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才也是這樣想的,他一個考了幾年還都只是秀才的人早就放棄了仕途。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這樣的天賦,秀才已經是他的極限。
這次夫子把所有考上秀才的人都帶到了封府也不過是為學院長几分人勢。
能來見識一番已經是奇遇,亭臺樓閣,高門大戶,也許要等到柏哥兒長大以後才能實現。
封家主人親自相送已經給足了他臉面。
放下懷裡的蘇知鳶,拱手相送“多謝大人抬舉”
蘇知鳶還在抹眼淚,一時被放下來有點不知所措。
茫然的盯著父親,封毅不厚道的壓住嘴角。
轉身離開。
蘇霜盯著蘇知鳶頭上的珠子眼睛發亮,,她母親有一根淺到不能看出是粉色的碧璽珠寶貝的不行。
平時都不給碰。想要伸手過去摸被顧歌按住。
蘇瑜抱著蘇知鳶進去,詢問她在封家過的怎麼樣。
蘇知鳶仔細回憶,除了那個“貴人”有點奇怪,然後就是好吃。
肉粥好吃,糕糕好吃,牛乳好吃,,,南瓜餅好吃。
都是從來沒有吃過的,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父親“好吃,父親好吃!!”
蘇秀才摸摸她一邊高一邊低的花苞頭,也許高門大院都是時興這樣的頭髮。
站在地上長兩歲的蘇霜撇嘴,好吃嘴!什麼都覺得好吃。
祖母每個月吃不完又幹又散的桃酥都覺得好吃!
顧歌掃過她頭上的珠串始終沒有說話,眼神一暗。
蘇霜知道那兩串珠子撇嘴,只要到家,胡娘就會自己送到他們院子裡面來。
甚至不需要娘開口,舅媽在私底下教堂姐們向母親學習,她在舅舅家都聽到過好幾次。
封毅哼著小曲,吩咐馬伕去城南買只燒雞,他要回去喝兩杯。
胳膊始終是掰不過大腿的,提著壇上好的竹葉青拐了個彎,好久沒有和父親小酌了。
剛到定州一個熟人都沒有,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選擇。
封老丞相也剛好也想小酌幾杯,從京城一路遷移心裡面也有多番感慨。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有回去和那些老友小酌的機會。
也許這定州就是他最後的落腳地。
封沉冷著眸子進來,兩人正在倒酒,桌子上的燒雞還在冒著熱氣。
封毅見是自家兒子,招呼著人過來和兒子講道理“不是不給你,但不是現在”
那小姑娘確實不錯,話落又覺得有問題,黃口小兒說什麼女人的事兒。
低頭嗤笑。
封老丞相盯著始終不言語的孫子,心裡面跳出一個字,穩。
從他用皇上的令牌就能看出他是想要到了極點。否則也不會讓這個極少言語的大孫子站在大門口大聲喧嚷,命令。
可被送走以後這人卻沒有掙扎,怒吼,甚至沒有給他這父親一個氣急的表情。
那雙黑眸始終沒有波動。
端起酒杯,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心裡不得不感嘆孫子勝了半籌。
把勝利掛在臉上的兒子落了下風而不自知。
封沉把手上的東西遞過去“一刻鐘我要見到她,否則這東西立馬會出現在大街上。”
封毅笑著接過來,什麼東西還一刻鐘要見到她。
臉上的笑容在看見手上的東西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直至變得冷冽。
“他們是你的親人”大哥居然揹著他們在外面放印子錢。
那可是大夏明令禁止官宦家眷,皇親國戚不得在外放印子錢。逮住輕則擼官,重則圈禁,砍頭,
三弟在外做生意勾搭有夫之婦,帶著人家的妻女到處行走,
雖然罪不至死,你情我願,可也會讓這小子在外損了名聲,內裡家宅不安。
封沉小小的個子站在那裡,居然自成一方天地眼神始終如一沒有一絲變化“一刻鐘”
他只知道,那是他的東西誰也不能動。
老丞相接過來,一頁一頁翻著他兩個兒子的豐功偉績,他知道他倆不成器,可也沒想到已經到了拖後腿的地步。
“他們是你大伯和二叔,你把這東西拿出去他們可就毀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毒,當然這裡毒不是貶義詞,眼底閃過一絲欣賞。
一點都不擔心封毅的選擇。
他輸的徹底,那份成年人的顧忌就讓他輸的一敗塗地,
封家的榮辱,兄弟的壘系,那個剛到他大腿的六歲小兒可不懂。
他只知道誰動他東西他弄死誰。
封毅嘴唇直哆嗦,彎腰指著兒子“好,很好”黑著臉甩袖離開。
馬伕剛把馬拉回去,又接到命令套馬出門。
坐在馬車裡面的封毅捶著自己的胸口,這個黑心肝的。是要氣死他這個老父親呀!
他剛把人送回去,現在他要怎麼開口。
封老丞相望著那離開的背影,放下酒杯也許他用不了多久又能回去了。
他一直以為那位是想讓兒子給孫子當磨刀石,沒有想到反過來了。
這黃口小兒當真是厲害的很,袖子掃在酒杯上,撒了一地。
坐在院子裡面縫髮帶的芳嬤嬤看著老爺子黑著臉往大老爺房裡衝。
她就知道會這樣,宮裡的老姐妹說就連那位也被小公子折磨的不輕。
他自己的親外祖母他都照樣下手。
宮裡誰都知道小公子的東西是動不得的,摸一下都會扎手。
旁邊的老夫人看著氣急敗壞上馬車的兒子,就知道小孫子贏了。
撇嘴,那麼大的一個人了,居然掰不過自己兒子。
不像他家老頭能把二十有四的兒子都能按在地上摩擦。扭頭繼續看芳嬤嬤做髮帶。
橙色的髮帶上面鑲嵌了一圈小珍珠,中間還特意用加了一層網紗,還怪好看。
也不知道能不能給其他幾個孫女也做一條。
封沉出來站在他奶身後陰沉的盯著她。
老太太扭頭“這太陽還怪曬的,我去看看你爺爺”
手放在額頭上,瞅瞅太陽,都怪兒子不爭氣啊!
沒用的東西!
厲沉站在那裡,看著芳嬤嬤把東西做好,拿走。
吩咐後面的順子“去提碗甜湯來”
天氣那麼熱,喝碗甜湯應該能哄住。
書院。
房間裡面,蘇瑜看著貼在他腳上睜著大眼的小女兒,吩咐妻子把人帶出去。
“先把知鳶抱出去。”
顧歌點頭,她也沒有想到蘇知鳶會有這樣的造化,只要答應對蘇家也是有好處的。
蘇瑜明顯沒有再次下場的意思,原本守著一個秀才的名頭在鄉下也是夠用。
可現在只要舍了一個女兒,就能得到一個典事的閒職。
按照蘇家的那點人脈關係做夢想都不敢想的職位,現在落在了面前。
而且蘇知鳶還能留在封家,就算以後是做妾也是不一樣的。
蘇家可謂是一飛沖天了。
蘇知鳶盯著關上的門,緊緊的拽著嫡母的裙子。
“母親,我們回家吧!我們是明天就回家嗎?”
她聽見了,她剛剛都聽見了,那個伯伯要把她帶回去。
她要回家,她要娘,她想她家的大黃狗了。
急切的想要和嫡母確認著,明天就回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