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陽的唇角抽搐,“難不成又是你看到的……”
阮玉薇勉強牽扯起唇角,想無奈地笑笑,她卻連苦笑都笑不起來。
她也不想“看”到!!
她是想要夢想成真賺很多錢來著,可不是這種夢的成“真”!!
陸讓的眼底含了些探究。
阮玉薇汗如雨下,她知道自己的現在解釋不清,乾脆直奔主題。
“一間廢棄的廟裡,關了大概六七個妙齡少女!”
焦陽的唇角再次抽搐,“就這?地址呢?”
阮玉薇縮了縮脖子,“我、我不知道……”
昨晚的夢還算新鮮,她努力地回想著夢裡的畫面,“好像門口有一樹桃,長得好極了,又大又紅。”
“廟裡是一座觀音像,手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
陳廣豐和馬紹仁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送子觀音廟!”
整個燕京城裡,只有城郊的鎮子外有這樣的一座觀音廟。
這座觀音廟曾經的香火不亞於相國寺的香火,人多的時候,排隊排上一個時辰才能進去上一炷香。
後面送子觀音廟落敗還是因為,鎮子上接連生下怪胎,一時間人心惶惶,都認為這不是觀音送子,而是鬼王在人間給兒子找替身。
門口的那棵桃樹,當時也被人認為吃了可以養胎。
這一樹桃子,在以前根本就不會留著長大,剛結果就會被人摘走。
現在這樹曾經千金難求的生子桃已經無人問津,直到熟透爛掉都不會有人再吃。
阮娘子剛報完無頭案,現在又報拐賣案。
若是尋常人發現這些事兒,就算沒有當即報案,也會次日報案。
可他們中午才見過阮娘子,她除了時不時打哈欠外,再無其他異常。
這也……太過古怪了……
陸讓看了下屋裡的人,“馬大人,多帶些人去送子觀音廟去看看。”
“陳大人和焦大人這幷州和這樁無頭女屍案再看看,現場再去一趟,那棵樹也檢查檢查。”
“至於你。”他看向阮玉薇,“作為兩個案子的目擊證人,跟著我們跑一趟。”
目擊證人……
阮玉薇的牙齒打顫,那她可是太多場景的“目擊證人”了……
若不是她怕死,她也不會來報案。
若不是琴姐姐是被拐子害死的,她也不會再次多管閒事。
剩下的事兒,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全當是夢境,她不會再多管閒事,她來京城不是來多管閒事的。
不然她的事兒還沒辦完,她的小命就因為多管閒事先掉了。
大理寺的門口,浩浩蕩蕩的部隊已經整裝待發。
三位大人熟練地翻身上馬,他們是刑獄官員,風裡來,雨裡去,像這樣一天跑無數次的案發現場也是常有的事兒。
只要有新的線索,常常同一個路人都要尋訪多次。
雖然阮玉薇的“無意”看見有些扯,但是對於沒有頭緒的案子,也不得不抱著僥倖的心理多跑一趟。
興許有些用處呢。
就比如剛才,那個沒有絲毫線索的人頭……
阮玉薇心裡打著退堂鼓,“大人,小女子只是一個弱質女流,這樣的場面,實在是不適合小女子的出現……”
馬紹仁才不相信她,“阮娘子可別說笑了,這麼大的案子被你瞧見了都不慌不忙,現在的小場面還不是信手拈來。”
阮玉薇,“……”
從大理寺到京郊不算遠,快馬就能到。
只是這條進鎮子的路,因為送子觀音廟的落敗而荒蕪,越是靠近廟宇,越是雜草縱生。
也正是因為雜草荒蕪,車輪碾壓的痕跡清晰可見。
恰好再次印證了阮玉薇她的“恰好所見”又是真的。
馬紹仁再次扭頭傳去疑惑的目光。
阮玉薇沒有看到馬紹仁的視線,只是皺著眉頭凝視著前面的送子觀音廟。
昨天沒有什麼血腥畫面,但是她醒的早。
因為她是哭醒的。
更是因為,她看到那個柺子,就是當初害死琴姐姐的柺子之一!
陸讓的手一揮,從後面出列一個身形瘦小的小官兵,他步法快,瞬間沒入人高的草叢。
只見草叢微微晃動,片刻後便歸於平靜。
所有人都原地屏息等待。
柺子以販賣少女及幼童為生,一般都是在白日裡物色目標,實行拐騙後,再統一安置在一處。
最後選在晚上的時候,透過貨船,或者商隊,將人帶離。
一旦離開,這些姑娘和孩童將永生再也無法與家人相見,這些家庭將因為柺子而破碎,而她們的命運將被徹底改寫。
或許在路上受不了捱打死了。
又或是,被人賣做人婦,賣入秦樓楚館。
這些人,從來都不是人。
是披了人皮的畜生。
不一會兒傳來兩聲極短的鳥鳴聲,馬紹仁同一時間縱馬衝向觀音廟,他身後的官兵們手持軍刀直接包抄了觀音廟。
下一瞬,廟裡響起無數女孩的尖叫聲。
這裡真的是柺子的窩點。
陸讓再次探究地看向與他錯身半步的阮玉薇。
他能斷定,這姑娘不是兇犯,也不是從犯,但是她就偏偏如她若說的那樣,“恰好”地就看見了嗎。
這次的行動非常突然,打了個柺子措手不及。
官兵押著五六個男人出來的時候,阮玉薇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那個不僅玷汙了琴姐姐,還殺害了她的刀疤男!
阮玉薇從欽州到燕京並不是一路順風。
她和琴姐姐上了黑船,若不是她們被發現的時候,琴姐姐死命將她推下小船,她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琴姐姐被人殺害。
上岸後她想報官,可是吳州的官員說她報假官,還將她打了一頓,像扔垃圾一樣扔出了衙門。
這時候,她就知道,官官相護,為什麼船上那麼多的姑娘,卻能行船暢通無阻。
她要進京,不僅是為了她自己的事兒,還有為了琴姐姐。
她知道大齊各州縣的所有案件都會送到大理寺來,尤其是未結案的懸案。
她就不信,這麼多失蹤的姑娘,沒有一家報案的,只要報了案,找不到人就是懸案。
只有懸案,大理寺每年重重啟一次調差。
她無憑無據,也非親非故,只能借這樣的機會給琴姐報案,和其他的失蹤少女一起併案調查。
許是老天開眼,才讓她進京後才有了“夢境成真”的異能。
才能讓她“看到”害死琴姐姐和其他被拐被害的姑娘的賊人!
阮玉薇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看到一個粉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帶著哭腔直接向她身側撲了過來。
“陸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