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夜色下,在難民營的某一處無人處,一個地下井的蓋子被輕輕推開一道縫,一張臉賊頭賊腦地從井蓋下面探出頭來。
這個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左右一掃,發現空曠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沒有人,大家一個個出來,儘量不要發出聲響,快點。”
很快,井蓋開啟,就見一人從井蓋下爬了出來,手掌抹去臉上的淤泥,露出他本來的面孔,正是魯樓。
“魯樓,真沒想到,咱們還真有出來的這一天。”
身後的武大力緊跟著魯樓爬了出來,看著眼前的街道,這位人高馬大的漢子,激動地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
如果不是魯樓嚴令他們保持安靜,此時,武大力真的好想大吼一聲,他們回來了。
“媽的,終於回來了!”
井蓋下,一位個頭瘦小的黃毛小個子爬了出來,看著眼前熟悉的街道,差一點就要哭出聲來。
“小聲,別說話!”
魯樓冷著臉回頭,再次警告他們,黃毛小子愣了一下,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忍了下來,沒在說話。
很快,在這兩個人的後面,井蓋下,陸陸續續地有不少人爬了出來。
一個、兩個、四個、十個……人數不多,但也足足有三十多人。
即便這些人再怎麼剋制,可此時看著眼前曾經熟悉的街道,除了沒有人之外,就連天空中,原本一直在的大漩渦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的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戰爭爆發前一樣的和平和安寧,在這之前,這些人從未覺得,這些完整無缺的建築,看上去會是如此的讓人感到激動。
至少回到了這裡,在他們心裡,意味著安全,回想起之前躲藏在下水道里的日子,每天除了忍飢挨餓,還要時刻擔憂頭頂上的那些怪物。
本來魯樓又救援下了一夥團隊,兩邊人數加起來,足有五十人,而這段時間之後,也僅僅剩下這三十多人,剩下的人,要麼變成了怪物,要麼變成怪物口中的口糧。
可想而知,當他們爬出了下水道後,越過艱難險路後,活著站在這裡的這一剎那,內心是怎樣的激動。
所以,哪怕是魯樓再三的要求,這些人再怎麼剋制,僅僅只是低微的抽泣聲,三十多個人聚集在一起,在寂靜的街道上也顯得異常的刺耳。
……
“快走!”
看到這個情景,魯樓左右環顧了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迅速帶著人,準備快速躲藏進一旁的那個小巷。
“不!你們走吧,我家就在前面,我哪也不去,我要回家!”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來,快步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操,大力!”
魯樓目光掃過武大力,武大力點點頭,迅速追趕到男人身後,掄起胳膊一拳砸在男人後腦勺,將人砸暈過去。
“上帝,你瘋了嗎?”
看到武大力對自己人動手,有人坐不住了,衝上前攔住武大力,見狀,魯樓走上前,伸手拽住那人的衣領:“怎麼,你想讓他害死我們麼?”
魯樓說完,冷眼回頭看著身後這一夥男男女女,深吸口氣,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放開對方衣領。
“你們不會天真地認為,我們現在已經安全了吧?”
魯樓說著話,目光掃視在眾人的臉上,看著每一張渴望得到答覆的臉。
魯樓繼續道:“四大城為了對抗輪迴教派的入侵,用了數萬人做誘餌,這麼大的事情,早就已經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準備,你們現在暴露出去,第二天就會從這個世界被蒸發掉。”
聽到魯樓的話,有些人在沉默,有些人眼中露出驚恐,當然也有人不服氣,例如之前那個黃毛小子。
聽到魯樓的話後,黃毛小子不服氣地反駁道:“魯樓,你這樣說我不同意,我們這麼多人,大不了去揭發他們,我不相信他們不害怕輿論的力量。”
黃毛小子的提議,顯然有些幼稚,並沒有引起在場其餘人的贊同,但卻勾起了這些人們心中的一絲僥倖。
一個年紀大概40歲左右,哪怕是這樣的環境下,仍然穿著精緻,看起來挺有魅力的一箇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各位,我家裡有些關係,大家要是相信我,我可以保證,從軍方那裡爭取到一個合理的封口費,並且保證大家的安全。”
這個男人看起來現在雖然有些落魄,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的模樣,顯然在災難之前,也應該是某個領導階層的人物。
但他的話,讓魯樓聽起來充滿了幼稚,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些人並不傻,因為傻子,已經死在了下水道里。
或許,是那些活屍殺死,或許不是。
哪怕,魯樓在這個階段內,無形中成為這些人的首腦,但總有一些陰暗的角落,是你觀察不到的地方。
不過,魯樓也不打算去追究這個問題,面對中年人對自己權威的質疑聲,魯樓反而並沒有急忙去否認他,反而點點頭:“這是一個好辦法。”
聽到魯樓的認同,令中年人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然而,魯樓接下來的話音一轉:“我給大家算筆賬,一顆子彈的成本,不過兩銅幣,一發炸彈的成本大概在2銀幣左右,而如果要想安撫住我們這三十多人,要支付多少賠償金或者說封口費?”
聽到他的分析,中年人臉色一僵,察覺到苗頭不對,急忙道:“殺人是有風險的,難道那些士兵不會洩密嗎?況且我們家族,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來從中進行斡旋,我保證!”
……
中年人雖然沒有進一步的再表示出自己的身份,但家族這兩個字,已經令魯樓收集到了很多的資訊。
“看來這個中年人足夠單純,值得深入去挖。”
這讓魯樓心裡反而更加的喜歡這個中年人,不僅僅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背景,更重要的是,他足夠天真。
這樣的人,反而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機會。
“可以,就如您所說,但……您確定,你的家族裡,會有人希望你活著回去,讓家族蒙受損失麼?”
魯樓的話音落下,中年人的神情頓時有些變化了,很顯然,魯樓的話,說到了中年人的心坎裡去了。
哪怕魯樓並不瞭解對方口中的家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家族,但對於這些世家豪門內部的齷蹉事,魯樓可沒少聽說過。
要知道,家族往往是一把雙刃劍,當你和你口稱的家族聯絡在一起時,雖然你擁有了一個強大族群的支援,但同樣也就等於失去了個體的自由。
用質疑去回覆質疑,這正是魯樓在剛才語言上的一種技巧,如果中年人能答上來,魯樓還有更多的技巧,一步步把他誘導到一個死迴圈裡。
“我不反對你的意見,但如果你想要活著和你的家族接洽,就給老子閉嘴!”
魯樓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嚴厲,目光也開始變得銳利起來,中年人本想要說什麼,可看到魯樓冷厲的眼神後,下意識中,他選擇了沉默。
中年人似乎並沒有理解到,他的沉默,在身後那些對他寄予厚望的人群眼中,則是變相的臣服和認可。
這就是魯樓想要的結果,作為一個優秀的管理者,千萬不要懼怕質疑,沒有質疑,怎麼來得信任,只有經過質疑的信任,才會變得更加堅固。
至於面前這位背後頗有實力的中年人,或許官威很足,社交能力也很強大,把身後這些人,比作一群羔羊。
那麼,這個中年人,就是牧羊犬,而這個時候的魯樓,是要做那個緊握著鞭子的牧羊人,這些羊,哦,不,這些人,可都是他這個時期最重要的投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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