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戰景逸彷彿想明白了什麼,振奮了下自己,抬頭起來看著翁小月說道:“怎麼才能去到那裡?從冰璃之城進入嗎?”
翁小月看著他,過了好久,都沒有回答,然後,她忽然起身,大步離開了。
正當戰景逸覺得有些古怪時,就見她又走了回來,後面竟然跟著一個大漢,手裡託著一個有些陳舊的木頭箱子。
來到戰景逸所在的帳篷外,大漢把木頭箱子放在地上,向著翁小月低身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離開了。
翁小月開啟這個箱子時,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箱子內部擺放著一排六個酒瓶,每個酒瓶裡面都裝滿了金黃色的酒液,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開啟箱子散發出來的那一股誘人的氣息,是一種混合了果香、麥芽香和橡木桶香的氣息,香氣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嚐。
翁小月拿起一瓶液體金黃的酒瓶,她試圖擰開酒瓶,但因為十指受創,卻根本使不上勁,於是抬頭看了戰景逸一眼,把酒瓶遞了回來。
“嗯……”
戰景逸看了一眼她受傷的手指,有點納悶說道:“你手怎麼了?”
翁小月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一雙眼睛中似乎可以說出千言萬語。
看到這一幕,戰景逸也不好勸她受傷了不能喝酒的話,默默地給她拔出了木頭塞子,箱子裡頭有兩個杯子,他拿出來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推給了翁小月。
翁小月拿過酒杯灌了一口酒,乾咳了一聲,忽然看向了陸辛,道:“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嗯??”
這句話什麼意思??戰景逸頓時有些警惕,過了一會,才道:“……挺好的。”
“呵……”
翁小月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麼?是我不漂亮嗎?看你為難的,實話實說。”
“這個……”
戰景逸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我認真想過了,真的挺好的。”
“我也覺得自己挺不錯。”
翁小月笑了笑,說道:“我在家上面有一個哥哥,我爹媽思想比較陳舊,一直想讓我當個大家閨秀,到歲數就嫁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不幸。”
“我雖然是個女人,但打架不會輸給男人,打槍也打得比大部分男人都好……你例外。當年我二十,我爹媽就想讓我嫁給現在的黑旺城城主,我不同意,打死都不同意!”
“我說過,我的男人必須自己選,後來我為了證明自己不比其他男人差,也可以像其他男人一樣給黑旺城開疆拓土,所以,我來到了這裡建立了小翁鎮,這裡雖小,但確是我的依賴,也正因為我在這裡,所以才能暫時脫離開家族,抵住城主的求婚。”
“但如今,小翁鎮毀了,要重建肯定難上加難,而且,輪迴教派在這裡吃了這麼大的虧,而且也洩露出他們有怪物這個事實,那小翁鎮更是不可能重建了,所以,按家族的想法,我這次回到黑旺城恐怕會被逼著嫁給城主了。”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小翁鎮毀了,不被城主作為藉口找我家族的麻煩……”
戰景逸靜靜的聽著她的話,仔細地想著,他也沒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翁小月竟然背後還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
說到這裡,翁小月微微一頓,抬頭看了眼戰景逸,說道:“你想去冰璃之城下面的那座神奇之城??”
戰景逸怔了一下,忙道:“是啊,我想去,因為你也說過,只有在那裡我才能瞭解到那個針劑的情況。”
“可以,我覺得沒問題……”
翁小月慢慢說了下去:“但我有個條件……你答應了,我就幫你進入到那裡。”
“嗯?”
戰景逸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思路有些亂,沉默了一會,大口喝了一杯酒,說道:“你說吧。”
“其實,很簡單。”
翁小月低低地嘆了口氣,又灌了一大口酒,說道:“真的很簡單,那就是幫我拒絕了這門婚事……”
“因為我不想像一個平凡女子一樣,就那樣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這一次,戰景逸陷入了較長時間的沉默,默默喝著酒,而翁小月也沒在說什麼,也喝他一起默默的喝著酒。
一瓶,兩瓶,三瓶,很快三瓶酒見底了,兩個人都有點醉意上湧。
翁小月一把摟過戰景逸的脖子,醉眼朦朧地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嫁給他嗎?他就是個廢物,一個就知道花天酒地的廢物,如果不是他家掌控著黑旺城的城防軍,別人怎麼會讓這樣一個酒色財氣一樣不缺的混賬當城主。”
說到了這裡之後,她自嘲的一笑,說道:“你知道我如果嫁給他,結果是什麼嗎?”
戰景逸也有點酒氣上湧,認真的想了一下,輕聲說道:“大體知道。”
翁小月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像是有些興奮,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來,眼睛發亮,道:“他就是把我當成聯絡我家族的工具,我嫁給他,對他而言,只是為了讓我的家族和他更親近……讓我哥更忠誠於他,而我,只會是這其中的政治犧牲品。”
“我就是不甘心,所以,才懇求我哥和我爹,讓我來小翁鎮試試,如果這裡真能做出點東西來,那我的價值就不僅僅是一個女人這麼簡單,但沒想到……”
翁小月一邊講著,一邊拼命地灌著酒,一點點地講述著,表情越來越豐富,但情緒卻越來越低沉,就連聲音也越來越平淡。
……
“我很不服氣。”
這時候,如醉如夢的翁小月輕聲說道:“我從小就好強,從不認為自己比別人差……就這樣給一個混賬的男人當玩物,我肯定不甘心,也絕不會屈服。”
不知她自己有沒有察覺,她的臉上,這時候已經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所以,哪怕你這麼不答應,我也不會成為那個混賬城主的玩物,既然他要我的人……那我可以毀了她呀……”
“他想要我,那就把我給他,不過就是個屍體而已!”
“這樣,我也算是用自己來回報爹孃對我的生育之恩了……”
“哈哈……”
醉眼朦朧的翁小月掩口笑了起來,臉上有些幸災樂禍:“我都能想到,那時候,他看到我屍體時候的表情,這真是我這幾年最開心的事情了……”
戰景逸沉默著沒有說話,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翁小月,他沒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翁主,內心裡竟然有這麼大的壓力。
等到她笑過了,開心過了,沉默了下來的時候,戰景逸才微微皺起眉頭,說道:“你這種想法,你家裡人都不知道嗎?”
似醉如痴的翁小月斜瞅著戰景逸,苦笑道:“我怎麼告訴他們??”
“難道告訴他們,我準備一死來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嗎?你覺得那樣會有助於解決目前的問題嗎?”
見戰景逸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來,翁小月輕輕嘆了口氣,捧住了瓶酒,說道:“我其實也不指望你能幫上我,畢竟你也只有一個人,他是城主,一個城市少說也要上萬的軍人,這不是你能抗衡的,所以,你也不用當真了……”
“我也能看出來,你是有本事的人,但很明顯,我遇到的問題,不是你能解決的。”
說著,翁小月輕輕搖了下頭,說道:“本來,我也不知道怎麼來償還你的救命之恩,而且我實話說,怎麼去那裡我也不知道,也許除非我當了城主……”
“不過我倒是可以用我的身子來謝謝你,我現在都說明白了,只要你敢要……”
看著她提著酒瓶,醉眼朦朧地看著自己,戰景逸沉默著沒有說話,看到他一直沒說話,翁小月自嘲地笑了笑,有點踉蹌的站了起來,似乎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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