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出生在德科王國。
準確又悲哀的描述,應該是在德科王國邊境的一個偏僻小山村裡。
就是故事裡那種,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偏僻貧窮的山村。
從兩三歲懂事的時候就被父親打,經常被父親的巴掌和母親的巴掌抽打。
儘管那時候一直都不知道為什麼捱打。
後來逐漸長大,每天開始幹很多活,幫助母親照顧弟弟,幫家裡的羊尋找草料,和父母一起去地裡幹活。
蘇菲逐漸發現父親很喜歡打人,母親也是,還有哥哥也是。
父親會打母親和哥哥弟弟還有自己和妹妹,母親會打小時候的哥哥和自己等人,哥哥會打弟弟妹妹。
不管那個男人心情好,或者不好,自己都有被打的可能。
小時候經常餓肚子,最近一兩年家裡的食物多了,稍微能吃飽一些。
田地裡耕作的人會讚美先知,蘇菲不知道那是誰,只知道一開始只有幾個人,後來很多人都開始讚美那個先知。
好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已經十歲的蘇菲因為吃的多,身體又瘦又高,一米五的身高在小孩子和大人眼裡都很顯眼。
父母要把她嫁給同村的男人。
但是被拒絕了。
那家男人說她太瘦了,認為她需要四五年才能生孩子,這段時間在家裡肯定要吃東西,不想要她。
那家一家好幾口人,不想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就多加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蘇菲理所當然的被打了一頓,然後被賣給了一個騎驢的瘸子。
那個瘸子帶著年幼的蘇菲沿著陡峭的山路離開了從小生活的山村。
瘸子騎在驢子上,蘇菲跟在後面,在寒冬中走了一天才到達一個寬闊的大河附近。
這裡聚集了大量的難民,人數比蘇菲的村子要多很多很多。
騎驢的瘸子拿著錢走了,蘇菲被賣給了先知,和周圍路上的幾百人一起前往傳說中的神賜之地。
人們沿著河灘往上走,走上了結了冰的冰面上,在漆黑的夜裡跟著拿火把的人繼續往前走。
路上有人發放食物,是雜糧麵包。
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看蘇菲光著腳走路,送了她一雙大人的鞋子,又給了從沒吃過的白麵包。
蘇菲和幾個女孩走在了一起,這是那些帶路人的要求。
儘管語言有些生澀,但是大家互相之間差不多聽懂了對方的話。
她們都是先知的奴隸,被家人賣給了先知。
很快幾個漂亮女孩坐在了雪橇上,被雪地狗拉著快速離開了人群。
蘇菲就屬於其中之一,和幾個看起來更加年幼的女孩們躺在毛絨絨的被褥裡,又用被子矇住頭,像是屍體一樣被拉去了未知之地。
儘管對未來一無所知,但是這兩天吃上了麵包,喝上了能吃飽的雞蛋蔬菜湯。
年輕的蘇菲和其餘孩子一樣,並不畏懼死亡,也不知道死亡是什麼,惟一的訴求就是吃飽飯,能好好睡覺,然後不被毒打。
能同時滿足這三點,那就是好地方,哪怕過幾天就死也無所謂。
吃飽飯依舊是西方王國的重大問題,很多人只是比以前過得稍微好了一點,大人還好一些,正在生長發育的小孩子還是那麼餓。
蘇菲很快被雪地狗拉到了一個像是王都一樣的地方,在這裡見識到了許多穿著體面的城裡人。
誰是先知?
蘇菲想著,應該是一個白鬍子老頭,也可能是一個強壯的男人。
女孩們很快被一個騎著羊的女人仔細挑選,除了蘇菲還有另外幾個女孩都被選中,然後帶去了屋子裡問話。
從此以後,蘇菲就生活在了一個叫鴉羽莊園的地方,與其餘女孩一起學習這裡的語言,並參與各種測試和考驗。
成功透過測試的人,會被送去聖女學院學習,更進一步的為先知奉獻一生,成為先知的專屬女奴。
***
橡樹城,圓環大樓。
勞倫斯坐在一個舒適溫暖的房間裡,這裡的佈置風格有點現代化的風格,除了一張鋪好的軟床之外還有一張辦公桌,以及沙發和洗澡用的小水池。
差不多就是酒店設施了,在這個封建社會相當的先進。
索菲亞慵懶的躺在床上,身上只蓋著一張白色的羊毛毯子,勞倫斯則是背對著索菲亞坐在辦公桌這裡,和身前的的女人對話。
身前的女人不是熟悉的人,是今年要在城堡裡過冬的女幫工之一。
作為這片領地的主人,每個家庭都有義務為勞倫斯服務,不管是戰時參與戰鬥,還是平時過來服務。
如果不讓人履行這些職責,很多人就會忘記這種職責,時間一久再行使的話就會遭人牴觸。
不過這個時期這種事情並非是徭役,對這裡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榮譽和嘉獎。
勞倫斯看著身前這位漂亮的女人,年紀在二十五歲,看起來像是三十歲左右,不過很有一種淑女風範。
“介紹一下自己。”勞倫斯看著這個女人,想知道對方是否適合在自己的暖屋裡做事情。
女人溫順的低下頭,溫柔又優雅的說道:“偉大的主人,我是海拉·裡曼爾,來自北陸王國的裡曼爾家族,從前年離婚後我就來到了這片富饒美麗的土地上,成為星辰教會修道院的修女。”
勞倫斯詢問道:“為什麼離婚?”
海拉知道今天就是考驗,如果自己不能讓先知滿意,就代表自己無法在先知身邊工作。
海拉誠實的回答道:“因為我無法生育,所以離婚後我沒有放縱自己,也沒有繼續想著嫁人,而是來到了您這裡,並奉獻了嫁妝給修道院,我想這裡才是我的歸宿。”
海拉注視著勞倫斯,虔誠而真摯的說道:“我願意為您獻上我的身體和靈魂,直到永遠!”
勞倫斯自從當了先知和國王后,類似的話聽了很多,已經不怎麼相信這些人嘴巴里的忠誠和信仰了。
正因為不相信信仰這種東西,導致勞倫斯無法使用這份力量。
周圍的人都是相信星辰教會的規矩,這份信念像是高緯度畫筆一樣,形成了一個超脫之後才能感受到的奇特世界。
從這個奇特世界,也就是所謂的天堂那裡又能傳遞部分力量到這個落後的世界,也就是神術。
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果把它當做工具,就必定不會相信這種事情。
別人相信勞倫斯有這種力量沒用,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是最強的也沒用。
目前這一切都是理論,除非是真的依靠自身體系培養出一個修女或者牧師,不然一切還都是空談。
現在也不是為了選修女,只是為了選一些漂亮女僕而已。
畢竟是給自己選女僕,還是洗澡陪床的那種,當然是越漂亮越好,不光身材要好,還要賢惠能幹。
“你勤勞嗎?”勞倫斯認真的詢問。
海拉激動了起來,迅速微笑道:“是的!我在修道院裡經常幹活,像是整理衣服被子、晾曬床單、清掃屋子這些事情,我都做的很好。”
勞倫斯覺得這女人一點都不勤勞,完全不是幹活的女人。
“你看起來沒有多少力氣,能做的事情並不多。”勞倫斯認真說道:“簡單來說,你看起來不能幹。”
海拉的內心產生了難以接受的失落,但此時她正在努力挽救自己的不好印象。
“仁慈偉大的先知,我以前是星辰教會的信徒,現在我的身體和靈魂都是星辰教會最虔誠的信徒,為此我捐獻了我的錢財和土地,只希望能夠侍奉偉大的您!成為您卑微的僕人!”
勞倫斯搖了搖頭,“在這片土地上,只要付出就有回報。”
“但是生存的權利並非與生俱來的,在我來到這裡之前,所有人想要在這片寒冷混亂的土地上生活,都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我來到了這裡,並把榮光灑在了這片土地,為所有人爭取到了生存的權利。”
“孩子們可以在這裡吃飽飯,睡好覺,不用擔心凍死在雪夜裡,而婦女和男人也不用擔心強盜和野獸。”
“我給了大家難以想象的恩惠,並且制定了一系列的教義和規矩,勤勞能夠獲得回報,獲得對應這份價值的回報,以及偶爾一些的小小獎勵。”
“但並非付出就能獲得匪夷所思的回報,告訴我,在神的見證下向我坦白,你所謂的勤勞是什麼,又想要獲得什麼?”
海拉被勞倫斯注視後,內心極度的緊張。
在勞倫斯和“神”的注視下,海拉只能坦白心中的慾望。
“我是罪人,我想要成為您的女奴床伴,以此成為女貴族,修道院的院長。”
勞倫斯認真說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與我發生關係,那是獎賞與榮譽,怎麼能在得到這種榮譽的同時,還幻想著得到權力?”
“你這種行為,與我們教會提倡的勤勞完全不沾邊,就是因為你這種懶惰的想法,你才會有這樣的苦難。”
海拉受到了驚嚇,也覺得一切就如先知說的這樣,是自己的貪婪和小聰明招來了不幸。
“先知!我有罪!”海拉迅速懺悔自己的過錯,哭著跪在地上,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對著勞倫斯祈求道:“請您寬恕我的罪孽吧!”
勞倫斯只是不爽這個想要佔便宜的女人,此時發現自己好像是把她嚇壞了。
“你並非我的奴隸,但是作為修道院的修女,我願意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未來三個月你都要在城堡裡為我服務,透過工作來減輕罪孽。”
“當然這只是因為你試圖欺騙我的小小懲罰,仁慈的我願意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至於你身上的不幸是否能夠獲得救贖,那是神的事情,我無權干涉。”
海拉迅速感激道:“謝謝您,仁慈的先知!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對您有任何欺騙!”
勞倫斯點了點頭,“回去收拾一下,後天來工作。”
“是,偉大的先知,我的主人。”海拉急忙站起來,恭敬地彎腰退下。
勞倫斯很快喊道:“下一個!”
其餘人不像海拉這麼費勁,這個女人捐了錢過來當女僕,所以多少照顧了一些。
勞倫斯不願意總是看在錢的面子上,主要還是這個海拉長得不錯,還是一個難得一見的藝術家,會唱歌和繪畫。
其餘人就要簡單很多,不需要額外的報酬,也不需要什麼許諾,這些人本身就是勞倫斯的奴隸。
上午又收了三十多個年輕漂亮的女僕,中午吃完飯又騎著黑獨角獸去船廠安排過冬的事情,同時去臨時的學校和那些六七歲的小孩子們玩耍。
下午忙完打算回去的時候,賽拉文早就等在了學校門口。
賽拉文迅速單膝跪下,“主人,今年的事情已經差不多解決了,還有就是我打算去一趟特蘭大蹄城,販賣我們的伏特加和別的商品。”
勞倫斯坐在獨角獸身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人。
“這種事情交給別人不就行了,你為什麼要去?告訴我理由。”
賽拉文低著頭,“我聽說塔洛基在特蘭大蹄城當木工,這是建築隊那邊告訴我的事情,那個男人回去之後就在特蘭大蹄城幹活。”
勞倫斯詢問道:“然後呢?”
賽拉文抬起頭,和勞倫斯對視了一眼後迅速低下頭,雙手趴在地上,卑微的說道:“主人,請讓我去一趟特蘭大蹄城,我要殺了他。”
“理由呢?”勞倫斯安靜地看著賽拉文,等待他的回答。
賽拉文和勞倫斯共事許多年了,此時激動的說道:“我的孩子長得越來越像他,我必須要殺了他,這樣我才能繼續當孩子的父親,也只有這樣才能忘記以前的事情。”
“好,我允許了。”勞倫斯平靜的答應下來,“你只需要記住,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賜予!”
勞倫斯的雙腿在獨角獸的肚子上夾了一下,黑色獨角獸就帶著勞倫斯離開了這裡。
賽拉文很快站起身,長長的鬆了口氣。
在很多年以前,賽拉文的妻子伊蒂和很多人上過床。
那些人大部分都死了,實際上賽拉文並不在乎這個事情,只在乎那個曾經佔有伊蒂的男人,那個叫塔洛基的男人。
塔洛基才是主人給伊蒂準備的配偶,當初伊蒂的選擇也是塔洛基,並且很長一段時間都和塔洛基在山下小屋裡做運動。
後來塔洛基選擇回去家鄉,離開這個野蠻人地區,而他離開後不久,伊蒂就懷孕了。
當時的賽拉文沒有別的選擇,伊蒂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過下去。
現在塔洛基的家鄉已經是勞倫斯的地盤了,賽拉文又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訊息,仇恨頓時如泉水一般湧了上來,並且搖搖晃晃的醞釀了上百個夜晚,終於忍受不了煎熬,鼓起勇氣找勞倫斯尋求解脫。
賽拉文很快帶著幾個手下出發了,去豬蹄城報仇!
他和格蘭德、羅德尼等貴族都認識,殺死一個木匠對這些人來說,根本無所謂。
殺死塔洛基對賽拉文也好,伊蒂也好,還有伊蒂的孩子也好,都是最好的結果,讓一切畫上句號,沒人會在乎伊蒂孩子的父親是誰,那肯定是賽拉文。
牧羊女收養了雷格洛的孩子,又收養了幾個孤兒,賽拉文也都是當自己孩子撫養,他只是放不下仇恨。
如果當初塔洛基選擇留下成為自己人,那麼有牧羊女這個妻子的賽拉文逐漸也會接受一切,大家一起戰鬥和拼搏的過程中也會逐漸淡化這份仇恨。
只是塔洛基現在是外人,一個被大家視作背叛者的陌生人,所以這份仇恨無法化解。
這份仇恨只有血和命才能洗刷!
星辰之國的氛圍已經在朝著極端方向發展了,凡是不願意融入星辰之國,或者是離開這裡的人,都會被視作是不受歡迎者。
這種氣氛下如果誰被解除了奴隸契約,被賜予自由並驅除出星辰之國,那麼對大部分來說絕對是非常恐怖的懲罰。
對外仁慈,對內也仁慈寬容,但是對於不肯歸順者,一點都不仁慈,一點都不寬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