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需要,王大根住在村子的自建房裡,他家大門外有著一盞路燈,不過是那種太陽能的,所以光線很暗。
王大根皺著眉頭朝自己家門口走去,因為已經是半夜了,即便是白天有喜歡坐在街上聊天的老太太現在也都回去了。
起初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他媳婦在外面等他,而隨著緩步走近,才逐漸看出了不對勁。
這人坐在門口,也不動,也不完手機,如同一個雕像一樣。
王大根大步走近,揉了揉眼睛看去,隨著走的距離足夠的近,也看清了這人身上穿著一身顏色很奇怪的衣服。
突然!
一個念頭從他腦海閃過,他認出了這身衣服,正是那老太太穿的壽衣,上面印著一條金龍。
轟隆,王大根腦袋如同過電了一般,下意識的後退數步。
而就在這時,那老太太卻緩緩抬起了頭,脖子摩擦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映入眼簾的還是老太太那雙看不見瞳孔的眼睛和黑漆漆的嘴。
王大根發出了一聲驚呼,轉身便跑,但卻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個跟頭,摔的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面前是一雙壽鞋。
抬起頭,那老太太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他,並且還在緩緩靠近。
可王大根畢竟也是吃死人飯的,他立刻起身撒腿就跑進了院子,之後給東家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核實火葬場的情況。
然而東家核實完之後,火葬場卻說屍體沒有任何問題,還在停屍間。
王大根知道是自己錯了,老太太也是纏上他了,這一夜他膽顫心驚沒敢睡覺,一直熬到了天大亮,也得知了老太太已經火化,之後才買了一花圈紙紮以及貢品跑去老太太墳上給老太太唸叨了一下午,希望老太太能夠原諒他。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這個班子也沒再接任何生意,這些天王大根也十分痛苦,連夜路都不敢走了。
但畢竟他這一個班子還是得靠這個吃飯的,前幾日也就談下了一單,是今天出殯的。
這一次王大根十分謹慎,絕對不敢有一點的紕漏,就此今日前往了東家家。
這一次,一切妥當,便在一大早便起棺出靈。
然而這次雖然一切妥當,可天氣卻不作美,那片區域霧濛濛的,稀稀拉拉的下著小雨,王大根幾人抬著棺材朝著墓地前去,這路十分不好走,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墓地,之後便是入土為安。
按照流程,入土也得王大根他們來做,所以便擺好架勢準備入土。
懂的人都明白,入土的這一下是整個出殯煞氣最重的一下,有些地方在落棺的時候甚至都不能看。
可就在王大根幾人落棺的時候,一陣邪風吹來,只聽嘭的一聲,兩根抬棺同時斷裂,強大的力量頓時便砸中了對面的三人。
三人一個被砸斷了胳膊,一個被砸斷了腿,一個被磕破了腦袋。
頓時間哀嚎遍地,血流成河,王大根慌了,慌亂之餘他瞥見送葬隊伍當中跟著一個人,面色鐵青,表情陰暗,而身上穿的赫然就是那件龍紋壽衣。
王大根這才明白,那老太太並沒有放過他們,此事還需要個說法。
撥打了急救電話。
哇嗚哇嗚哇嗚~救護車趕到了現場,將這三人拉到醫院救治,王大根這次是真的知道怕了,便想起了他爹跟他說過的銅錢,回家將這枚銅錢找出來之後便第一時間就來找我了。
聽完了他的話,我皺起了眉頭打量著他:“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他連連點頭:“是啊!”
我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入行的時候,你爹應該教過你吧?吃死人飯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壞了規矩。你把規矩壞了,人家想怎麼弄你都有理。”
王大根低下了頭,深深的嘆了口氣:“我已經知道錯了。張兄弟,現在就看看您有什麼辦法吧!”
我轉過身,在貨架之上找了片刻,最後取下了兩個陰陽觀,裝進了包裡。
“這種事情,來不得硬的,也不能來硬的,我會想辦法和老太太溝通,她若是願意原諒你,人家有什麼訴求你來滿足。儘量一切妥當為好,人家若是不原諒,要對你的懲罰你也得照辦,哪怕退出抬棺這一行也是你自找的。明白嗎?”
王大根跟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配合。”
收拾好了東西,我們離開了鋪子,坐著王大根的車前往了那老太太家。
我們到了的時候,門上的白幡還掛著呢。王大根告訴我,因為上次的事情,因為沒有何時的日子,火化之後骨灰一直就放在了家裡。
我白了他一眼,罵道:“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事?”
王大根脖子一縮,小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進入老太太家,此刻幾個孝子還在,見了王大根也是十分客氣。
我看向王大根,來的路上我就告訴他,自己做錯事自己認,瞞是瞞不住的,只有認了才能表達出誠意。
王大根和這幾人解釋完之後,幾個孝子頓時暴怒,指著他罵道:“就是你害的我媽沒法好走,老子跟你拼了。”
但是王大根這貨,一身腱子肉,又天天扛棺,三四個男人一頓根本拿他不下,到最後反而給自己累的氣喘吁吁,最後只能作罷。
我清了清嗓子,搓著手說道:“幾位先別急,我今天來,就是打算把老太太請上來,問問事情的緣由。不知你們誰身子骨好?能當媒介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