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家的心中還有些不安。
他向來疑慮重,可事情太湊巧,又找不到其餘的解釋。
盯著那張臉,三當家的神色難辨。
“不,找個大夫來給他瞧瞧,三日後再說。”
三日足以讓這張臉消腫,那時這豬頭後面到底是哪張臉也水落石出。
說完這些話,三當家的轉身走人。
門重新鎖上,屋子裡靜悄悄的,坐起來的顧夷安堅定開口。
“三日內,我們得離開這裡。”
原文來自於塔&讀小說~&
那嚴肅的語氣讓周成梗了一口氣在心口,吐不出吞不下。
也在這時,屋頂傳來輕微的聲音,像是貓兒的爪子。
一塊瓦片被移開,露出大山那張臉。
大山的貓童盯著下方兩人,顧夷安總覺得對方很鄙視他們。
周成亦有同感。
紙條落下被周成接住,上面是李歲歲的字跡。
“裡應外合,三日足以。”
顯然,李歲歲是知道他們現在是怎樣危險的境地的。
對上週成的眼神,顧夷安依舊心虛。
沒過多久,有人去而復返,是大夫來了,給顧夷安看症後,說的話和周成相差無幾。
“那個三當家的……”
許久後,周成欲言又止,那個三當家的太謹慎了點。
這些流民本就是烏合之眾,可如今看來,這些人正在逐漸形成規模。
這幾日周成被關押在屋子裡,只能隱約聽到外面的動靜。
人很多,且在有規模的訓練。
這些人聚集在這裡,絕對不單是做強盜的。
顧夷安沉思,看著手裡的李歲歲留下的紙條,眸光清亮。
“你說他們鳩佔鵲巢不成,再來一出李代桃僵如何?”
他們動賀家,不就是希望依靠賀家的勢力融入清檯鎮,從而靜候時機發難嗎。
“鎮子上,能說一不二的人是誰?”
顧夷安再問,周成神色一晃就明白了。
“是我。”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要假扮我從而掌控清檯鎮?”
“可他們要怎麼做……”
“不對,瘟疫!”
周成很快反應過來。
若是往常時候的清檯鎮,不說是一塊鐵桶,也是很難動搖的。
可現在不一樣,鎮子上出現了瘟疫。
現在人人自危,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那些居民如驚弓之鳥般試圖求生。
若有人在此刻故意鬧事,必定能掀起一波動靜。
清檯鎮亂了,他們自可渾水摸魚。
只要在這混亂中頂替了周成,自然不再需要什麼賀家顧少爺的。
“我覺得,那位三當家的,不是大堰國人。”
沉默片刻,顧夷安說出自己的猜測。
那人的長相,和大堰國的人相差無幾,可顧夷安有種感覺,那人有問題。
再回想之前李歲歲說過大堰國現在滿目瘡痍,五年後戰火將其,且出自內亂。
那麼這內亂是大堰國的人而為之,還是有外敵潛入呢。
周成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若是按你所說,他們早有所圖。”
“嗯,我懷疑那些流民就是這些強盜給趕過來的。”
流民的訊息本就閉塞,怎麼恰好這些流民都聽到有人說清檯鎮日子好過,全都往這邊跑。
一看就是有人在暗中故意牽頭帶線。
流民出現時,這些強盜也出現了。
這些強盜,實則一直將流民當做牲畜,一點點趕到這裡,這裡是他們選擇的羊圈。
他們將自己人安插在流民人中,為的就是生事。
他們唯一失算的就是,還有人和他們一樣的想法,那人來自京城。
而李歲歲如今的想法就是準備藉助京城的人鬧出的動靜,給這些強盜一個機會。
清檯鎮大亂,這些強盜再出手拿下清檯鎮。
彼時,這瞞天過海的計劃完全可以實施。
“我猜測,最多明日,這些強盜就會收到清檯鎮大亂的訊息,說不得還能聽到周成大人出事的訊息。”
顧夷安勾起唇角。
短短時間中,他將李歲歲的計劃猜透了。
顧家的少爺,從來不是什麼酒囊飯袋。
到這裡後,他習慣了李歲歲的事無遺漏,很少動腦子,可不代表他動不了腦子。
啪嗒。
有什麼東西掉下來,還是大山。
原來大山一直沒走,這會又扔下來一張紙條。
顧夷安撿起來一看,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見對方面色不好,周成還以為是發生什麼大事,湊過去一看是一句話。
“夷安哥哥真聰明!”
嗯……
這怎麼看都充滿調侃的意思,如果李歲歲在眼前,一定能見到對方眼眸中的盈盈笑意。
他能猜到這件事情,李歲歲也猜到他能猜到。
瓦片合攏,大山的腳步走遠。
以大山的本事,根本不會弄出動靜,對方是故意的。
“顧少爺鬚眉不讓巾幗。”
周成故意的揶揄顧夷安聽著沒搭理。
而事實如顧夷安所言,次日過半,三當家就接到了訊息。
清檯鎮亂了。
“怎麼回事?”
站點:塔^讀小說,歡迎下載-^
茶盞砸在桌子上粉碎,三當家的神色過於冰冷。
“萬民堂有人跑出來,將瘟疫的事情大肆宣揚,鬧得人心惶惶。”
“今日一大早,城中出現了罷市的情況。”
“然後不知道怎麼的,那些染了瘟疫的人跑出來,說要讓周成給條活路。”
“鬧起來後,周成出面解決,結果被人傷,如今重傷昏迷。”
“衙門就一個師爺在管事。”
“有人挑起民亂,現在鎮子上只要見到一個感染瘟疫的人就會動手將其抓起來。”
“說,說是治不好就殺了。”
瘟疫治不好就殺了,這的確是過往有過的手段。
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能動用。
如今瘟疫的事情在城中不過幾日,再如何也該有大夫出面才對。
“我記得,不是有個什麼神醫嗎?”
大當家的詢問,隱約記得誰提過這件事情。
“哦,那神醫今日來了,看了過後說暫時沒有辦法,師爺親自詢問多久有法子。”
“神醫說,最快也得一個月。”
一個月?
足夠那些染了瘟疫的人死幾回。
如此,也不怪那些流民鬧起來。
“三弟,這是個機會。”
大當家的對三當家說著,那神色躍躍欲試。
“如果我們能想辦法將那周成徹底拿下,再掌控縣衙,以後的事情……”
話說一半,三當家知道是什麼意思。
掌控賀家那裡有掌控縣衙更好,他們有人手留在城中,裡應外合最好不過。
可這事情在三當家的眼裡還是過於巧合了。
沉思片刻,他道:“那位顧少爺如何了?”
說得是柴房裡的顧夷安。
“哦,吃了藥,今日去的人說了,腫消了一點,想要全部消退還要兩三日。”
藥有效果,說明那人真的在吃藥,也真的不怕人看到那張臉。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過於疑神疑鬼了。
捏著山根的三當家的好一會才道:“我親自去鎮子裡一趟,你們等我訊息。”
這意思是,計劃可行,但是什麼時候行得聽他的指令。
“行。”
大當家的眼裡有過一絲不愉,不過很快點頭。
目送三當家離開後,大當家的心腹才小聲道:“三當家的是不是過於謹慎。”
與其說是過於謹慎,不如說是太我行我素不把大當家的放在眼裡。
“無妨,三弟是個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我自然是敬著。”
大當家的嘴角上揚。
“若沒有他,我可沒現在的好日子過。”
“恰好我和他目標一致,暫時不會有問題,至於事成之後,各憑本事就是。”
對方半路出現,說投誠自己,還帶來一幫兄弟。
也是那些兄弟幫他度過的路上的困難,更是給他指明瞭方向。
他這強盜窩有現在的規模的確是對方的功勞。
可他才是大當家的。
他才是做主的。
冷光閃過眼眸,大當家的沒再說話。
他不管老三到底是誰,別礙著自己的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