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快速朝他走了過去,抓著他的木製輪椅:“用不著王爺的血,王爺滿身煞氣,往河岸邊一靠,就跟個活閻王似的,那些陰靈便會畏懼你。”
“你只需要往那坐著就行。”
“如果可以的話,王爺也可以耷拉個臉,這樣不僅嚇人,還可以唬鬼。”
梵洛熙:“·······”
這個傢伙,膽敢這麼與他說話!
他冷著臉:“別忘了,你只是一個太監,膽敢如此與本王說話。”
他這麼一說,白筱猛然想起,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假太監。
但這些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一時觸碰到她擅長的領域,整個人就自信發光芒,便忘了這茬了。
“奴才嘴快了,還請王爺恕罪。”白筱嘴上請罪,手上的動作一點都不含糊,趕緊將他推了過去,隨後招呼一旁的幽風:“幽風小哥,勞煩你抓著木製椅子,別讓你家王爺滑下去了。”
幽風照做,雙眼緊盯著白筱,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惡靈畏懼煞氣,或者比自己陰氣重的,這梵洛熙一身的煞氣,剛好壓制他們。
白筱掃了河面一眼,果然,那些陰靈都怕這個男人,他身上煞氣極重,又有天煞珠的氣息,那些陰靈害怕,都散開了。
見此,她連忙下水救人,先是虛空中畫了道靜止符,往水下一打,整個河面歸於平靜。
她游到冷佑身邊,便瞧見他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將頭仰出水面,雙腳直挺挺地伸入水裡。
她掃了眼,冷佑身後,有一個少女靈體護著他,奮力將他往水面撈,而他水面下,一大群陰靈抓著他的腳,將他往下拉。
因為陰靈作祟,不到三米的河道,卻顯得深如巨淵。
下方黑壓壓的一片,十分壓抑,白筱一瞧,忍不住道:“哎喲,你們這是何必呢,即便害了人當替死鬼,你們也只能離開這裡,卻不能往生。”
冷佑動彈不得,整個身子麻了,聽她這麼一說,他頭皮一麻:“你在和誰說話?”
“和那些要害你的東西。”白筱面色平靜的道,之後,她拉著冷佑:“張嘴,把這個咬著。”
冷佑雖然覺得身前的人像個騙子,但經過剛才的事,整個人都混亂了,下意識地張開嘴,白筱將一道符折了折,塞到他嘴裡。
霎時間,他如脫胎換骨般,感覺整個身子一陣輕盈,又熱了幾分。
之後,腳下感覺輕鬆了許多。
白筱瞧見,那些抓著他的陰靈,都掙扎著離開,護著他的靈體,見他被人所救,便消失了,她拉著他:“跟著我。”
這時,一團霧氣飛到她身前,兇狠地對著她吼道:【別多管閒事,不然殺了你!】
白筱眉頭一挑,看著身前的惡靈,有些無奈:“被困在這裡久了,積攢了十年怨氣,變成惡魂了嗎?”
她又掃了一眼:“你身上,揹負了幾條人命,已經無法往生了,留下來只會繼續害人。”
“就讓我,滅了你。”
對方怒吼一聲,顯了形,突然朝她衝了過來。
一旁的冷佑驚呵:“那是什麼東西!”
那一瞬間,他瞧見一個面色慘白,眼珠翻白的一個白髮老頭衝了過來,他身後浮現一團白霧,只不過,只是轉瞬即逝。
卻也將他嚇得夠嗆。
白筱注意到冷佑的變化,人在瀕臨死亡時,那一瞬間陽氣混亂,能看見很多東西。
倒也不奇怪。
那白髮老頭飄了過來,作勢要抓她,還未觸碰到她,就被一道金光彈開。
【怎麼會!】
白髮老頭碰不到她,手還被灼傷了。
白筱一笑,她們修煉玄術的人,一種是有天生金身護體,一種是後面修煉而得的金身,她自幼聰慧,天賦異稟,生來便是第一種。
這種程度的陰靈,根本無法觸碰到她,緊接著,她拿出一道噬滅符,稍加些靈力,朝那白髮老頭的靈體一打。
對方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魂飛魄散。
白筱鬆了口氣:“好了,繼續往回遊。”
冷佑咬著符,含糊不清地道:“方才那人沉入了水底,我們得去救他。”
他便是為了救人而來,一時還記著那衙差,白筱微嘆:“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別人。”
“那人不用救了,已經死了。”
回到岸上後,冷佑趕緊將符吐了出來,回想剛才的經歷,他渾身發冷,之後,又自責自己慢了些,沒將人救上來。
白筱神色冷漠,這種惡人做了壞事,現世報的事她已經見多了,早已麻木,不會同情這些惡人。
“那個人命數該絕,自己作的惡,他自己承擔,死了也活該。”
“倒是你,差點將自己的命搭上。”
冷佑聽了白筱的話後,這次沒有急著反駁,經歷那些事,心中有些疑惑了。
梵洛熙被幽風推了過來:“冷佑,可有受傷?”
方才,冷佑卻似被什麼東西纏住一樣,十分危險。
冷佑心有餘悸:“回王爺,屬下只是腳踝受了些傷,其他沒什麼大礙。”
他的腳踝處,竟有幾個手指印,還破了些皮,明明水下什麼都沒有,這下,他心中多了一絲恐懼。
梵洛熙又問道:“方才,可有感覺到有什麼奇怪之處?”
之後,冷佑又將自己的經歷說出:“方才,屬下只感覺被什麼東西壓著,迫使我往水底下沉,之後,又被什麼東西拖住水面,如此反覆。”
“可那水下,分明什麼都沒有。”
聽了冷佑的遭遇,梵洛熙回頭,目光幽冷地盯著白筱:“你自稱是天師後代,又如何解釋這現象?”
白筱不慌不忙地解釋:“你們入了鬼村,一路趕路,疲憊時身體處於虛弱狀態,陽氣也弱了幾分。”
“這些陰靈,被困於此地,成了地縛靈無法離開此處。”
“你們進入這裡,便被他們盯上,只要你們中有人死了,成了替死鬼,它們就可離開這裡了。”
她看了冷佑一眼,繼續道:“他方才,便是被陰靈纏上了,那些傢伙欲將他拖入水中淹死,不過,他之前救了人,只是那人病死了,有一絲魂魄跟著他,暗中相護。”
“方才,便是那靈體幫了他,只是,兇魂太多,那一絲魂魄救不了他。”
冷佑聽得一愣一愣的,自己之前確實救過不少人,白筱看了他一眼:“好在你是好人,之前救了不少人,結下善緣,你的善良,無形之中幫了你自己。”
冷佑還在發愣,一旁的梵洛熙瞧了湖面一眼,想著方才那衙差古怪,又再次試探性問道:“那方才那人·······”
白筱動手將衣服扭了扭,擠出水分:“那人之前在京都,刨了人家的祖墳,又欺辱人家後代的媳婦,被兇魂跟上,方才他受控進入水中,便是那兇魂在報仇,與這村內的陰靈無關。”
幾人聽了白筱這麼一說,面面相覷,因為,他們都知道方才那衙差之前的所作所為,一路走來時,那衙差一路上便有諸多怪異的現象。
只不過,大家都以為他患有疾病,並未當回事。
而冷佑,一個當事人,震驚不已,此刻不敢再說白筱是個騙子。
他側頭,看著一旁的梵洛熙,卻見對方面色嚴肅,一言未發。
白筱拍了拍冷佑的肩膀:“現在,你相信我剛才說的話了嗎?你必有血光之災,如今靈驗了,如何?”
冷佑沉默了,不知如何回答。
梵洛熙神色肅穆,一直在打量白筱,突然,冷佑又猛烈咳嗽,面色難看,一旁的幽風擔憂問道:“冷佑,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