說,“你是余天,是不是,是不是?”
余天早注意到了。
點了點頭,含笑說道,“這麼巧,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媳婦兒的老同學,龐泉!”
龐泉就在京城發展,一直從事建築行業。
自打上次在春城分別之後,他便痛定思痛,回到京城,發憤圖強,拼命幹活。
還真別說。
透過他的努力,最近他還真的接下了好幾個小工程,腰包也鼓了。
確認落座者就是余天之後,龐泉冷笑兩聲,摸著下巴不屑道,“小子,之前在春城你他媽可讓我出了大丑!但現在這是我的地盤,你今天,可是要撞在槍口上了!”
看他的意思,應該是要報仇。
畢竟上次在春城,余天可是沒輕揍他。
不等余天答話,喪彪和其他兄弟忽的站起身來。
喪彪怒目橫眉,一把拍在龐泉的肩膀上,狠聲道,“你跟誰說話呢,你他媽跟誰說話呢,嗯?你認識我不,我叫喪彪,朝東區樂樂檯球室的喪彪,你他媽到處打聽打聽去!”
喪彪是誰,龐泉還真不知道。
但他清楚的是,余天現在有人保護,動他不得。
“行啊...”
他一把甩開喪彪的手,對余天說,“你他媽的還真有本事,到哪兒都能結交朋友是不?行,這次我給你朋友個面子,下次別讓我在京城再看到你,不然我有你好瞧的!”
話落。
余天忽的起身。
龐泉嚇了一跳,緊著向後退了兩步。
“怕什麼?”
余天攤攤手,微笑道,“龐泉,我這次不打你,因為我根本沒時間和你浪費。”
說罷。
他打了個響指。
喪彪狠狠瞪了龐泉一眼,便帶著兄弟們隨著余天出門,去火車站接貨了。
“媽的...”
龐泉深吸一口氣,差點兒沒氣死。
這段時間他每逢夜晚,總會夢到李婉柔的身影。
只是一旦李婉柔出現在夢中,余天也會緊隨而至。
在夢裡。
他數次想毆打余天。
但始終做不到。
“兄弟們...”
他回到自己的包房,對其他人囑咐道,“哥幾個沒事兒幫我打聽打聽,我有個仇人來京城了,我準備弄弄他!有個叫什麼喪彪的,是他朋友,這傢伙開了個樂樂檯球室,你們幫我查查底!”
另一邊。
余天等人也到了火車站。
火車進站。
一大箱子電子錶,被搬運下來。
電子錶倒沒什麼稀奇的。
送表的是個女人,年紀在二十左右,穿著得體。
她的臉上本帶著笑意。
可當她看清余天之後,忽的怔在原地,隨即吩咐小李子,道,“表不賣了,來,你們幫我放回車上,這筆生意呀,我看不做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