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沒傷及到根本,保住了丹田,不至於成為一個廢人。”凌霄真人嘆了一口氣。
“日後重新修煉便是。”
溫玄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一臉失神的模樣。
“是我害了五師妹!若是我多關注她些,若是誤判提前探探她的修為,若是我問一問她……”
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沈桑若被他害得修為盡失!數年的修煉打了水漂!
“二師兄莫要如此說,都怪我,都是為了我才要取五師姐的心頭血,是我的錯!”
白沐沐眼底噙著淚水,忙著上前攬責任。
實際上她內心的狂喜快要壓制不住了。
果然轉移了幾人的注意力,惹得一片心疼。
“不怪你,最清楚自身實力的便是她,是她自己不知分寸。”凌霄真人揉了揉白沐沐的腦袋,柔聲說著。
“你師姐性子就是這樣,賭起氣來不知輕重的。”沈道塵也說著。
又嘆了口氣,原本他是將沈桑若當成下一任宗主培養的。
如今……
怕是不行了。
陸時卿將沈桑若放在石床上,嫌棄地擦了擦手。
“我看她是故意不說,想以此讓我們愧疚,呵,心機深沉,果然不是真心悔悟。”
凌霄真人用靈力蘊養著沈桑若,片刻後,她醒了過來,只是肉眼可見的虛弱。
“既是剛突破,為何不說出來?此刻修為散盡,便達到你的目的了?”凌霄真人冰冷問道。
沈桑若在心中冷笑一聲。
明明是無人在意她,此刻反倒是將責任推到她身上,怪她不說。
所幸這兩年來,她也習慣了。
“弟子斗膽問師尊一句。”她開口,聲音平靜得像沒有情感波瀾,“若是我說了,你們會信嗎?”
“還是會覺得是我不願給師妹心頭血而故意推脫的藉口?”
凌霄真人張口便想說她惡意揣測師尊,是為大不敬。
可對上她沒有溫度的眸子,他突然想到兩日前,沈桑若也是跪在這裡。
她拉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他,讓他相信她,白沐沐不是她推下山谷的。
還請求他,調查事情真相,還她清白。
當時只有她和白沐沐在山崖上,周圍並無旁人,她素來不老實,而白沐沐乖巧懂事。
不是她推的,難道是白沐沐自己跳下去的?
他只覺得沈桑若脾性頑劣,當即便讓人把她押去了幽禁室。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薄唇又抿成了一條直線。
沈桑若看向陸時卿,“還有,我並不是為了引起誰的愧疚。”
“我說了,我是為了報答宗門的教導養育之恩。”
沈道塵養她血肉,她便還以心頭血。
師門教她修煉,她便散去修為。
從此,兩不相欠。
從踏出幽禁室的那刻她便算好了。
她不願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不屬於她的無論如何都擁有不了,不如早點放手,彼此還輕鬆些。
被玄木中的前輩抽走情感後,她倒是想通了許多事。
眾人看著她冷淡的神情,終於明白她身上的古怪出在何處了。
往日的沈桑若不論見到誰都是笑眯眯的,可今日從幽禁室出來後,他們見到的只有她的冷臉。
眼底還有淡淡的疏離。
尤其是溫玄,他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跳得厲害,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的五師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沈道塵心中很不是滋味,“你這孩子,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不過是鬧了些小矛盾,何至於說出這樣的話。搞得好似你日後便不在宗門了一般。”
“我洞府內還有幾枚四品補氣丹,回頭一併拿給你,咱們從頭來過便是,此事翻篇了,日後我們還是和氣的一家人。”
聽到沈道塵要將四品補氣丹都給沈桑若,白沐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天知道她旁敲側擊了沈道塵多久,那老東西一顆都沒鬆口。
眼下竟要全給沈桑若?!
她原本還在幸災樂禍沈桑若作死,此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這沈桑若果然不好對付。
沈桑若低垂眼眸。
小矛盾麼?
她在幽禁室中遭受的折磨,因七情蠱受的痛苦,散去的心頭血和修為被沈道塵歸結於“小矛盾”。
她的一切都是“小”事。
她重新抬眸,搖頭拒絕了沈道塵:“不必了。”
“莫要鬧脾氣。”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引起了凌霄真人的不滿。
“我虧空嚴重,虛不受補,四品補氣丹於我藥效太猛。”沈桑若找了個合適的理由。
沈道塵卻沒有因為留下了補氣丹而開心,反而覺得心中慌悶了不少。
洞府內又一次陷入沉寂。
“凌霄真人,您讓尋找法器往事鏡,琳琅閣的人給送來了!”一名小弟子手持一面鏡子,在洞府門外求見。
琳琅閣是天下最大的交易所,交易各種稀奇的法器。
而往事鏡是一面能顯示往日發生之事的鏡子。
此鏡使用多有限制,時間不能超過三日前,並且使用者要知道事情發生地點,且僅能使用三次。
聽到凌霄真人派人尋往事鏡,沈桑若心中大概知曉他的目的,表情依舊沒多大變化。
只是往白沐沐那邊看了一眼。
對方果然臉色都蒼白了幾個度。
凌霄真人用靈力取過鏡子,對那弟子道:“退下吧。”
“我原本打算尋到往事鏡,顯現那日的真相,但既然沈桑若已承認,那便不必再看了。”
白沐沐如獲新生般鬆了口氣,附和道:“是呀,爹爹剛剛已經說此事翻篇了,就莫要再怪師姐了。”
沈桑若勾起一抹冷笑,看不看於她而言都再無意義,是不是真相又如何?
她該受的罪已經受了,孩子都死了,再奶也奶不回來了。
“若無事,弟子便告辭了。”她翻身下石床,便想離開。
陸時卿卻伸手攬在她身前。
“三師兄這是何意?”她冷眸看向陸時卿。
陸時卿對凌霄真人抱拳,“師尊,弟子認為,還是應看那日發生了何事,免得日後有人說此事含糊不清,為自己開脫。”
說罷,又對她道:“我們不欠你的,沈桑若,別擺你那張臭臉。”
白沐沐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上前去捂住陸時卿的嘴。
這蠢貨在瞎說什麼!
凌霄真人沉思一番,似是認同了他的話,“那便看,以求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