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碗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伏殺輜重隊

直到第二日的晌午,邊關的雨水,終於漸弱起來。

將一個乾巴的糊糊團塞入嘴裡,就著水,徐牧幾口咀嚼,艱難地嚥了下去。

三四騎快馬從前方馳騁而回。探路的周遵,面色一下子凝重。

“東家,來了!狄人的輜重隊來了!”

“幾人?”

“不止千騎,約有近兩千!”

“還有多遠?”

“不足三十里。”

徐牧抹了一把臉龐,心底盤算著主意。二千騎的狄人輜重隊,對於他們而言,是很吃力的數字。

“陷馬坑如何!”

“東家,除非他們不走官道,否則定然會被陷馬!”陳盛凝著聲音。

“能陷幾騎?”

“官道兩邊若再挖,會徹底塌陷。如今,只能陷四五百騎!”

“木蒺藜呢!”

“東家,木蒺藜和地矛都埋好了!”

“捅馬槍何在!”陳盛扭過頭,雖然先前問了一次,但心底的沉重,讓他不得不再度重複。

“綁了二百柄!”

從駝頭山翻山而下,沒法帶著長木槍,只能就地取材,拾了些長樹棍,將刀器綁在棍頭,作捅馬之用。

徐牧沉沉吸了一口氣,掃了幾眼後頭,扮成狄狗的二百餘人。

“上馬。”

“呼。”

“都莫說話,遇著狄人,聽我的口令!”

“我等曉得!”

“封秋,陷馬坑一塌,立即動手!”

留下一句,徐牧冷著臉,帶著二百騎的人影,迎著飄飄灑灑的小雨,往前急奔。

……

踏踏踏。

一騎披甲的高頭大馬,平穩地踏著官道。馬背上,是一位面如鷹狼的狄人都侯,眼露兇光,偶爾會抬頭,注目著前方泥濘的官道。

馬腹的褡褳下,懸著一柄特質的長彎刀。在雨水的沖刷之後,不時耀出刺目的光澤。

“神鷹。”

有隨行的親衛聽令,立即朝天吹了一記嘹亮響哨。不多時,一頭碩大的灰褐蒼鷹,撕裂了漸弱的雨幕,急急掠飛而來,停靠在都侯的肩膀之上。

都侯獰嘴一笑,從血跡斑駁的褡褳裡,摸了兩枚黏著血絲的眼珠子,遞到蒼鷹面前。

蒼鷹幾下啄入肚子,隨即撲著翅膀,再度撕裂雨幕,往前掠飛而去。

“都侯這是為何?”

“清河部落一夜未歸。”面如鷹狼的都侯,聲音沉沉。

“三百多人的部落,突然就沒動靜了。”

“或是去劫掠了?”

“這百多里的路段,紀人都殺光了,該搶的也搶完了。昨晚是雨夜,定然不會費這等功夫。”

都侯昂起頭,有些惱怒的看著天空。

“血戰兩個月的邊關,這一次河州的紀人,很麻煩。”

“須小心。”

都侯收回頭顱,往後轉,看著後方二千人的長伍,運送著浩蕩的輜重糧草,至少有百列的馬車。

十幾萬的大軍在連夜攻城,輜重越發吃緊,這好不容易收攏到的一批,還沒在望州隔上兩天,便又要送過去了。

“那幾個大部落都是廢物,這麼久都攻不下河州,若是讓我神鷹部落去,那些紀人聽到我等的名聲,早該嚇死了吧。”

北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有攻城的部落,在破城之後才能屠城劫掠,其餘沒參與的,不得亂動。

“真懷念啊,打望州的時候,我等便是攻城軍,城門一破,便入城燒殺!那些嫩花花的紀人女子,都跑完了尚不夠分,便只能四處殺人剮眼了。”

剮眼喂鷹,是神鷹部落最喜歡的事情。

“那三千的紀人筒字營,一個眼珠子都沒留下,全吃入鷹肚子。”

隨行的兩千狄人,都呼嘯地笑了起來。

“咦?都侯,神鷹回來了。”

都侯有些錯愕地抬頭,不明白部落裡的神鷹,為何突然而返,這是要飛去河州通告的。

“莫不是神鷹發現了什麼——”

噔。

一支小短箭,驀然射上半空,穿爛了那頭蒼鷹的頭顱。

“神鷹——”

兩千餘人的神鷹部落,盡皆驚聲大喊。部落裡的圖騰獸被人射殺,是何等的恥辱。

“追過去!”都侯咬著牙。

騎馬沒能多跑幾步,首當其衝的第一撥狄人,便突然變得人仰馬翻。

數百騎的人影,隨著塌陷的官道,紛紛墜了下去,淒厲的馬嘶以及吃痛的人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都侯,是陷馬坑!”

“有埋伏!”

“停馬!”都侯抓起懸著的長彎刀,怒吼連連。

只可惜,他的聲音剛落下,官道的兩邊,十餘扇用彎刀搭成的地矛,被人遠遠一拖繩子,濺飛一坨坨的泥土,朝著中間狠狠拍下。

頃刻間,又有二三百騎的人馬,被地矛當頭拍死。

匿藏在官道不遠的封秋,攥著手裡的簡易捅馬刀,攥出了汗,待看見北狄人中了埋伏之後,立即打了一聲呼嘯。

微微的雨幕之下,先是接連幾撥的箭雨透射,射得神鷹部落裡的狄人,慘叫大呼。

“收弓,殺過去!”

封秋帶著二百人的捅馬隊,跑得最快,綁著長刀的木棍,連連捅入邊側的狄馬馬腹。

幾十匹吃痛的狄馬受驚,顧不得被人吆喝,踢著馬蹄,四下奔竄,不多時,讓整個狄人陣營,變得更加大亂。

“再捅!”

“分散陣列!”狄人都侯四顧而去,止不住地聲聲大喝。

“都侯,這些都是紀人!要圍過來了!”

“這哪兒來的紀人!”

狄人都侯面色大驚,這事情要是上報去左蠡王那裡,該是何等的壞訊息。

“不要亂,分開隊形,取刀殺敵!”

但受驚吃痛的百多匹狄馬,還在瘋狂地逃竄,撞翻一個個的人影。當把這些驚馬砍殺,再回過神,才發現埋伏的紀人,已經合圍而來了。

想勒起韁繩奔馬,才沒多跑幾步,又踩到了密密麻麻的木蒺藜。一來一去,又死了上百騎。

狄人都侯只覺得憋屈無比,若非是被伏殺,面前這不到三千的紀人,要不了幾個回合,便能衝殺打爛。

“都侯,似有援軍!”

都侯驚喜地回頭一看,果然發現官道後方,有二三百騎的人影,持著彎刀,蕭殺地奔襲而來。

“只需援軍衝散紀人,我等便有機會反剿!”

“配合援軍!”都侯舉起長彎刀,語氣裡滿是憤怒,他巴不得, 把面前紀人的眼珠子,一個個地剮出來。

……

奔襲在官道上,徐牧滿臉冷色。前方的北狄人輜重隊,還像傻子一樣,毫不設防,等著他們衝殺過去。

“司虎,記得你講的,那位舉長刀的便是都侯!”

“曉得!”

司虎怒吼一聲,在奔襲的速度中,單手一拽,高高提起了韁繩,連著胯下的狄馬,也被他順勢提起。

一人一馬,在雨幕中騰躍而起。劈馬刀橫過刀刃,在雨水的沖刷下,閃著凜凜寒光。

“吾!乃大紀之虎!”

嗝——

狄人都侯的整個身子,莫名一陣巨顫,鼓著眼睛,喉頭裡發出一聲“嗝”音。

轟!

司虎躍馬落地,砸翻了七八個狄人之後,那匹隨行的狄馬,再也承受不住力道,痛苦地拐了馬腿,直至搖搖晃晃地摔在泥地裡。

“嗝。”

狄人都侯還保持著舉刀的動作,整具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一道血痕,往外瘋狂迸濺著血珠。

人馬共屍,嘭的一聲翻倒,躺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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