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島距離岸邊有點遠,衛道已經確定那東西就是自己想要的。
他拿出了一塊玉佩。
通體潔白的玉佩中央,有一點殷紅如血,血色猶如活物在流動。
這是他和師父在外的聯絡方式。
迫不及待將那玉佩摔碎,衛道在附近做了標記後,小心離開了這裡。
那七日蟬還沒孵化,他得等師父過來,還有時間。
至於他被請過來幫二當家的報仇的目的,徹底被衛道拋下了。
京城,深宅。
打坐的道人再度睜眼,他身邊的盤子放著幾塊玉牌,晶瑩如玉,在昏暗的環境中散發著朦朧的光亮。
每一塊中央都有一點殷紅。
唯獨其中一塊,顏色驟然暗澹。
是他大徒兒的那塊。
算算時間,大徒兒應該已經到了那清檯鎮,以他的本事,就算那裡有什麼能人,也能解決。
如今卻發出求救讓自己過去所為何事。
想到什麼,門窗緊閉的屋子裡,道人眼神驟然明亮如陽。
……
這日小坪村迎來了客人。
“你們想在小坪村落戶?”
村長萬鼎看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驚訝問著。
“是!”
回答的是其中的老人,慈眉善目的,撐著柺杖,背句僂著,看起來年紀很大。
老人臉上帶著緊張的表情,討好的開口。
“我們師徒二人,一直在外流浪至今,如今我老了,走不動了。”
“所以想找個地方安度晚年。”
“只是我們身上的錢財不足以在鎮子上置辦房產,聽鎮子上人說,小坪村很好,所以我來這裡安家。”
老人的聲音充滿了滄桑感,渾濁的眼裡帶著下等人的謙卑。
邊上的徒弟雖然沒有開口,神色也是懇求的。
這兩人身上的衣服能夠蔽體,可也破破爛爛,看得出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
萬鼎很同情這師徒兩人,可還是搖頭。
“抱歉兩位,我們村子暫時不接受外來者在這裡住下。”
如今村子有著不少的秘密呢,不適合外人來居住。
“不過兩位可以去周圍村子試試。”
萬鼎給人指路,看起來沒有轉圜的餘地。
“村長,您就行行好吧,我,我真的走不動了。”
老人愁苦的臉上出現了難色,他上前一步,差點摔倒。
萬鼎將人扶住,可態度沒有改變。
“抱歉。”
還是這兩個字。
面對接連的拒絕,老人只能苦笑著被自己徒弟扶起。
“罷了罷了,徒兒,我們走吧。”
在徒兒的攙扶下,老人顫巍巍的往村外走去。
他們路過李家時,李家門口大開,一堆小娃娃在裡面玩耍,歡聲笑語的,讓老人眼裡閃過冷色。
真是吵鬧啊!
待兩人走遠,背對門口的李歲歲回頭,歪著小腦袋似乎在思考什麼。
人來了,而且很謹慎,看樣子還需要一些時日啊。
“師父,那人過於不識抬舉,區區一個村長罷了。”
小坪村外,衛道語氣很衝。
在京城,多少人想請師父上門,師父都不一定答應。
可那個什麼村長,竟然敢拒絕。
“他不認識我,也是自然。”
老人彎著的背直了起來,他扭動自己的骨骼,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不過片刻功夫,他的身量就變得比衛道還要高半個腦袋。
手指撫臉而過,蒼老的面容消失不見,出現的是一張精神矍鑠的臉。
那銳利的目光中,帶著冷冽的笑意。
“再說,為師已經給過他教訓了。”
如他徒兒所說,不識抬舉的人,自然要一點點小教訓。
“過幾日,我們再來,想來到時候他們就同意了。”
這話讓衛道笑了:“還是師父您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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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師父,我帶您去那個地方吧。”
他目光看向那牛山,詢問著道人。
“不。”
“再等等。”
太巧合了。
四徒弟死在這裡,大徒弟剛來就發現了那東西,他總覺得有點不對。
可他看那李家,沒什麼奇特的地方。
也沒見到什麼請來的神仙。
“聽師父您的。”
兩人徹底走遠。
師徒兩人的到來並未引起小坪村的怎麼轟動,只是談論幾句就此作罷。
可萬鼎覺得渾身不對勁。
從幾日前開始,自己身體就莫名發癢。
先是胳膊,再是大腿,如今是腹部和後背。
那種癢意是從骨子裡出現的,面板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可深入骨髓的癢讓他抓狂。
他的手控制不住在身體上抓撓著。
不過三日功夫,身上已經是一片紅痕。
可那種癢意還是沒有消失,這讓萬鼎很是頭疼。
難不成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過敏了?
這幾日阮老爺子在訓練工人炮製一些草藥,馬上要入冬了,採藥會變得困難,所以需要先備好存貨。
萬鼎只好去找了王大夫。
“藥膏先抹一抹吧。”
王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開了一點止癢的藥膏。
從王大夫家裡出來,萬鼎看到了不遠處正被小孩子拉著的李歲歲。
要不去算一卦吧。
心中還是不安,萬鼎走了過來。
“歲歲啊!”
如今萬鼎可是將李歲歲當成了村子裡的大寶貝,那語氣不要太和藹。
“嗯?”
李歲歲抬頭,目光略過對方衣領下方的紅痕時,語氣上揚。
“村長叔叔,你該去找阮爺爺啦!”
頓了頓,她又道:“這一卦是送給村長叔叔你的,不能耽誤了,快去吧。”
催促之意很明顯,這讓萬鼎擔心極了。
難不成自己染了什麼惡疾。
一想到幾個月前的那疫病,萬鼎就渾身發冷,道謝之後趕緊走往大方那邊走。
癢,好癢啊!
步伐不停,可那癢癢也沒放過萬鼎。
他的手在自己腹部抓著,不自覺就移到了自己的胸口方向。
脖子,手臂,他都沒有放過。
一條條紅痕,在衣服遮掩的肌膚下,氾濫成災。
他的臉上出現了他並未察覺的痛苦。
“找阮神醫。”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這個想法。
“萬村長,萬村長!”
忽然有人喊著,萬鼎扭頭,就見到了前幾日見過的師徒兩人中的徒弟。
叫,叫衛道好像。
“怎麼了?”
萬鼎問著,整個人都恍忽起來,他的目光開始潰散,臉色變得蒼白,嘴唇青黑,看起來命不久矣。