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羞也是瑾南害羞……”周瑾南說:“所以,姐姐不必因為害羞,而故意離我那麼遠。”
害羞?
開什麼玩笑?
她害羞了?
笑話!
韓鳶覺得周瑾南很莫名其妙,她看了看兩人距離,雖說是有點遠,但和她害羞有什麼關係?
韓鳶被他的話氣笑了,孩子氣般和他嗆嘴,“我就是故意離你那麼遠,有問題?”
周瑾南看她腮幫子都鼓起來,氣惱時像只小海豚。
周瑾南笑出聲,很低很低地說:“這才是真實的你吧。”
韓鳶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很久不曾有過這般孩子氣了。
上一次這般,還是她還在的時候。
只是……
她去世了。
而她也藏起了自己真實性子,變得成熟。
韓鳶蹙眉,不過短短几秒,她又恢復成原樣。
“不好意思,剛才我胡說的。”
疏離客氣,這才是現在的韓鳶。
周瑾南立刻察覺她情緒的變化,頓了一下,隨後笑笑。
韓鳶認為有必要關心一下這個沒有血緣的弟弟,“新學校適應得怎麼樣?”
周瑾南背靠沙發背,手搭在膝蓋處,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還不錯。”
韓鳶沒話了,她找不到話題。
周瑾南看向她眼睛,一眨不眨,“鳶鳶姐之前在哪讀書?”
韓鳶愣了下,沒隱瞞,“北城。”
“一中?”
韓鳶點頭,“對,怎麼了?”
周瑾南懶散一笑,似乎真的就是隨口一問,“沒事,只是覺得很巧,我以前也在一中讀書。”
他垂下眸,不鹹不淡說:“說不定我們以前見過。”
韓鳶隨手撈了個抱枕在手裡,認真打量他,“是嗎,不記得了。”
周瑾南深深看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緩緩落下一個“嗯”。
誰也沒在說話,客廳很靜,窗外只有夏日蟬鳴在叫。
韓鳶不喜這氛圍,看了下時間,把抱枕隨意一丟,起身,“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軍訓,別玩太晚。”
周瑾南叫住她。
韓鳶回過頭看他,“還有事嗎?”
周瑾南扯了下嘴角,片刻後眨巴一下眼,衝她揚眉一笑,笑容恣意又張揚,“姐姐,晚安。”
韓鳶頓了下,點頭,“晚安。”
周瑾南:“明天見哦。”
韓鳶神色緩了下來,“明天見。”
說完,上樓。
望向她背影,眉心極快蹙了一下,繼而落入別處。
—
軍訓日子總是過得漫長而煩悶的,女孩們嬌嫩的臉從最初的白淨到現在的黑紅,一個個看著自己日漸黑黝的面板,欲哭無淚。
偏偏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盡力做好防曬,每晚數著日子,希望快點熬過這苦難的軍訓日子。
而少年們覺得無所畏懼,甚至還覺得軍訓有點酷。
轉眼軍訓已經過去一半了,這期間,韓鳶倒是一點沒黑。
只是臉被曬傷了,格外的紅潤。
韓鳶膚色天生冷白,幾乎曬不黑,膚色雪白,在太陽光下更甚。
中午操場大集合,全體學生都在,當韓鳶經過他們身邊時,不少羨慕聲傳來。
“這就是十一連的助教嗎?長得是真他媽的漂亮啊!”
“對啊,不像我們教官,只會列腚,列腚,鴨二鴨!鴨二鴨!”
“就是就是,普通話一點不標準,真是聽又不聽不懂,學又學不會。”
“……”
韓鳶對這些充耳不聞,她徑直走到十一連。
順勢往十二連看去。
目光總是被少年吸引。
男生屹立於烈日之下,眉目俊俏,極盡光芒,此刻單手插兜,微低下頭,帽簷遮住了他大半的情緒,站姿隨意,渾身透著一股散漫勁。
這會只有助教,總教官還沒來,大家都很放鬆。
周瑾南發現她目光,看了過來,兩人視線又一次在空中交匯,後者對她偏頭而笑,笑容分外明朗,迎著陽光,少年俊美的臉燦爛無比。
韓鳶對他頷首,不再看他,可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早已不知何時彎起了嘴角。
徐知禮那雙靜默的眼睛異常冰冷,他自是看到了兩人剛才的眉來眼去。
他心裡不甘心。
隨即大喊一聲,“集合!給我立馬站好!”
十二連的同學一聽,急忙陸陸續續地站好。
徐知禮鐵了心的找周瑾南茬,又怎麼會放過他。
他伸出手,指向周瑾南,“最後面那個,叫你站好,聽不懂人話是嗎?”
這一刻的徐知禮,好似忘記了自己溫潤如玉的人設。
粗魯的吼叫起來。
他的嗓音不小,不少人看了過來。
韓鳶集合好十一連後,看了過去。
周瑾南何嘗看不出徐知禮在故意找他麻煩,他不慌,慢條斯理地站好。
徐知禮被他無所謂的態度刺激到,走到他跟前。
兩人身高相差不大,但周瑾南明顯高徐知禮半個頭。
氣勢自然少了一截。
“周瑾南,說的就是你,你看你站成什麼樣子?能站就站,不能站給我滾出去!還有待會留操場跑二十圈。”
周瑾南懶得去應付他這拙劣的刁難技術,微低頭看他,精緻五官下彰顯著痞氣,他挑了下眉,“既然徐助教看不慣我的站姿,要不你來給我示範一下,說不定你一試我就會了。”
徐知禮沒想到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猖狂,敢和他助教叫板。
“你竟然頂撞我!”徐知禮冷言冷語。
周瑾南“嘶”了一聲,薄薄的眼皮附著陽光的陰影,拖腔帶調,“我虛心求教。”
徐知禮怒氣衝衝,“你這態度,少不了以後是個廢物。”
周瑾南睨他,“徐助教還是管好自己,別等我還沒成廢物,你自己反而出了事。”
徐知禮看他說的不像是假話,心裡一咯噔。
他有點狗急跳牆那味了,“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你輔導員的,你就等著受處分吧。”
站前面的吳中磊早就知道徐知禮看周瑾南不順眼,他們自是站在周瑾南這邊,他戳了下旁邊的錢擇,對他使了個眼色。
後者瞬間明白。
錢擇雙手插兜,腳尖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朝徐知禮吹了個口哨,“徐助教,我們站得比他還不標準,你怎麼不說我們,怎麼就逮著南哥一人說?”
徐知禮轉頭看向他們。
錢擇整個人一抖一抖的,裝得像一個活脫脫的社會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