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眼神歡喜，拉著姜羽凰的手道：“羽凰的話，朕記住了。西涼覆滅，姜家不會受到影響。如果姜家的人有足夠的才華，朕量才使用。”
姜羽凰說道：“謝陛下。”
姜羽凰是軍中的人，不諳政治手段，也不懂太多的權術權謀。
可是跟在趙善的身邊多年，她知道自家男人不僅是大豬蹄子，更是有橫掃宇內志向的男人。這個男人註定要一掃天下，何必要阻攔呢？
更何況，攔也攔不住。
還不如順水推舟保全家族，這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在西涼的問題上遲疑反覆，甚至和趙善發生衝突，那才是不明智。
趙善繼續道：“姚乾已經來到洛陽，肯定要來拜見你。見不見，一切隨你。如果你見了他，只管把事情推給朕，不比得罪姚乾。這個惡人，朕來做。”
姜羽凰柔聲道：“臣妾明白。”
趙善沒有再談和西涼相關的事情，和姜羽凰聊著女兒的培養和教育，聊著姜羽凰養胎的事兒。
姜羽凰生了個女兒，現在想要生個兒子，希望兒女雙全。
趙善安慰姜羽凰順其自然。
就算宮中的御醫能把脈診斷，也沒有太大的必要，畢竟都是兩人的孩子。
趙善在姜羽凰的寢宮呆了許久才離開。
姜羽凰送走趙善，回到寢宮坐著，沉默一會兒後忽然笑了。
趙善為了西涼的事情，專門來了一趟，還是念著她想著她的。後宮的女人，一貫是不得干政，趙善如果不在意姜羽凰的態度，直接就處置西涼了。
姜羽凰搖頭輕笑。
這一次笑的是姚廣的昏聵。
她的這個皇帝姐夫，心思齷齪，見小利而忘義，幹大事而惜身，色厲內荏，從來不是雄才大略的人。
姜羽凰又是女人，西涼也不是遊牧民族，一代代計程車人影響下，西涼的女子早就貫徹了出嫁隨夫的觀點，姜羽凰也不例外。
嫁了人，成了趙善的女人，自然為趙善考慮。
姚廣屯兵在大乾邊境，要響應金國，那是自取其辱。
姜羽凰閒下來又看書，研究著兵法韜略，漸漸忘了西涼的事情。下午申時，宮女稟報道：“娘娘，西涼太子姚乾在宮外求見。”
“傳！”
姜羽凰淡漠吩咐了一聲。
對姚乾，姜羽凰也沒有半點的好感。
不論是姚廣，亦或是姚乾，都是心思齷齪，姜羽凰都不喜歡。
姜羽凰起身去了大殿，卻是坐在簾子後，沒有直接面見姚乾。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姚乾進入大殿，看到了躲藏在簾子後的姜羽凰，眉頭微蹙，有些慍怒。
可是，怒火瞬間又壓了下去。
他惹不起姜羽凰。
這一次和大乾的談判，他還得求著姜羽凰辦事，所以即便心中不高興也忍了。
姚乾臉上更是帶著笑容，高聲道：“侄兒姚乾，見過小姨。”
姜羽凰道：“太子來洛陽，所為何事？”
姚乾心中更是不爽快。
他來洛陽，是因為趙善勒令西涼給大乾一個交錢，這事情必然人盡皆知，姜羽凰竟然裝作不知道。
這女人簡直涼薄無比。
嫁了人就翻臉不認人。
姚乾壓著怒氣，耐著心思解釋道：“大乾和金國開戰，父皇執意要屯兵陳倉外伺機而動。沒想到，引起了大乾皇帝陛下的怒火，勒令西涼給大乾一個交代。侄兒是西涼使臣，代表父皇來出使大乾。”
姜羽凰說道：“原來如此。”
姚乾等著姜羽凰繼續往下說，詢問他有什麼難處，姜羽凰卻不說話了。
姚乾無奈，主動道：“侄兒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如今來了洛陽，更是人生地不熟，懇請小姨能幫襯，能指點一二。”
姜羽凰淡淡道：“我一介女流，能幫你什麼呢？我頂多詢問陛下的態度，再勸勸陛下。成不成，不在於我，在於陛下的態度。”
“夠了，這就夠了。”
姚乾心中歡喜，連忙感謝道：“小姨肯幫忙，已經是萬幸，多謝小姨。”
姜羽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這一次陛下對西涼不滿，主要是你父皇做錯了事。做了錯事，就只能捱打，你代表西涼來覲見，就老老實實的，別惹怒陛下。”
“如果西涼強盛，大乾衰弱，隨便你怎麼談。”
“可是，西涼衰敗，大乾這些年越來越強，敗北魏、挫金國，連帶著大乾國內的諸侯王，打一個滅一個，沒有能和陛下一戰的。”
“西涼現在的實力，無法和大乾抗衡。”
“擋不住、打不贏的時候，就別硬撐，否則會壓垮肩膀。先老老實實的裝孫子，乖乖聽話熬過現在。”
姜羽凰沉聲道：“這都是你父皇造成的，要怪就去怪你父皇。不是他出兵，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
姚乾接連點頭。
他內心問候了無數遍姚廣，恨不得暴揍姚廣一頓。
當初他就反對出兵，可是姚廣一意孤行。最後捅了簍子，還得他來收拾擦屁股。一想到自己當初落在趙善的手中被趙善收拾，姚乾內心就有些發怵。
姚乾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再逗留，主動道：“小姨好好休息，我不打攪您了，告辭。”
“去吧！”
姜羽凰微微一笑。
她看著姚乾離去的背影，又是輕笑。
姚乾太單純了！
她壓根兒沒有想過勸說趙善，只是嘴上敷衍，偏偏姚乾似乎真的相信了。
姚乾離開了，姜羽凰沒有再去管，有心思去管西涼的事情，不如多花點心思給自己養養神，好好養胎，讓肚子裡面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姚乾離開皇城，回到居住的驛館，心中想著姜羽凰的話。
他覺得有姜羽凰出面，問題不大。
畢竟是自己的小姨。
姚乾想著覲見趙善的事情，這時候有侍從進入，稟報道：“太子殿下，北魏使臣叔孫昌求見。”
“請！”
姚乾吩咐一聲。
叔孫昌他是知曉的，是北魏的丞相。
這樣的身份，還是得見一見，而且提前見個面通個氣，也能為接下來覲見趙善做準備。
不一會兒，叔孫昌進入房間。
叔孫昌看到姚乾的瞬間，蒼老的臉上就堆滿熱切的笑容，行禮道：“在下叔孫昌，拜見涼國太子殿下。”
姚乾起身回禮，詢問道：“叔孫丞相來見我，有什麼事情呢？”
叔孫昌迅速道：“老夫今天來，是提前和太子通個氣，談一談我們的底線。我們各自上表覲見大乾皇帝，定然會被大乾皇帝敲詐勒索賠償。我們允許的條件，必須在底線之內，否則就拒絕賠償。”
姚乾點了點頭，問道：“叔孫丞相認為多少的賠償，比較合適呢？”
叔孫昌直接說道：“考慮到趙善獅子大開口，肯定會涉及金銀的問題，以黃金十萬兩、白銀百萬兩位底線。一旦超過這個數目，我們據理力爭。”
“就算和大乾開戰，也在所不惜。當然老夫認為，趙善不可能開戰，因為他接下來的目標是大乾揚州，要去解決揚州的吳王趙構。”
姚乾頷首道：“我同意，而且本太子已經和姜羽凰聯絡上，她會幫忙的。”
說到這裡，姚乾問道：“叔孫丞相聯絡上拓跋公主了嗎？”
叔孫昌笑容僵住。
他去覲見拓跋嫣然，得到的結果是拓跋嫣然不摻和，因為這次的事情是拓跋弘一念貪婪引起的。
叔孫昌對此很無奈。
姚乾注意到叔孫昌的姿態，戲謔道：“叔孫丞相不說話，是拓跋公主不見你，或者不表態嗎？唉，你們大金國真是可憐，嫁了個公主給趙善，卻沒有任何的用處。”
叔孫昌心中大罵姚乾嘴巴欠抽，又不能撕破臉，沉聲道：“太子，記住我們的底線。”
姚乾道：“記住了。”
叔孫昌沒了心思留下來聯絡，和姚乾簡單交談後，就找了個理由離開。
姚乾看著叔孫昌離開的背影，頗有些自豪。
多虧自己有些魅力，否則姜羽凰恐怕都不會見他。
姚乾安排人遞上覲見趙善的國書，在第二天上午，姚乾先一步接到趙善召見的命令。
姚乾不敢耽擱，換上了衣袍後，就迅速入宮覲見。對於趙善，姚乾是打心底的懼怕，進入宮殿後都低著頭，邁著小碎步。
走到大殿中樣，姚乾很麻溜的跪下，高聲道：“涼國使臣姚乾，拜見大乾皇帝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善笑眯眯道：“大外甥，你這麼幹脆的給朕跪下，不怕訊息傳到姚廣的耳中，他遷怒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