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兒~讓我好好疼疼你!”
耳邊響起一個猥瑣輕佻的聲音,竇漣漪猛地睜開眼,便看到一個高瘦的男子正腆著臉湊過來,粗糙的大手就要摸上她的臉頰。
她眸中瞬間閃過一抹狠戾,動作先於意識,已是拔下頭上金簪,狠狠插入了對方脖頸的穴道。
男子慘叫一聲,翻著白眼便直愣愣倒在地上。
竇漣漪意識歸位,立即觀察四周場景。
這是……白馬寺的廂房?她不是被陸尚軒和陸蓮芝那對狗男女燒死了嗎?怎麼會……
腦中思緒紛亂,竇漣漪的眼睛一點一點亮起,她竟然……重生了!
上輩子她執掌中饋,將搖搖欲墜的侯府撐起來,上敬婆母下尊小姑,更是拿出自己的嫁妝貼補婆家。
就在自己將含辛茹苦二十年養大的繼子送入朝堂拜朝封相之後,她那狼心狗肺的夫君,卻早與自己的養妹勾搭成奸,告訴她繼子是小姑跟夫君的孩子,多謝她替他們撫養長大。
連她的親生兒子更是被他們害死,
為了給陸蓮芝那賤人讓位,他竟是活生生燒死了她。
她恨!她好恨啊!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定要讓那些欺辱過她的,百倍奉還!
竇漣漪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目光再度變得幽深。
前世就是今日,她來到白馬寺還願,被陸蓮芝安排的秀才壞了名聲,讓他們拿捏住自己的短處,從而心中有愧順理成章收養繼子。
眼中浮上濃濃戾色,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陸蓮芝得逞!
竇漣立即便想離開這裡,忽的四肢一軟,體內升騰起一股莫名慾火。
她餘光瞥見不遠處香爐上飄散的嫋嫋青煙,猜到裡面被人提前下了催情的迷香。
狠狠一咬舌尖,讓自己的意識不會陷入混沌,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必須儘快想辦法解毒。
“砰!”
正當她苦苦思索之際,房門忽然猛地被人從外面撞開。
一道浴血的身影闖入房中。
竇漣漪驚愕抬頭,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紅衣男子,面龐如玉,薄唇染血,眉心一點艶麗紅痕,氣質陰柔。
他應是受了重傷,身上遍佈刀痕,雪白裡衣已是被血色浸透。
這人……她莫名覺得這個男人十分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可不及她多想,那男人已是一步步朝她逼近。
濃重的血氣瞬間充斥在她的鼻尖,她身體一個瑟縮,想往床內躲閃,可一下秒,脖頸便被男人掐住。
“你……”
男人只說了一個字,面上神色驟然一變,眼底瞬間染上一抹猩紅。
竇漣漪神色驚恐,開口想要說什麼,下一刻已經被男人一把扯入了懷中。
纖細的腰肢被他狠狠掐住,男子血紅的冰冷薄唇覆上了她蒼白的唇畔。
一股血腥味瞬間充斥在口腔中。
她睜大眼,拼命掙扎想去推搡身上失去理智的男人,可綿軟無力的身體,卻更像是欲拒還迎。
男人的吻越來越深,越來越霸道,像是要將她拆骨入腹,嵌入骨肉。
竇漣漪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最終還是閉上了眼。
……
再醒來時,她只覺得渾身痠痛,目光復雜地看向身旁昏迷的男子。
他細長鳳眼緊緊閉闔,鴉青色長睫覆蓋下一片濃郁陰影,眉心一點紅痕愈發豔麗。
竇漣漪腦中忽的靈光一閃,終於想起此人是誰了。
東廠廠公……段無咎!
可他明明是個太監啊!怎麼會……
想到方才那一場激烈荒唐,竇漣漪白皙的面頰又浮上一抹紅暈。
但她應該不會認錯,她雖只見過段無咎一面,但這樣的人,見過一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正疑惑震驚間,男子忽然睜開眼,在她還未反應時,已是翻身將她壓倒,手指緊緊扼住了她的咽喉。
“你是誰?”
段無咎的聲音帶著沙啞,猶如冰冷的玉石磬聲。
竇漣漪臉頰憋得通紅,腦中思緒電轉,想著該怎麼從這個煞星手中逃脫。
大奸宦段無咎,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只要落在他手中,沒幾個人是能全身而退的。
段無咎觀察著竇漣漪的表情,漆黑眸中閃過一抹冰冷殺意,聲若寒冰,“你認得我?”
竇漣漪瞬間一個激靈,愈發不敢說話,只是拼命搖頭。
段無咎定定看著身下女人,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她的樣貌,她身上的氣味,都十分熟悉。
連此時此刻的場景,也似曾相識……
三年前,也有那麼一個女人,與他陰差陽錯地發生了關係,難道……
段無咎眉頭皺得更緊,手下的力道不自覺鬆了一些,又是冷冷逼問了一句,“你究竟是誰?說出來,我不殺你。”
竇漣漪哪裡敢說,仍是搖頭,心中仍舊想著要怎麼逃生。
段無咎不耐煩了,再次掐住她的脖子,語氣冰冷,“不說,那你就……”
他話還未說完,臉上極快閃過一抹痛苦神色,搖晃著就倒在了竇漣漪身上。
竇漣漪怕是段無咎的誆她上當的計策,半晌沒動。
過了有半刻鐘,這才小心翼翼推開了他。
她長長舒了口氣,面上滿是劫後餘生,蹙眉看向身旁的段無咎,眼中戾色一閃。
要不直接弄死他,以絕後患!
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段無咎權勢滔天,要是讓他的手下查到是自己殺了他,不僅僅是她,她全家都要跟著一起陪葬。
竇漣漪又思忖了一會兒,過去拿起他的手,開始幫他診脈。
她閉目沉吟,原來是中毒了啊,這會兒毒已經沁入五臟六腑,也好在他功力深厚,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
她想了想,便取出了身上銀針,開始幫他解毒。
竇漣漪身懷母親祖上傳下的梅花針法,解段無咎身上的毒,對她並不是難處。
不過一刻鐘,段無咎身上各處大穴便有黑血流出,慘白髮青的臉色也恢復了血色。
竇漣漪長舒一口氣,擦掉額上汗水,心中想著,自己救了他一命,他總會放過她了吧。
竇漣漪趁著段無咎還未醒來,沒敢再在寺內多待,拖著暈倒的秀才,匆匆便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