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景逸靜靜的看著文思語的笑容,沒有說話,對方口中的那句“豐厚的獎金”,對他來說確實很有吸引力。
但是這一次,他認真考慮了一下,卻抬起頭來,輕聲道:“如果再有一次,我們今天的對話可能就要到此為止了,另外,我的需求就是想了解一個人。”
“歐法立嗎?”
文思語很快已經恢復了平靜,從老闆桌上坐回沙發,似笑非笑的看著戰景逸。
“嗯,是他。”
戰景逸似乎對她一下就猜了出來,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文思語起身,在一邊的抽屜內拿出一個檔案袋。
坐回沙發後,她將檔案袋直接遞給戰景逸,說道:“都在這裡了,你自己看。”
戰景逸看著這個檔案袋,沒有著急開啟,而是先自我平復了一下心情。
少頃,他鄭重地開啟了檔案袋,首先躍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人。
他在照片上,看起來四十歲左右,模樣儒雅,鬢角有些發白的髮絲,滿面笑容,右額頭有一道細微的傷疤。
如果僅看這張照片,看起來,這就是一位平易近人的鄰居大叔。
而這張臉,在戰景逸眼中,確代表了很多,既有親密的記憶、也有痛苦的回憶。
戰景逸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照片上,久久不願挪開,愣愣地看了很久。
……
“歐法立,前國立研究院能量研究組組長,如今應該是五十六歲。”
文思語的聲音響起,清脆且冷靜,認真了許多:“當初在國立研究院一眾研究員中極為出眾,為研究院對於異次元降臨後能量應用研究做出了突出貢獻,甚至被選為下一任研究院院長候選人,但在十四年前,他突然神秘失蹤,行蹤不明。”
“直到,青石崖在十三年前釋出的一起通緝令中,才得知,原來他被邀請去了青石崖,並出任了秘密地下實驗室的主任,但隨即不久就發生了他的叛變,同時,青石崖秘密地下實驗實驗也丟失了“一號實驗體”和大量的珍貴資料。”
“這件事,至今,青石崖還在持續通緝著他的蹤跡以及相關線索。”
這些資料,戰景逸已經透過秦浩,看到過類似的,大體情況也都已經瞭解。
但不知為什麼,再一次接觸這些事,他還是會下意識感覺到不舒服。
大概,這也是他下定了決心要了解自己師傅,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想看他到底有沒有死,並徹底瞭解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原因。
戰景逸慢慢的翻動著檔案,發現都是一些關於歐法立當初進入研究院,以及進入了研究院之後,做過哪些課題,提出過什麼理論等等的記錄,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且自己看不懂。
於是,他慢慢抬頭,望著那個冷豔的文思語,說道:“當年,在青石崖地下實驗室,他……做了什麼?”
雖然戰景逸也回憶起了一些事情,但那段回憶,斷層太多,也只能這樣籠統的來問。
但文思語肯定要比戰景逸更有條理,而且似乎早就想好了他會問什麼,所以,對於這個問題,文思語早就想好了應該怎麼回答。
纖細卻有力,像是應該去彈鋼琴的雙手,輕輕撩了一下頭髮,她輕聲開口:“歐法立教授當年在研究院時,一直在嘗試將異常精神體移植到普通人身上的實驗,並來實現人為製造異變者。”
“後來他之所以離開研究員,應該與當時研究院的很多人不支援他的研究,甚至已經開始準備停掉他的實驗有關。”
“移植?”
戰景逸默默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少頃,他深呼了口氣,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讓它不要再顫抖。
他沒想到,文思語能把這麼隱私的事情和自己直言不諱,倒讓自己一時準備不足,消化起來有些困難了。
……
下一刻,戰景逸努力釐清了自己的思緒,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又一次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他做這些實驗,又是為了什麼?”
“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不會為了世界和平。”
“可以說,當十五年前第一次發生異次元世界降臨之後,新月聯邦就有了兩種聲音,一種是悲觀論,認為我們無法阻攔異次元世界的降臨,所以傾向和異次元世界內的人類聯合,爭取人類生存的空間。”
“而另外一種聲音則是激進派,他們認為異次元能量是上天降給聯邦的禮物,可以好好地利用和研究這股能量,透過實驗,人為製造異變者,最終反攻異次元世界,攻陷並統治異次元世界,而歐法立教授就是這一派的。”
文思語伸了個懶腰,腰肢纖細的過分,胸前的波濤讓人咋舌,她接著說道:“其實,對於如何控制這種能量,也一直都是國立研究院的重要課題。”
“對於這個課題,也從一開始,就由不同的人提出了很多不同的方向。”
“他們都是聰明絕頂,也很驕傲的人,自然也有很多分歧。”
“有人選擇用這股力量去製造精神異變魔具,雖然魔具的表現形式比較單一,上限也比較低,但好處在於只要瞭解了其中的邏輯鏈,就可以很輕鬆地使用這種魔具。”
“有人更傾向於解開這股能量的秘密,獲取相應的知識。”
說著,她低頭看向了戰景逸:“而歐法立教授,他一直堅持用能量來改造人類,他曾經說過,如果他可以成功,那麼他將會創造出一種新型的生命。”
“這個生命,將可能成為神明在人間行走的……”
“代言人或者說是神之門徒!”
“亦可以說是,滅世級武器!”
“破城級、覆國級、滅世級,這是最厲害的精神怪物或武器的分類。”
聽到這一連串陌生的詞語,讓戰景逸的腦袋微微一痛,但他忙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不願錯過每一個字。
……
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戰景逸的情緒變化,文思語也似乎根本沒在乎他是否聽懂,自顧自的解釋了下去:“當時很多研究員與歐法立教授的意見不合,認為他的實驗,開了一個很壞的風氣,讓實驗本身走偏了方向,所以也做出了提案,打算終止他的相關研究……”
“只是沒想到,歐法立教授並沒有打算和其他人爭辯,他直接選擇了離開!”
微微一頓,她才輕嘆了一聲,道:“這或許也說明了他的態度。”
“我想,這也是他去了青石崖的原因,因為只有在那裡,他才可能繼續自己的實驗,無論旁人理不理解,也不惜直接與當時的國立研究院決裂。”
聽到這些當年的隱私,戰景逸也不知道該怎麼評論,他也無法在這段往事裡,找到屬於自己的定位。
他消化了一下這些內容,然後才慢慢地,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的事情,或許我們知道的就差不多了……”
文思語輕輕嘆了口氣,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了一盒香菸,拿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菸,然後向戰景逸示意,戰景逸猶豫了下,搖了搖頭,然後拿出了自己的香菸,點燃。
文思語笑得眯起了眼睛,輕輕點燃,然後吐出了一個漂亮的菸圈:“最後一次聽到他的訊息,就是那次青石崖秘密實驗室出現的問題,之後,很多年沒有訊息。”
“畢竟,他是個有本事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也許是在某個地方,安安靜靜搞著他的實驗……”
“直到前不久,在山城,才發現了一個輪迴教派的信徒,似乎和他有一些聯絡……”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清楚他的實驗是否成功了,不過……”
她頓了一下,抽了一口煙,然後輕聲說道:“我們還是認為他的研究是失敗的。”
“這次慶陽鎮造神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一點端倪。”
“作為他曾經待過的青石崖,執行的實驗,肯定也是走他的老路子。”
“其實這一次的實驗,某種程度上根本就是他理論的延伸,但你也看到了,這次青石崖與某些野心的政治家創造出來的所謂‘可控之神’,其實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所謂的‘神’,最多是一個可以聽從簡單指令的殺戮機器,一種威懾性武器。”
“如果沒有你的阻止,那麼青石崖正確實驗環節,應該是創造出‘神’之後,藉由慶陽鎮的二十萬鎮民,達到一個相當可怕的精神量級,並且,順勢創造出一支不死的怪物軍隊……”
“只可惜,這壓根就是一場失敗的實驗,青石崖自以為拿住了按鈕,就可以威懾這世上的所有人,這屬於做研究的人經常會犯的一個典型問題。”
“以人的思維邏輯,去掌控不屬於人的力量。”
“這就是導致青石崖失敗的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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