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知道梵洛熙心存疑惑,如今是在試探她,她看了小鬼一眼端詳,大大方方地道:“王爺出生時,命格詭異,出生時遭人所害,本該命絕。”
“但是有人改了王爺的命格,用一個同齡的孩子替王爺去死了。”
“那孩子與王爺有著一模一樣的名字,因在襁褓之中便死了,童靈怨恨,便一直跟著您。”
梵洛熙聽聞,便愣住了,一雙眼睛霎時佈滿血絲,唇色發白。
母妃去世前,曾告訴他一個秘密,他降生時,被宮中妃嬪用邪術所害差點死了。
母妃為了讓他平安長大,想盡各種辦法,最後和母族商量。
舅父為了一族榮耀,將自己孩子獻出命人作法,替他去死,以此換他一命,因此,他總是煞氣圍體。
此事,只有他一人知曉,知情的人,都早已死於非命。
而他,在外時,也曾私下找過天師。
這丫頭所言,與天師所言一模一樣。
見對方不說話,白筱只道:“我知道王爺不願意相信我,畢竟我突然這麼說,肯定像個騙子,但是王爺可以將我留下觀察。”
“我會慢慢證實我所說過的話。”
怕對方顧忌,她又道:“我手無寸鐵,壓根就不是您的對手,如今身份目的也暴露,也不敢亂來,留著只是多了一張吃飯的嘴,並無其他影響。”
即便她如此坦誠,一旁的冷佑卻當她是騙子,拔刀想殺了她:“你這傢伙,胡言亂語!”
白筱有些無奈:“兄弟,你別戾氣那麼大,一天到晚拔刀就要幹架,這幽怨之氣那麼重,在這廢舊村莊裡,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
這村莊,陰氣極重,以前應是鬧過事,村民都搬走了。
這裡荒蕪之後,便被眾多遊離世間的靈體所佔。
“裝神弄鬼!”冷佑冷呵。
之後,她盯著他,發現他眉眼間的黑霧越來越重:“兄弟,你被東西纏身了,將命不久矣,你只要放下刀,咱們好好說話,我便可相助。”
冷佑卻是不屑一顧:“就你這柔弱無能的小太監,滿嘴胡話,我才不會信你。”
白筱微微挑眉,沒有說什麼,這樣的事倒懶得多解釋,畢竟在他的角度看來,她確實有些像騙子。
這種事,只有等他自己親身經歷了,或許才信。
梵洛熙回過神來,盯著白筱瞧了許久,她有些心慌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這傢伙怎麼一直盯著她,該不會暴露女兒身了吧?
“既說你家中有人從事天師一職,那你便留下來。”他目光幽冷,瞧著人時眸底的寒光陣陣:“若你敢耍花招,本王定不饒你。”
“王爺,這傢伙一聽便是滿嘴胡話,您還真信了?”冷佑有些擔憂,他自幼跟著王爺,與王爺一同長大,之間情誼較深,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
梵洛熙回頭,只道:“就按照本王的意思,將她留下,這天快黑了,今日便在這休息,明日再起程。”
“是。”
·····
白筱留下後,因為是太監的身份,被押送他們的官差欺辱,那些傢伙故意讓她幹些重活,搬些大石頭堆在一起,堆出石窯,用來生火。
她剛穿過來,還沒適應這具身體,加上原主常年生病,被惡鬼吸了陽氣,又身有重傷,根本搬不動。
她抱著一塊石頭,蹲在原地,身體十分虛弱,雙腳忍不住發軟。
這時,一個官差走了過來,抬腳便往她身上踹,她反應迅速快速躲開,那官差冷笑道:“你這沒根的傢伙,反應倒是挺快。”
流放之路上,太監便是最低下的人,這一路上,大家都知道押送梵洛熙只是一個幌子,其他被押送流放的,皆是那些護國將士家眷,都是些婦人和孩子。
梵洛熙下令,沿途誰都不許欺辱護國將士的家眷,這些傢伙,押送路上覺得枯燥無奈,便將矛頭轉到她身上。
以欺負她為樂。
她微微抬眸,便瞧見官差一臉陰冷地盯著她瞧,那一雙細長的眼眸,內含一絲幽冷,眼角微挑,瞧著有些淡寡無情。
雙眉之間,有一顆泛白的痣,上方長了一顆黑毛,此外,他身上籠罩著一層青色的霧氣,似有一道人影跟在他身邊。
他面色發白,嘴唇烏青,似有厄運當頭。
“看什麼呢臭小子,還不趕緊幹活。”官差拍了她腦袋一巴掌,得意一笑,之後盯著她又開始嘲諷:“你不僅力氣小,長得又白又嫩,一點都不像個沒了根的太監。”
“若不是以前在京都時,欺辱你時,扒光你衣服瞧了你的身子,還以為你是女人呢。”
這傢伙,之前在京都時,曾與原主哥哥白蕭有過接觸,他看不起白蕭是個太監,便曾欺辱他取樂。
面對對方的挑釁,白筱知道對方是故意的,懶得搭理,只是淡然一笑反問道:“你之前是不是挖了一戶人家的祖墳?”
她這麼一問,那官差先是一愣,隨後回道:“是又如何。”
之前在京都時,他受命查一些案子,要挖一家人戶的祖墳,但卻與其後人產生了口角。
他為了快速辦完案子,就帶人將人家的祖墳給刨了,此外,又氣憤不過,將那人的妻子給玩弄一番,上面的人知道後,便大怒欲殺了他。
只不過,他有人罩著,只被趕來押送一些罪犯和官臣家眷。
他並未將這些道出,只是瞪了白筱一眼:“臭小子,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莫非,你知道什麼?”
白筱觀察一會兒,再瞧了他面相再瞧瞧用玄術算了一番,瞧出了些端倪:“難怪你身後有那麼大的怨氣,原來都是自作孽。”
“若是死了,也是活該。”
“胡說八道什麼呢!”官差一聽,心裡一怒,當即抓著她的衣領子。
她忍住怒意:“你幹什麼?”
“你這人,神神叨叨的,老子看不慣。”說著,就要給她一拳頭,她正要防備,官差的手卻在半空頓住。
她一瞧,原是被人緊緊地抓住了。
這時,她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幹什麼?”
冷佑走了過來,盯著官差,官差頓時慫了許多:“冷護衛,這小子裝神弄鬼地嚇唬人,我是想給他些教訓。”
冷佑道:“王爺正在休息,不可大聲喧譁。”
“大家正在村側的河道里捕魚,你既無事,就去幫忙。”
那官差雖然不願,卻是老實點頭:“是。”
白筱看了眼那官差離開的身影,他身後緊跟著的影子,越來越明顯了,最後顯出了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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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正奉命生火,這時,河岸那邊傳來驚呼聲,大家都圍了過去。
白筱聽見動靜,也跟了過去,之後,便瞧見方才欺辱她的那個官差,他背對著眾人,似著了魔般,一直往河岸中間走。
這河岸的水,已經沒過他胸口的位置,任憑周圍的人怎麼呼喚都無用。
他直愣愣地盯著前方,四肢僵硬地往前走。
“都愣著作甚,趕緊救人啊!”冷佑趕了過來,見到這奇怪的現象,趕緊吆喝人來,欲一起下水救人。
白筱看了冷佑一眼,他背後有陰靈緊跟,他若下水,便將受到牽連,死於這河道里,她本不打算干擾的。
但此人卻是一正直之人,她瞧出些事端,冷佑以前救過許多人。
為人雖然魯莽,卻極為心善,她想了想還是開口,善意提醒道:“冷護衛,不用救了,那是他的報應,你若是下水救他,會引得陰靈震怒,遷怒於你。”
冷佑卻道:“你在胡說些什麼?那是活生生的人命,怎可放任他不管。”
語罷,便入水救人。
她無奈嘆息:“好言規勸,總是不聽,這是上趕著送死啊。”
他潛入水中朝中心位置游去,他的身後跟隨一道小小的身影,她掃了一眼,那河道旁邊,圍滿了一眾陰靈。
那些傢伙,都死死地瞪著他們,皆蠢蠢欲動欲尋找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