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你是聰明人,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有一點你錯了。」沈弼咬著雪茄說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助,尤其像你這樣的人,講真,你還不夠資格。」
「李老闆是否夠資格,包船上是否夠資格?」杜永孝笑道,「你是銀行家,不是慈善家,我有理由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滙豐利益考慮,為自己利益考慮,而不是為了某些華商!」
沈弼愣了一下,「你很直白,也很大膽。」
「我只是講出了你做事原則,萬事只求利,無利不起早!」杜永孝說,「對於你來講,你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而對於我來講,我也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助我騰飛的機會。」
「騰飛?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有很多,問題是我為什麼要幫你?」沈弼冷笑,「我完全可以資助更加可靠的華商,比如你剛才所講的李佳成先生,又比如包宇崗先生,他們無論是經濟實力,還是經營經驗都比你強,投資他們,我擁有最穩定收益,甚至可以說穩贏!」
杜永孝反駁:「沒錯,投資他們是很穩當,不管是你,還是滙豐都受益良多。問題是,這種投資毫無挑戰性,對於坐穩大班位子而言,這也不算是什麼傲人功績,即使換做他人,也能辦到。」
沈弼咬著雪茄,不言語。
杜永孝一言中的,講明瞭投資包宇崗和李佳成這些人的利害。
穩妥是穩妥,卻不顯眼。
而處於代理大班位子的沈弼,現在需要的不是穩妥,而是一戰成名。
杜永孝察言觀色,「假設你肯投資我,那麼我與你一起開發建設銅鑼灣那片地皮,就會成為香港建築史上一次壯舉!試想一下,沈弼大班目光如炬,慧眼視英才,大膽投資有位青年杜永孝,開發建設港島中心地帶,最終大展宏圖,單憑這點,就能載入史冊!」
靠著前世認知,杜永孝對沈弼可謂知根知底,此刻更是把沈弼心理拿捏死死,每句話都直擊痛點,讓他反抗不得。
沈弼深吸一口氣,下意識還想掙扎一下,「空口無憑!你自詡有為,請問你對銅鑼灣那塊地,如何設想?」
「時代廣場!」杜永孝毫不猶豫,「我準備把那裡建設成地標性建築---時代廣場。」
杜永孝說著從懷中取出早準備好的「時代廣場建設藍圖」,遞給沈弼道:「這就是我的計劃,也是我的夢想!」
沈弼神色微微詫異,沒料到杜永孝會有準備,夾著雪茄,接過圖紙,仔細檢視起來。
一開始沈弼的神色還是輕蔑的,在他看來,杜永孝充其量一華探長,懂得什麼建築圖稿?
可是漸漸的,他的輕蔑變成了凝重,然後又從凝重變成了驚詫---
「怎會這樣?」沈弼拿著圖紙,完全被上面「時代廣場」的宏偉設計征服。
作為銀行家,作為滙豐大班,沈弼也接觸過不少人拿了圖稿過來貸款,可那些圖稿全都亂七八糟,要麼就是空中樓閣,不切實際,完全是為了騙錢。
眼前這副卻不一樣,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講,都是一份超級實用的建築圖稿。
沈弼相信,只要按照上面的設計去建造,未來的時代廣場一定會拔地而起,大放光芒。
越看越心驚,沈弼再次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目光再次看向圖稿,這次他才注意到圖稿下方署名:「香港皇家設計院!」
瞬間,沈弼的臉色變了又變。
香港皇家設計學院出來的作品,那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更重要的是,它代表著這份建築圖紙的可執行性。也就是說,如果資金到位的話,這個時代廣場完全可以按照這份圖紙建設起來。
心中波浪翻滾,
沈弼表面卻不動聲色,把圖紙還給杜永孝道:「很不錯,你的夢很美妙---但夢畢竟還是夢,不是嗎?」
「是的,夢的確是夢,可如果有了你的資助,這夢想就會變成現實。」杜永孝說著站起身,用一種很誠懇的姿態對沈弼說道:「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被大班你看在眼裡,但再卑微的人也可以擁有很偉大的夢想---如果說我是一個造夢者,那麼你,就是一個造王者!」
造王者?
杜永孝這一稱呼說得沈弼熱血沸騰,猛抽一口雪茄,吐出煙霧,「你這個夢價值不菲!想要打造時代廣場,流動資金最少也要兩千萬!兩千萬貸款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杜永孝點點頭,「所以我才會過來找你幫忙,除了你,沒人能幫我!」
沈弼很滿意杜永孝這種態度,站起身道:「杜,你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現在我準備給你一次機會,不過按照我們銀行流程,不管你貸款多少,都要有相應的抵押。」
「唔好意思,大班,我講過的,我沒抵押。」
沈弼咬咬雪茄,「另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找擔保人!如果是華人的話,你需要找三位知名人士一起為你擔保;如果是英國人,你只需找兩位---」
杜永孝剛要開口,沈弼打斷他,把雪茄碾滅在菸缸:「我已經講太多。不可否認,你的闡述打動了我,但我畢竟是做生意的,不會為了上位而出賣公司利益!所以要麼你拿東西來抵押,要麼找好擔保人!」
杜永孝沉吟了一下,抬頭望著沈弼:「沈大班,你確信只要我能找來人擔保,你就貸款?」
「是的!」沈弼斬釘截鐵,「只要現在有人肯為你擔保,我立刻放貸!」
在沈弼看來,杜永孝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短時間找到那樣優秀擔保人---反正自己仁至義盡,你自己搞不掂,怨不得別人。
話音落地---
篤篤篤!
秘書敲門進來----
「不好意思,沈大班,外面來了兩位先生,他們說要集體為杜永孝杜先生擔保!」
「什麼?」沈弼大驚失色,「他們是誰?」
「一位是皇家警隊,葛白警司!另一位是駐港部隊,威廉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